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对于少数人来说,剪去一段感情,就如剪去一段多余的线头那么简单。

轻而易举地除去了梨子这颗绊脚石,沈稀韩如释重负。他深深地懂得,要想维续和梅华的感情,得用心去策划,去经营。他——这个厂里的半个“财神爷”,在日常的工作中,他能很好地领会并顺从领导的意思,这让他在经济上得到了应有的补偿。在整理自己的小金库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竟然有上万元积蓄,这让他有了足够的底气。更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厂领导居然决定给中层以上干部配发手机!他作为出纳很自然便是其中之一了,更惊喜的是他们居然让他去购买,而且是他独自一人。

千禧之交的手机店,如雨后春笋般在县城的几条主要街道上露了出来。

沈稀韩走进一家装饰一新的较大的手机店,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手机,还有里面熙熙攘攘的购机者,一种悲楚从沈稀韩内心升起。看了好几个品牌的机子,听了营业员对它们的性能的介绍,沈稀韩最后决定买那一款“诺基亚”手机。

“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面对人头攒动的营业厅,沈稀韩觉得这里不是谈话之地。

“好的!”营业员出了柜台,跟上沈稀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站定。

“我刚才看的那款手机,价格上能不能优惠一点?”

“这是我们的统一价,优惠不了的!”

“要的多也不行吗?”

“你要多少?”

沈稀韩十个指头往营业员眼前一送,“十部!”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老板定的价,无权改的!”营业员面露难色。

“如果价格上优惠不了,”沈稀韩压低声音,“能不能赠送一部同款的手机?”

“这、、、、、、”

“如果都不行,那就算了!我到别家去看看!”沈稀韩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先生,你别急着走!跟我来,我问下我们老板!”营业员说完带沈稀韩返回店里。

两分钟过后,营业员走来,笑眯眯地告诉沈稀韩,“我们老板同意送一部给你!”

“爽快!你帮我包好手机!我到银行里取钱,提货!”

沈稀韩取好钱,付完款,站在柜台前等着开□□。

“你看就买这个好不好?和我这个配起来算得上是情侣手机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沈稀韩寻声望去,只见牟莉手里拿着一部诺基亚手机,在一个中年男子眼前晃动着,眉眼里全是娇俏。他赶紧背转身,竖直耳朵倾听起来。

“你这话呀,要是让你家那个卿听见,还不得拿着菜刀追砍我!”中年男子的口吻里满是调戏的味道。

“魏师!看你说的!不过是一个手机,我和你就分不开了!生意上的合伙的伙伴用个同模同样的手机,这很正常。也不至于我家那位就要和我分开了!他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牟莉的一本正经,在沈稀韩听来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吧!就要这一个,但愿我们能合伙成功!”中年男子一锤定音。

沈稀韩拿过开好的□□,提着一袋子手机准备离开。

牟莉手里拿着开好的单子过来付帐,撞见沈稀韩,有些吃惊,“稀韩兄弟,这么巧,也来买手机!给梅华送殷勤的?”她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哟!不会吧?她一个人能用这么多?”

“其中一个算是吧!你呢?你买的又是给谁送殷勤呢?”沈稀韩反唇相讥。

牟莉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你说的!我这是给自己买的!”

“大嫂,你这是钱多了咬着口袋呀!”沈稀韩将目光投向中年男子,见他也正向这边看过来。

“哪里、、、、、、”

沈稀韩呵呵地笑着说,“不过也正常!我走了,你们慢来!”

“不是你想的那种!”牟莉正要解释,沈稀韩早提着东西走了。

在与沈稀韩眼睛对视的那一瞬间,魏星多心下一愣,这个男人,怎么会和牟莉扯上关系呢!

“刚才那人你认识?”眼见沈稀韩走出店铺,魏星多好奇地问牟莉。

牟莉气呼呼地回答,“不仅认识,很快就要成一家人了!”

“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呢!”

“他可能很快就成我家姑太的女婿了!”

“哦!”魏星多低头沉呤了片刻,“如果他们还没结婚的话,最好叫你小姑子离开他!”

“为什么?”

“这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好像和一个‘小姐’好过、、、、、、”

“你、、、、、、”

魏星多自知失语,忙辩解,“你别误会,我是在一家色情洒吧门口碰到过他!”

“不会是你们为了一个‘小姐’,争过风吃过醋吧?”牟莉直视着魏星多。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被牟莉是一语击破,瓣解太多反而会做成事实,魏星多心里清楚。

本来两个人打算再去共进早餐的,因了魏星多的不解释,牟莉的好心情就这样殆尽。她匆匆别了魏星多,等着梅卿回来。

牟莉虽然不是太喜欢这个小姑子,但内心的善良足以让所有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梅卿下班回到家,刚吃完饭,牟莉就神秘地把他拖到卧室里。

“梅华不能嫁给沈稀韩,你得想办法阻止她!”牟莉慎重地说。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沈稀韩吗?”

“此一时彼一时!”牟莉斩钉截铁地说,“那个沈稀韩生活作风有问题!”

“你听谁说的?”梅卿有些吃惊。

“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牟莉见梅卿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不高兴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那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也不是我要和那家伙过一辈子!”

要真是这样的话,妹妹走的路不是很险吗?梅卿将认识沈稀韩的前后经过联系在一起,一翻思索之后,他决定找妹妹好好谈一谈。

“你不要瞎想!也不要瞎说!”

梅卿抛下这句话给妻子,走出卧室,上车,启动了车子。

“不相信就别去呀!”牟莉嘘之以鼻。

梅卿找到遍了化肥厂,也没能看到梅华的身影。看看上班时间快要到了,他只好返回医院。

既然心里放不下那个结,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在沈稀韩约梅华外出之时,她欣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三佛寺”正门前的大佛依然开怀,拾级而上,九龙壁画光鲜夺目。这一切并没给梅华带来多好的心情,越往上走,那种落空感越发强烈。

梅华伸手扶住台阶两侧的扶手,小心地向上攀爬,微喘吁吁。

“来!我扶你!”沈稀韩将手伸向梅华。

梅华看了他一眼,婉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有一只可以搀扶的手,有什么不好呢!”沈稀韩用自言自语的口气,劝谏梅华。

“我还是觉得自己扶着走要更可靠些!”梅华说完加快了向上攀登的步伐。

本来到这个地方来,是为了给自己有更多体贴照顾她的机会,可这小妮子、、、、、、沈稀韩放慢脚步,紧跟在梅华身后,随时准备在她一不小心时,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

抬眼望去,滴水观音以俯视众生的姿态,将圣水缓缓地洒向脚下的蓄水池。轻风携着水汽袭来,疏散了游人额头上那密密匝匝的汗珠子。梅华多了份惬意,一不留神,整个身子向侧边倒去。

沈稀韩用力揪住梅华的衣服,将她整个身子扶正。

“你看看,多危险呀!”说着一把抓住梅华的手,“为什么要拒绝呢?这样不是安全得多吗?”

梅华想挣脱那只手,可是它牢牢地粘着,仿佛用刀子才能将它们一分为二。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任双手在他掌心里冒着细汗。

站在滴水观音前的亭子里,向下望去,整个县城尽在眼底。亭子下,那些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向山的两侧连绵延伸。

“唉!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呀!真不知道会不会‘柳暗花明’!”梅华幽幽地叹着,抽出了自己的手。

“‘柳暗花明’?不就在眼前吗?”沈稀韩回身指着滴水观音旁边的字,念起来,“‘宜结良缘’!你看,连观音菩萨都给你指了条明路呢!来!把手给我!”

沈稀韩一只手重新抓住梅华的手,另一只手伸到西装口袋里,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塞在梅华手。

“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梅华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部乳白色的手机,心里不由得有些暖暖的。

“我的号码尾数512,你的尾数251!”

从选的数字来看,他还真不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主!梅华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不就是几个数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跟我来!”沈稀韩似乎没听到梅华那无所谓的评判,拉着她来到池子边,面对着石崖上鲜红的“宜结良缘”几个大字,大声地叫嚷起来。

“梅华,‘我要爱’!”

周围的游客唰地将目光移了过来,一个男游客居然抬起摄像机拍摄起来。

“快别拍了!”梅华双手捂着脸。

沈稀韩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掏出一枚黄金戒指,爽朗地说:“梅华!我爱你!嫁给我吧!”

梅华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嗔怪:“你看你,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你要不答应,我就跪着不起来!”沈稀韩昂视着梅华,握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中。

“嫁给他!”周围的人们开始起哄。

梅华眼里闪着泪光,心里有些混乱。如果今天的男主人翁是赵胜,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他。曾经的那一幕一幕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当那个醉酒后的早晨在她的脑幕上出现时,她悲凄地扶起了他。

“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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