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23分，凌夜站在厨房里，煎锅上的血肠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特意多放了些迷迭香和黑胡椒——沈曜似乎偏爱这种重口味的食物。烤箱定时器叮的一声，新鲜的血浆面包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日常任务：准备早餐（完成）】

凌夜关闭系统提示，将黑欧泊领针轻轻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沈曜进出门时一定会看到的地方。昨天趁他不注意时"借用"的宝石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凌夜的后颈汗毛倒竖。

他转身看到沈曜倚在厨房门框上，银发凌乱地翘着，身上只套了件松垮的白色T恤，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身上，为银发镀上一层金边。

"准备早餐。"凌夜故作镇定地翻动煎锅，"你起得比预计早。"

沈曜的视线扫过料理台，在玄关处停留了一瞬，又回到凌夜脸上："我闻到香味了。"他走近几步，灰绿色的眼睛在晨光中近乎透明，"你昨晚没睡？"

凌夜的红瞳微微收缩——沈曜的观察力总是敏锐得可怕。

确实，他整夜都在研究晨曦计划的资料和暮色庄园的地图，但没想到会被看出来。

"吸血鬼不需要那么多睡眠。"凌夜将血肠装盘，撒上最后一撮香料，"去洗漱，早餐五分钟后好。"

沈曜没动，反而伸手从凌夜肩头捏起一根银白色的长发——明显不属于黑发的凌夜。

"你去过我的房间。"这不是疑问句。

凌夜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昨晚确实站在沈曜房门口犹豫了很久，但最终没有进去。这根头发可能就是当时留下的……

"你梦游了？"沈曜突然问，指尖捻着那根银发，"我半夜听到走廊有脚步声。"

凌夜松了口气，转身去拿烤箱里的面包："我去书房查资料。现在，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沈曜轻哼一声，终于走向浴室。凌夜听着水声响起，迅速检查了口袋里的清单：家族徽章、镇静剂注射笔、两袋备用血液。

去见艾德琳的准备已经就绪，只差说服沈曜乖乖留在安全屋。

五分钟后，沈曜回到餐桌前，头发还滴着水。他看起来清醒多了，灰绿眼眸中的血色也消退不少，但凌夜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发颤——血液依赖的戒断反应还在持续。

"给。"凌夜推过去一杯暗红色液体，"今天的剂量。"

沈曜盯着那杯血液，喉结上下滚动。之前他还会抗拒地别开脸，现在至少能平静地接受了。

"你加了什么？"沈曜皱眉嗅了嗅，"闻起来有……肉桂？"

"一点香料，帮助掩盖铁锈味。"凌夜在他对面坐下，开始切自己的面包，"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沈曜啜饮了一口，眉头舒展了些："还行，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梦见一座燃烧的房子，还有……雨……"

凌夜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燃烧的宅邸，雨中的告别——这正是他记忆碎片中的场景。

"噩梦而已。"凌夜强迫自己继续进食，"可能是你最近生活环境变化太大导致的……"

沈曜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问道："你今天要去见那位'姑祖母'？"

"吃完早餐就出发。"凌夜没有抬头，"暮色庄园只在月圆之日显现，错过今天要再等一个月。"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凌夜斩钉截铁地拒绝，"带个血猎去见她？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那至少让我去图书馆附近侦察。我们不知道那里有什么防御措施——"

"我们？"凌夜放下餐具，红瞳直视沈曜，"没有'我们'。你现在是白夜署通缉的失踪人员，街头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一旦被发现……"

"我可以伪装。"沈曜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你知道我受过专业训练。"

凌夜突然站起身，餐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听着，猎手。"他俯身撑在桌面上，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你现在的状态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血液依赖、感官过载、情绪波动……随便哪个在公共场合失控，我们都完了。"

沈曜仰头与他对视，灰绿眼眸中泛起危险的红光："我不是你的囚犯。"

"当然不是。"凌夜放缓声音，尽量温和的说道，"你是我的病人。而医嘱很简单：待在安全屋，别惹麻烦，等我回来。"

"好吗？"

沈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语气和我小时候的幼儿园老师一模一样。"

"那是因为你和小孩子没两样。"凌夜直起身，收拾起餐盘，"固执、冲动、还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沈曜站起身，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他比凌夜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在晨光中投下一片阴影。

"我猎杀吸血鬼的时候，你还在喝人造血玩过家家呢，医生。"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凌夜闻到沈曜身上混合着血液和薄荷牙膏的气息，看到那双灰绿眼睛里跳动的怒火——以及更深处的恐惧。

他忽然明白了，沈曜不是真的想出门，他只是害怕被独自留下。

"24小时。"

凌夜后退一步，缓和了语气，"最迟明天这个时候我就回来。冰箱里有足够用的血袋，安全屋的防御系统已经设置好。别给陌生人开门，记得吃午饭……"

沈曜翻了个白眼："老天，你真是完全把我当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也确实是小孩子。"凌夜拿起外套，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沈曜抱起双臂，银发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滚吧，记得带议会印章回来。"

凌夜走向玄关，在换鞋时假装刚刚发现那枚领针："嘿，你的宝石落在这了。"

沈曜的表情瞬间变了。他快步走过来，几乎是抢一般抓过领针，指尖轻轻抚过宝石表面，像是在确认什么。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凌夜读不懂的情绪。

凌夜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记住，别出门，别联系白夜署的任何人，别——"

"别给陌生人开门，我知道。"沈曜不耐烦地挥手，"快走吧。"

凌夜忍不住笑了。他拉开门，却又在迈出脚步前回头："沈曜。"

"又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明天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凌夜停顿了一下，"冰箱最下层有个黑色盒子，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

沈曜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凌夜笑了笑没说话，但两人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嘱咐，"回见，沈曜。"

门关上了。凌夜站在走廊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支线任务启动：暮色庄园之行】

【危险等级：A】

【目标：获取议会印章】

【次要目标：收集艾德琳关于晨曦计划的情报】

系统提示在眼前闪烁，凌夜按下电梯按钮，这次任务他必须成功。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凌夜的身影吞没在金属反光中。

他没能看到，安全屋的门后，沈曜正将那枚黑欧泊领针举到阳光下，仔细观察宝石内部浮现的奇异纹路——那纹路组成了一行微小的字母：

"To Campbell, from Low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