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冬天的夜是多么寒冷呀!边莹蹲在地上,紧抱着双肩,在人群中瑟瑟地发抖。

“你这贱人!配做什么护士呀!干脆辞职到酒巴里出当小姐去得了!”牟莉越骂越来气,唾沫一口接一口的啐弃在边莹头上,“我告诉你这**,你给老子听清楚了,那男人,就是老子不要了,也轮不到你这贱人头上!”

“这种人和她啰嗦什么!把她衣服扒光,让大家好好看看她的真面目,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别人家的男人!”牟世近呲牙咧嘴地唾骂。

这边话音刚落,牟莉便发疯般撕扯起了边莹的衣服。

“不要!不要、、、、、、”边莹试图护住身上的衣物,凄厉的叫声在冬夜里空旷地回响。

人群中也曾有人想要上前制止,一看牟世近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只能摇摇头,低低地骂着走开了。

牟莉很快地将边莹的衣物扒了个净光。她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高高地拉起来,嘴里愤怒地嘶吼着。

“大家快看看呀!这贱人和别人也没什么两样呀!”

路灯打在边莹的身上,硬生生的疼。她卷成一团的身体,已经成了冰冷的白面馒头,邹缩而僵硬。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二流子摸着嘴唇,色咪咪地说:“看这小护士保养的,身上那个白呀!真是撩拨死人了!”

吴大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牟莉。

“牟姐!奸也捉了!气也撒了!大家都有是女人,差不多得了!”

“今天暂时绕了你这贱人!不要让我再碰到你!”牟莉骂骂咧咧地放开了边莹。

边莹胡乱地捡起件上衣迅速地披在身上,顺手拿了件衣物拨腿狂奔向黑茫茫的夜。

“这贱人,跑的倒还飞快!”牟莉叫骂着,带着一行人,向着远处灯光透亮的县医院走去。

黑暗中,边莹尽力止住瑟瑟发抖的身体,摸索着穿上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竟然将衣服识认为裤子。她将衣服扎在腰间,好半天,才踉踉跄跄地走回人行道。夜幕下的县医院,灯光仍旧朦胧,三楼的窗户里仍然射着柔和的光。“别了,我的爱人!如果有来生,让我在第一时间遇上你!”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地方,喃喃地说。

第二天清晨,人们再也没有见到那个高冷的身影——边莹自杀身亡了!

心走了

在这个苍冷荒芜的时节

悲怆的我

卷缩在漫天的寒冰里

让所有的心痛

流逝在孤独的世界

心走了

在这污浊的世界

无助的我

陷入了深深的泥潭

多想洗去呀

内心那永远的伤痛

漠然回首

竟没有一个可以流泪的地方

任由泣哭的身影

消融在无边的天际

心走了

在这个多了风霜的冬的早晨

淡漠的我

狠狠的将心抛下

了切身上所有的糟粕

向着来的地方

走向自己的天堂

心走了

带走了所有的无奈

从此没有了忧伤

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弥散在尘封的过往

任遍布的落叶

慢慢盖住肮脏的躯壳

心走了

人还能久留么

这是梅卿在得知边莹的死讯后,写在□□日志里的打油诗。他以什么身份去看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祭奠她呢?哪怕是送她最后一程,他都没有这个资格。

梅卿是悔恨的,就是肠子悔青也换不回那个鲜活的生命!边莹的恶耗传来,他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他行尸般游荡着,在那个全是荒茔的褪了色的山岗上,一个又一个墓碑地寻找的那张亲切的笑脸。

那座新抷的坟墓,孤零零地立在凹子里,坟头青涩的果子上,湿露露地落了一层白霜。其实不用找,梅卿早该一眼就识了这里的——头天死亡,第二天掩埋的,大抵是些个短命鬼。可是他的眼睛,矇上了一层厚重的沙,非要走近些才能看得真切。直到那张微笑着的、清高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他才确定,这一抔新土是属于她的。

梅卿“扑通”一声跪在她的坟前,眼泪唏哩哗啦地流了一地。

“边莹呀!委屈你了!你咋就那么想不开呢?我原打算离了来娶你的!你知道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再说了,那悍妇做到这个份上,我跟她婚姻的终结就在眼前,眼看着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你怎么能忍心将我一个人抛下呢!”

梅卿长跪在边莹墓前,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化作了眼泪,絮絮叨叨地合入了泥土里。

婚姻中的对与错,如果真能分得清楚,每个家庭就不会再有寒冬了。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是年轻追逐名利的心,让梅卿娶了妻生了子。任何报有目的性的婚姻都不会幸福,当他真正悟透这个道理的时候,他的婚姻已然荒芜了。没有边莹,他的婚姻也会终结的,而她成了自己了结婚姻的牺牲品。他们是志同道合的,那又能怎样呢?这种违背道德,违背伦理的爱情,拿什么来做保障!是自己太过自私的爱恋,毁了花季般娇嫩的她。

时间在无尽的懊恼与悔恨中,在对回忆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亲爱的!”梅卿站起来,趋身上前,双手抚摸着遗像上她冰冷的脸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呢?你等等,我随后就来!”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那一管子□□,就要往身上扎。

“要死到别的地方死去!”铁钳般的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了他,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针筒,“别死在这里!别来玷污我的女儿!”

梅卿惊骇地抬头,见到一张因愤怒而显得狰狞的老年男人的脸。

“像你这种人就不配死!更不配死在我女儿坟前!”男人一边将那针筒扔得远远的,一边继续发飚,“那个恶心的女人!那个黑蜘蛛般狠毒的女人,才该死!你们两口子都该死!你只配活着被她收拾,或是收拾她!要不是我女儿早有遗言,要我们放过你,老子早就巴不得宰了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以后不要让我再在这里碰到你!”

梅卿待要解释什么,见那男子怒发冲冠的样子,只好灰溜溜地走开了。

“你还想自杀?老子还想杀了你呢!能对我女儿说那么些话,也还算你有点良心的!老子偏要让你死不成,让你的良心受一辈子的谴责!唉!怪千怪万,都怪自己养的不争气!莹儿呀!不作孽,你就不会死呀!你死得让老父连要个说法的脸都没有呀!”

低低的咽哽声自身后传来,梅卿只感到身上一阵阵凉透。他想转回去,可是回去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更增添了别人的烦恼而已。罪人呀!就是死的资格我也没有!的确没有!他自嘲,他冷笑。

梅卿在山间游荡着,没有来路,也不知归途。要不是腰间的手机响起,他还真以为自己也到了另一个世界。

“喂!卿儿!你这是在哪儿呀?”电话那头传来父亲苍老焦急的声音,“你的事我都听你妹妹说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可不能做什么傻事呀!你快把你妈急死!”

梅卿为之一颤,除了那些悲怆的东西,家人是最真实的存在。他咽哽着:“爹!你放心,我这就回去!”

挂断这个电话,手机又响起来了。梅卿无精打彩地看了一眼,见是牟莉的号码,他挂断,正准备关机图个清净,又来电话了,这次是家里的座机。

“是不是想确定下我死了没有?呀!”梅卿对着电话狂吼。

“爸爸!”睿睿稚气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睿睿想你!”

梅卿耐住十二分的性子。

“睿睿乖!有妈妈带着你,不是很好吗?”

“妈妈不在家!睿睿要爸爸!”电话那头传来了睿睿的哭声。

“睿睿乖!爸爸待会就回来了!带你到外公家!好不好?”

“好!”

挂断电话,梅卿思绪复杂地下了山,接上睿睿回了永秀村。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村,还是一头银发的双亲,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妹。一家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哥!你可回来了!你快急死个人了!”梅华竹筒倒豆子。

“咋还是一惊一乍的?带睿睿一边玩去!”梅应昌停下抽着的汗烟筒,对女儿喝斥。“卿儿,回来就好!”

见儿子回来,向淑巧急忙从厨房里出来,拉着儿子的手一边端详,一边抹起了眼泪。

“你哭啥呢?儿子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该干啥干啥去!”梅应昌敲着烟筒号令家里的女人们。

“大男子主义!”梅华低低地说着,带上睿睿出了家门。

“那女娃子死了?”梅应昌示意儿子坐到自己身边,直视着他问。

“嗯!”

“怎么死的?”

“割破大动脉死的!”

“好一个烈性的女子!痛吗?”这话略显多余。

梅卿垂头丧气地听着,一言不发。

“去看了?”

“嗯!”

“你差点把家里的人给急死!要不是你小妹看了你的什么□□,跟我说你怕是要自杀!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呢!你们俩姊妹倒好,什么事都想藏着掖着!”梅应昌叹了口气,“牟莉这下手也蛮狠的,教训了人家一顿还不够,还把人家衣服都扒光了!你让人家一个黄花闺女怎么活下去?”

“爹!给你们丢脸了!”

“这不是丢不丢脸的事!我原打算,同意你和牟莉离了,娶了她,谁知道、、、、、、”梅应昌不停地叹息,“儿子,牟莉这样处理这事,明摆着是不想和你再过下去了!你想怎么做呢?”

“怎么做?”梅卿恨得咬牙,“这下她想离,我不离了,拖死她!”

“傻儿子!付出这样的惨痛的代价,你还不成长呀?儿子,你动动脑筋想想,这么绝的事,是哪个女人都做得出来的吗?”见儿子不说话,梅应昌接着幽幽地说,“我算是看清了牟莉这个女人!这样的女人,早一天离开她早好!不然的话,小心你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睿睿呢?”梅卿完全成了个没了主意的大孩子。

“睿睿跟着你要好些呀!跟着她妈,指不定将来成个心狠手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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