玫瑰第一次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去外滩看了一场日落。
本想散散心,可刚倚在栏杆上,她就不自觉想起了和方协文在这发生过的热吻,又是一阵难过。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隔着马路,她就看见了他窗口的光,神情不禁怔了怔。
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这么早下班了。
上楼时,她故意把脚步放得很轻,一遍遍提醒着自己,待会路过他门口的时候,别做任何逗留,最好连眼神都不要分给他半分。
可最后眼角余光还是背叛了她的意志力,将他在房间内的一举一动都瞥了个清清楚楚。
也不知他是想什么心事入了迷,就那么在小餐桌前直挺挺地坐着,跟具失了魂的雕塑似的。
玫瑰撇撇嘴,正要抬腿往楼上走,不想却被房东太太逮了个正着:“下班了呀小黄。难得今天小方回来得也早,你们两个也好久没一块吃晚饭了吧?厨房我锅里煮了罗宋汤,你们喜欢的话盛两碗来喝。”
玫瑰嘴里说着:“啊……哈哈,谢谢阿姨,不好麻烦的。”注意力却全在房间里那个人身上。
话还没说一半,他就已经冲出了房门,逆着光将她罩在了他的影子里。
“哎呀,麻烦什么啦,小方也经常送东西给我们吃嘛。”
“好的,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阿姨。”方协文笑笑接过话去,并不动声色往玫瑰身边靠了靠。
眼见着两人的身体就要贴在一起了,玫瑰立刻咬唇往旁边挪了挪。
“就是不要客气的嘛。那你们聊,我下去散步去了。”
“您慢点阿姨。”
房东太太的身影一消失,气氛就陷入了尴尬。
两人就那么站在走廊里,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回来啦?”方协文拘谨地笑笑。
“嗯。”玫瑰也勾起唇,还给他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今天难得下班早,本想去你单位接你出去吃的,可等我到的时候你同事却说你早走了。”
“哦,是吗?”玫瑰弯了弯眼睛,半个字不想解释。
方协文的呼吸明显一滞,顿了顿才说:“你手机没电了?打电话都没通。”
“应该是。”玫瑰的目光淡淡的,“那我上去了。”
说完就试图错身从他旁边经过,可他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将她上楼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玫瑰瞬时蹙着眉抬起头来,却发现方协文的脸色已经沉入晦暗,眸底似有复杂情绪在翻涌,她仔细解读了一下,竟从里面解读出一丝不甘来,不甘里隐约还带着点——醋意?
他倒是好意思!
“你已经吃过饭了,是吗?”他又小心翼翼试探道。
玫瑰心底的火不知怎么腾地一下就被点燃了,下一秒就目光锐利地刺向他,似笑非笑:“你什么意思啊方协文?我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不如简单点,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一定事无巨细向你汇报一遍。”
方协文眸光骤然一缩,身体不自觉晃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玫瑰冷哼,“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吃了饭再上去休息。”
“没胃口,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身体第一。”尾音滑过,他已经红了眼眶。
玫瑰的表情一僵,眼前的一幕瞬间有种熟悉的电影感,过往画面一帧一帧从脑海中闪过,镜头里的浪漫故事那么动人那么真,她不敢,也不相信自己看错了人。
“要你管。”她赌气说了句。
“你是我……女朋友一天,我都要照顾你一天。”
玫瑰挑挑眉:“那等哪天不是了呢?”
方协文看了她一眼又慢慢垂下头去,像只受伤的小狗。
又一次没忍住为他心软。
“你做饭了?”玫瑰说完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嗯。”方协文轻声应了句,“做得比较简单,因为没空去买菜。”
“哦。”
方协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来,语气依旧很轻,“那要不然你去洗手,我再盛两碗房东太太的罗宋汤过来?”
玫瑰没答,只是转身去了洗手间。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四月离真正的夏天还很远,可方协文的额头却沁出汗来,玫瑰心里冷笑,他又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去餐厅查她的事情,无端紧张什么?
还是在心虚?
她已经预想到,这一天的收尾不会太愉快了,心里甚至已经将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争吵预演了一遍了,不想饭还没吃到一半,他竟回身把公司的营业执照和各种公章都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并如数家珍般地在她面前一一排开,人也换成了半跪的姿势。
然后就跟开推介大会似的,先将公司的运营情况介绍了一遍,接着又表了一通决心,说什么以后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她,买车买房也写她的名字,最后才吐出他的心里话来——“黄亦玫,嫁给我吧。”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就好像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看着是她如果不答应,他立马就要碎在她面前了。
玫瑰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失语了半晌,竟被气笑了,抬眸望去,眼底的冰冷终于散去,神情也不自觉换成了散漫娇慵。
“今天什么日子啊?”
“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也知道以我眼下的条件还没有资格跟你求婚,但我真的等不及了。”
明明应该很感动的,可他那句“等不及了”又瞬间将玫瑰拉回了现实,让她不得不以更客观的视角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等不及什么?”
方协文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等不及想快点拥有你,把你变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玫瑰越听越觉得离谱,瞪了他一眼,“方协文,一个人除了他自己,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好吗?大家都是人格独立的成年人,能不能不要用拥有这个词?我又不是你什么私人物品。再说……”
她扯过抱枕,稍微为自己找了个支撑,“我们都在一块三年了,感情难道非要用婚姻来绑定,才能证明你口中的‘拥有’吗?”
方协文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仍保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脸色逐渐灰败下去,看着马上就要哭了,喃喃道:“所以,你不打算跟我结婚?”
玫瑰说:“婚姻又不是爱情唯一的结局。”
方协文抿抿唇:“可我早已认定你是我的爱人了。”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玫瑰忽地靠近他,深深看着他的眼睛,努力克制着心底复杂而汹涌的感情,一字一顿地,“方协文,之前我提结婚的时候,你总说要等时机更成熟一些再说,所以现在就是那个时机了吗?”
“是。”方协文执着而坚定,眼神里都是暴烈的爱意:“他们说,结婚都需要一点冲动的,否则,这辈子就真的结不成了。玫瑰,我不想错过你,我真的爱你。”
“爱我?”玫瑰讽刺一笑,“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善良,聪明……可爱,总之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可是你只是在想当然地爱我啊,你有认真想过我是什么人,我要的是什么生活,我灵魂的出口又在哪里吗?”
“我当然想过!”方协文的眼泪扑簌而落,看着我见犹怜的,“而且,我一直以为你也是爱我的,也是想天长地久和我在一起的,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可你真的是因为爱我才求婚的吗?”玫瑰强忍着想抽他一巴掌的冲动,冷笑道:“这次又是你的什么小程序小技巧?”
方协文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连眼泪都有一秒钟的滞空,“什么小程序小技巧?”
“还装?”玫瑰的声音也有一丝颤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心灰意冷,“要不,咱们换个话题,就聊聊你在沪园餐厅的监控里都看到什么了。”
方协文瞬间像被石化了一样,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的样子,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在一秒钟之内全部变成了绛红色,片刻的怔忡之后,才是巨大的恐慌,忽地站起身来将玫瑰楼入怀中,极力解释道:“对不起,我错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玫瑰哭着想推开他,却怎么都没推动,声音里都是绝望,“方协文,我原本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方协文的语言系统仿佛出了错,只能机器一样重复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两人就这样抱着哭了很久。
到最后,玫瑰已经没了力气,只问他:“你在监控里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方协文稍稍松开她,猩红的眸底像是带着一种即将永失我爱的绝望,最后解释道:“我看见了你和一个男的坐在一块吃饭。玫瑰,我真不是有意的,之前你进出版社的时候我就听说你们这些编辑,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是很容易被男性作家占便宜骚扰的,昨天我看你哭成那样……就以为你被什么人欺负了,刚好又看到你口袋里的小票,就……”
看见玫瑰眼里的质疑之色,他又马上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最开始真是那么想的!”
“就算是这么想的你也不能这么做!我在你眼里没有**和尊严吗?有什么问题我们是不能当面沟通的吗?方协文,我不管你们理科生是什么思维,可是人是有感情有温度的动物,不是冷冰冰的代码!你这样真的很卑鄙!”
“是……”方协文脸上闪过一丝赧然,转而又说:“可我昨天问你和谁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说呢?”
“我那是不想你担心!”
“可你越不说我就会越担心不是吗?尤其是你都没看见你昨天那副花容失色的样子……我都快嫉妒疯了。”方协文的声音越来越低,“反正你都从来没有为我那样过。”
“你有病吧方协文!”玫瑰愕然收住还在不停落下来的眼泪,“就算嫉妒,也该是别人嫉妒让我平和又快乐的你吧!再说了,谁说我是为那个人哭了!我那是为我自己难过!”
“所以,那个人是谁?”方协文抓住重点。
玫瑰冷笑:“你不是都在监控里看到了吗?”
方协文说:“监控太模糊,没看清。”
玫瑰咬咬牙:“他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另一个Eric,中文名庄国栋,我的初恋。”
“Eric?”方协文蹙了蹙眉,“你不是答应我再不跟他见面吗?”
“又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来找我的!我能怎么办!”玫瑰也觉得委屈,“我要是不跟他吃那顿饭,他就会一直在我单位楼下等着,我不想被他纠缠,就只能赴约啊。”
方协文轻嗤:“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玫瑰也轻嗤:“你当谁都像你似的,只被一个眼神就吓到退缩不敢向前呢?”
“……”方协文呼吸一滞,“所以他来找你做什么?”
“在聊这个话题之前,我们得先了解一下Eric是个什么人,可是很抱歉,我困了,只想上楼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玫瑰说完就起了身,绕开他大步向楼上走去。
方协文沉默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玫瑰已经上了好几级台阶了。
“你别跟着我。”
方协文可怜兮兮,“可是我心里难受,一个人没法睡。”
玫瑰看了他一眼,神色很冷淡平静:“以后你会有更多时间一个人睡的,你总要习惯的。”
因为这句话,方协文几乎一夜没睡。
先是听了半宿的《富士山下》,又听了半宿的《心淡》。到最后脑子里循环播放的就只剩下了两句话: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以及——限我对你以半年时间慢慢的心淡,这一百数十晚,大概也够我送我来回地狱又折返人间。
一句写他,一句写她。
第二天玫瑰下楼的时候,方协文已经洗好了头,虽然打扮得还算干净入时,但脸色实在难看,人也有些摇摇欲坠,像是全靠一口气勉强吊着似的。
“早……今天上午不忙,我送你上班吧。”方协文努力勾着唇,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玫瑰将墨镜架到鼻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今天上午我请假了。”
“请……请假了?”
“嗯,要出去一趟。”
方协文愣了愣:“去哪?”
玫瑰甩给他一句:“想知道去哪跟上不就知道了?”就率先下了楼。
“哦。”
早高峰的地铁车厢人满为患,幸而方协文用双臂为玫瑰围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这才让她避免了被挤成玫瑰花酱的风险。
事出从权,玫瑰也就没有拒绝。他衬衫上残留的洗衣皂味道很好闻,每次地铁起停的瞬间,两人的身体因为惯性短暂相接的几秒,玫瑰都会趁机大大吸上两口,用以抵御车厢里弥漫的半熟人肉味。
有一次,大概是地铁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刹车时人群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剧烈摇晃了一下,玫瑰没控制住,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好不尴尬。
窘迫地抬起头,却发现他正抿唇朝她笑,笑得还有点羞涩,纯情得不得了,玫瑰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不想醒,直到地铁开了关,关了又开几次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抓着他的衣服走了这么远。
直到中转换乘站,他才开口问:“我们这是去哪?”
玫瑰目不斜视:“去市场上把你卖掉。”
方协文被她逗笑:“那一会儿记得让我数钱,我对数字比较敏感。”
玫瑰说:“嗯,论敏感谁比得过你。”
方协文仍是笑,不吭声。
玫瑰忽觉得不对,转头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性格,你不许瞎联想。”
方协文诧异:“我联想什么了?”
这下轮到玫瑰不说话了。
出了地铁,玫瑰就找了家看着不错的咖啡厅带方协文走了进去。
陆家嘴的咖啡厅格调就是高,环境和餐品自不必说,就连顾客都个个衣着考究、气质不凡。
排在玫瑰前面的男人一身剪裁合度的深蓝色高级西装,没有系领带,只在胸前的撞色丝巾上用了点小巧思,就让整个人在商务氛围中又焕发出点时髦的味道来。
只是不知是不是早晨的起床气还没消化完,对方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淡疏离的态度,一副全世界都不配在他眼中留下痕迹的样子。
“一杯冰美式,谢谢。”对方点了单就向旁边让了一步。
错身的瞬间,玫瑰看清了他西装纽扣上的英文标识,难怪她看他这身衣服怎么这么时髦松弛,原来是她很喜欢的意大利某奢侈品牌家的高级成衣,她粗略估计,这身衣服没有个五万块大概下不来。
玫瑰刚要开口点单,对方却不知怎么又改变了主意,绅士地朝她点点头,问道:“不好意思小姐,我想再加单点东西可以吗?”
“你请便。”
对方于是又加了个全麦三明治,并和店员明确表示,把外带换成堂食。
玫瑰稍稍回头身去,果然看见方协文的眸底结了冰。
“谢谢啊。”男人温和一笑。
玫瑰说:“不必客气。”
男人又问:“小姐你也是在这栋大楼上班吗?”
玫瑰摇摇头,温柔挽住方协文的胳膊,解释道:“不是,我是陪我男朋友过来谈公事的。”
男人这才转眸看了方协文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略略颔了颔首:“哦,这样啊,那祝你们用餐愉快。”
“谢谢。”玫瑰弯了弯眼睛。
取了餐,两人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可惜窗外的太阳那么好,都没有赶走方协文眼中的阴郁。
“所以,你带我到底到这儿干嘛来了?”
玫瑰喝了口坚果风味的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昨天的监控有点模糊没看清Eric的脸吗,今天就带你来看看。”
方协文倏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在这上班?”
“那倒没有,只不过……”玫瑰将目光转向窗外,示意方协文认真看那些行色匆匆拎着公文包的精英男,“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Eric,包括刚才那个排在我前面的男人也是。”
“什么?”方协文稍稍思考了一下,好像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Eric就是这个风格?”
“嗯。”玫瑰又喝了一口咖啡,看向方协文的目光却越加清明:“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他在人前的样子,绅士,优雅,在追求事业和更优秀的自己的道路上,从来步履不停。”
方协文神色变了变,笑容似乎吸收了咖啡里的酸涩,小心地问她:“既然他这么好,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在亲密关系里的他也永远以自己为先啊,并且只想索取情绪价值,从来都不愿意付出。否定我,敷衍我,根本不在乎我在想什么,甚至视我为麻烦。”
玫瑰笑笑,“我过不了这种灵魂没有出口的日子,所以就撤了。”
方协文抿唇不语。
玫瑰又说:“你知道吗方协文,我是真的憧憬过你向我求婚的情景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想娶我,根本就不是出于你爱我。”
方协文一怔,继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我想娶你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
“你敢说你昨天不是因为害怕吗?害怕随便出现个人就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更可笑的是,你甚至都没看清那个人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谁,以及和我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真的很想问问,过去的三年,还有陪了你整整三年的黄亦玫,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玫瑰,我真的没有……”
方协文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
玫瑰落下眼泪来,却仍旧努力笑着,“我真的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你才是那把从背后刺向我的刀。如果我们之间真的一点信任都没有,你觉得一张结婚证真的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吗?结婚就不会离婚吗?”
方协文固执地说道:“我不离婚,这辈子认定了你,就没想过第二选择,除非我死。”
玫瑰抹了抹唇边的眼泪,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讽刺。
“就在昨天以前,我一直以为,结婚唯一的条件是,要对对方,发自内心的爱慕和欣赏,是我太天真。”
“那现在呢?”方协文也红了眼睛。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算小,但好在咖啡厅里都是赶时间外带食物的上班族,像他们这样坐在座位上享受早餐的人不多。
“现在?”玫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来,“现在我觉得人就没有结婚的必要。”
方协文慌乱至极,也跟着她走到了店外。
“你去哪?”
“还能去哪?上班呗,先走了。”玫瑰利落向地铁口方向走去。
“我送你!”方协文下意识扯住她的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似的,语气带了祈求:“让我送你吧。”
“不用。”玫瑰将手一寸寸从他掌心抽离开来,哀伤而决绝,“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方协文像即将失去自己生命那样看向玫瑰,仿佛他的世界正在陷落和坍塌,并很快就要将他埋在废墟之下。
“别心软,黄亦玫。如果这次不让他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那你们之间才是真的再没可能了。”玫瑰狠狠掐着手心,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方协文。”她最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前天晚上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告你Eric的事吗?因为……”
她拢了拢头发,忽而一笑,“因为,这世上不是只有你脆弱不安,怕被怀疑怕受伤害,很多事不想跟别人提及。你可以先把我当成一个人,再来爱我吗?”
“还有,我很挑剔的,你帮我选的他们……”玫瑰指了指那些路人,“我还真看不上。”
说完,就飒然转身消失在了地铁通道里。
只剩方协文一人还站在风中,死了一般失去所有知觉。
当天下午,他就被房东太太告知,说是玫瑰拉着箱子走了,走的时候也没说去哪,只说让他照顾好猫,也,照顾好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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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番外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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