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状纷纷眼神发光,不断推搡着要来齐瑰这边。
连这个倒数第二都被收了,自己肯定也有可能!可惜齐瑰没有给他们实现梦想的机会,收完万柔就转身消失,再出现便是在那遥不可及的高台之上了。
这时一人凑近万柔身旁,想着自己多半已经无法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了,又为万柔这个倒数要强于自己而恼火,刚想伸出手将人推到地上,手腕却突然传来一阵握力。
力道不强,角度却极其刁钻,每一丝力气都朝骨头缝里使,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整个手就软趴趴垂下去了。
痛感缓慢攀升,几声痛呼要从齿间溢出之际,他一抬头,却看见了万柔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眼珠——好像她没把人的手腕卸下来一样。
周围人看见这眼神和状况都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连累卸掉个胳膊腿什么的,一时间讨论声四起。
【气运值 2
当前气运值:4/100】
拜师只加了2点吗……
一号安慰道:“能加2点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是你主动制造、万柔被动接受的机遇,按理说她原本的人生里都没有这种经历的,”说到这它又分出个小光团,像模像样拍了两下齐瑰的背,似乎在安慰对方,“后面万柔发挥主观能动性,加的气运值就会大幅提升啦。”
齐瑰点点头,看着周围被空出一大圈的万柔,没有回话。
她只收了万柔一个弟子,这场拜师仪式对她来说也就到此为止,至于其他长老收了多少弟子、谁去了谁门下,她只匆匆扫了一眼,毫不关心。
留在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无关者忿忿离开,天上第一滴雨落下,所有人都选好了自己的未来。
雨越下越大,在场的其他弟子都催动灵力为自己施了层避水诀,水珠从金色的薄膜上滑落。万柔像个误入云端的普通人,头发湿成一绺一绺,昨日那人给自己的新衣服也被沾湿,就在她以为自己正被看笑话时,头顶却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万柔抬头。
她的新师父正打着把油纸伞站在她面前,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一瞬让万柔松了口气。
齐瑰此时正在问一号:“我真的用不了灵力吗?”她要是能用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施两个避水诀,不至于在这儿像个原始人一样撑伞了。
“真用不了,我看了,”一号也奇怪,十分委屈,“按理说不论多少,都该有点灵力啊……”可齐瑰丁点没有,空有一身世俗之物,这类与天赋挂钩的东西却不见影。
正是因为用不了灵力,她才火速换了把符合这个世界科技背景的油纸伞,一翻栏杆跳了下去,没受伤纯因为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当了这世界上没灵力死装还没被发现的第一人。
两人就这么左右站着,直到整个拜师仪式结束,宗主过来小声问:“齐长老,这拜师酒要不要送到你山上?”
“不必了,”齐瑰摇摇头,“我二人既不饮酒,当这师徒也只是天地缘分凑巧,一切过场就做罢吧。”
语毕,齐瑰踏步向前,万柔步步紧跟,没有一丝目光留给旁人,宗主看着突然觉得这对师徒在某些方面简直相差无几。
雨幕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目标直奔守冬峰,但齐瑰没将速度提的太快,她本意想让万柔多看看路旁的花草,可这人竟一眼没错开,只盯着她。
“你不看看路上的风景吗?”齐瑰说。
“看了又如何?捱不过这个冬天就要凋谢,也等不到下个冬天。”
“我看旁的长老说,修仙便是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既然这样,为何不与自然相处的愉快一些?”
“哈,”万柔冷笑一声,觉得这人说的简直是谬论,要是和自然贴近就可以加快修仙效率,那她啃过的那些树皮花草绝对够她直接飞升了。
“相处愉快?那它们成精之后能把精气渡给我吗?还有啊,我现在多看两眼,难道这些小花小草就会开心?还是说……”万柔越过齐瑰身侧,一双眼睛仿若能击进人的胸膛,“我这么看着你,你很愉快很开心?”
“没有,”齐瑰侧身躲过这只拦路虎,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又接着说:“现在不看的话,于你而言也无所谓,只要日后知晓过程的重要性就好。”
万柔耸耸肩,显然是没将这番话听进脑袋里,两人不管路边花草后便一阵赶路到了守冬峰,却在屋门口见到位不速之客。
那层金光覆在身上又为他多添了层朦胧感,如一道将飘散的影子,换人来都该担心这影子会不会被雨丝打散,可惜站在这里的是齐瑰和万柔。
齐瑰认出了这人,上前一步,语气没有任何动摇:“祝灵?来做什么。”
远远听见这一声,祝灵回过头来,脸上一抹浅淡微笑,待二人走近后躬身致意,将手中的袋子向前递出:“五长老,这是我师父托我给您的,望您笑纳。”
“一号,里面是什么东西。”齐瑰没灵力,用不出千里眼透视眼那些特异能力,只能让一号代劳了。
“是一些珍稀药草和丹药,都是对人有益的。”一号整个光团窝进了袋子里,一样样念给齐瑰听。
于是她伸手接过,“祝礼?”
“是,给您的收徒礼。”
打过招呼之后祝灵也不多停留,抬脚欲走之际却意外被看着毫不起眼的万柔叫住,他回头,只见对方眼眸半阖,似在思考什么,最后终于问道:“你对那个第一名……兰霖,有什么看法?”
祝灵笑笑,“人各有命,你问哪方面的看法呢?”
“自然是你第二他第一,而且也没必要继续装,你也察觉了吧,”万柔抬眼,第一次正眼看别人,“他体内的灵力流向不对,这份实力里至少三分不属于他。”
对方依旧挂着一张笑脸,“答案我已给过,人各有命,况且能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实力,在我看来也是实力的一种,无需为此动气。”
“可你的第一名没了。”
“因为我没有这分命,也没有这分愿望,我只想做好我自己。兰霖他既没有夺我天资,也没有给我埋坎,我又能有什么看法呢。”
万柔歪歪头,又问:“那你日后若是有机会和他对上,加之情况紧急,你又会如何看他。”
“对上吗……”祝灵沉思片刻,脸上却笑意更甚,“会输给一个倚靠外力的人,那只能说我技不如人了,到时若有嘲笑诋毁之类的,我也只能点头认下。”
万柔也笑了,她就知道能当第二名的人,绝不会是方才那看起来孤形吊影的样子。
趁着二人聊天的间隙,齐瑰走了一遍这里的院子,没看出几间院子之间有什么区别,便回忆了以前看过的风水玄学书,选了间风水不错的打算给万柔住。
祝灵走后,齐瑰从院门里出来,领着万柔走到了她选好的房间:“你在这里住下吧。”
万柔表面上答好,暗地里却试着引气入体,新生的脆弱灵脉一触便疼,薄弱之处甚至被灵力冲击的直接断开,她一声没吭,面色复杂。
在院里走过一圈,她又在这几幢院子之间都逛了逛,灵脉寸寸断裂,但万柔没管,只是一门心思求证那个答案:这位五长老、她现在的师父,是否将最好的一处院落给她了?
常理来说师父与弟子不会住在一起,弟子有自己的居所,内门也不例外,能和师父住处相近已是例外,如今住得甚至比师父还好……万柔都怀疑这人最后是不是要去裁定处告自己倒反天罡、不敬师祖。
可思路发散到这儿,她又觉得,对方就算告了自己又能获得什么呢?她的排名甚至只是倒数第二,连副像样的灵脉都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对方给了就姑且住下,到手的鸭子哪有飞了的道理?
费力的走回屋中,万柔蹭到床上,雪白的床单被她身上的雨水打湿,她眼皮翻了翻,将身子一歪便直接坐到了地上。
双腿盘起,再度引气入体,澎湃的灵气被纳入体内,万柔迄今为止的修炼中从来不顾灵脉死活,将最核心的丹田养好,身体素质升上去,重新长好的灵脉也会更加坚固,对她来说,不破不立是个好形容。
正潜心引导灵气路线,却忽然听见屋外传来敲门声,那声音细而轻,像是怕惊扰了她。
身体比先前更疼,饶是曾这么来过六十遍,万柔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踉跄走到门前又努力将身子挺直,这才开了门。
门外是她师父,可万柔总觉得喊师父太别扭,这时见对方还没说话,她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齐就好。”
单字?这也太怪了,绝对是化名。但她照念不误:“那我能叫你齐长老吗?”
“随你喜欢。”
“齐长老来找我做什么?”
齐瑰这时将手中的袋子展示给万柔看,里面各种药草丹药映入对方眼帘,看得万柔一阵牙酸,想着大宗门果然资源多,这么好的东西就当成礼物送出去了。
正在她偷偷感慨之时,却听齐瑰说:“你今晚洗个澡吧,就拿这袋药草。”
“啊?”
“有什么地方没理解吗?”齐瑰眉头微皱,“你灵脉薄弱,天资又几近于无,当然要先用药草混合热水洗精伐髓一番,不然就这么硬生生引气入体,人会疼死的。”
大宗门资源众多,左右也不差她这一袋子,日后有需要跟宗主开口就是,大不了她接几个宗门的任务来换,既然背靠大山,又何必费尽心力再去冒险?
齐瑰是一个懒人,做事只会选最省力的路径,所以她也希望万柔可以像她一样好好活着,学会讨巧省力,不要再活的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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