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太太入门

第二天上午,阮沂顶着一双熊猫眼出了房门,还穿着高领的浅绿外套,样子很是诡异。阮敬才见她脸色差得吓人,连忙询问:“小沂,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看到父亲关切的眼神,她竟一时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关心她的健康,还是担心自己无法履行对凌颀的承诺。

“没事,可能有点低烧,不碍事。”她在为遮掩什么找借口。

“身体要紧,跟凌总过去之后,多注意休息。”父亲放心的神情,总让她觉得刺目。

如果今天要面对这一切的人是妹妹,他是否也有一样的表现?

没有答案。

门外,一辆流线型的曜黑色兰博基尼停在了独栋前,按响了尖锐的喇叭。

阮沂提着行李箱,冷漠地打开了大门。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正是她的新婚丈夫——凌颀。

若不是事先知道了他的为人,她也许真的会对他产生好感。

这是一个外形多么优越的男人,眉目俊朗,神宇翩然,浑身上下透着贵气,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而神秘,透露出的,并非来自地狱的阴鸷,而是充满警戒的幽冷。

他似乎认得阮沂,颇有深意地抬眸,戏谑地说了一句:“老婆,早。”

今天的她有点憔悴,衣着也随便,显然没有为他的到来精心准备。由此看来,她并不满意这段姻缘。

没有让她感到期待,是他的不是。

“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这是她最后的“挣扎”,无论他怎样回答,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你乖乖嫁给我,我肯定放过你爸爸,我这个人,最护短了。”他似乎在认真地回答,但语气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轻浮。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她打开后备箱,自行把行李放了进去,然后上了他的车。他停在原地没有帮忙,像一只鬣狗在观察,把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两人平静地登上车子的后座,他暧昧地凑到她跟前,为她系上安全带。近距离看她的脸蛋,白皙而光滑,如同诱人的食物,让人垂涎三尺。

她身上的馨香,淡淡的,甜甜的,有股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味道与他的“玩具”十分相像。

是他太沉迷于那段关系了吗?那个新鲜的“玩具”不知对他下了什么蛊,竟让他半刻失神,甚至把自己的妻子错认。

果然男人还是会对这种事上瘾。

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甜点”,可以不用再外出“就餐”。

他打量她的眼神算不上猥琐,但也绝不纯洁,将她盯得背脊发冷。

“谢谢。”她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下次我自己扣就行。”

“随你。”他坐正了身子,淡然地应答。

司机将车子开出,凌颀开口问她:“证件都带了吗?”

“带了,做什么?”她不解地看向他。

“登记结婚,不然你觉得我想做什么?”他的话令她很惊讶,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人质”或者“玩具”,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真的和她登记结婚。

这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

喜的是,她的人生安全算是得到了保障,任他再残暴,也不可能让自己新婚就丧偶。

忧的是,她今后无法轻易脱身了,一旦和他建立了真正的法律关系,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然后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婚礼吧?”他扬起了一抹轻嗤的笑容,将她对婚姻所有的幻想粉碎。

“当然不是!”她局促地否认,别过脸看窗外,缄默不语。

他也不急着逗她,反正余生漫漫,有的是时间相处。

车子来到了民政局门前,她下了车,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倒像是去离婚的。

结婚登记处的等候区里,热恋中的情侣你侬我侬,好不恩爱,他们二人似是混进去的,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看,结婚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凌颀仰头靠在墙上,俊朗的眉宇不见一丝喜悦。

“那你开心吗?”阮沂冷冷地问,同样是在问可怜的自己。

凌颀没有回答,只是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听着叫号来到了柜台前办手续。

“请问两位是自愿结婚的吗?”工作人员检查过证件之后,循例问了这一句。

阮沂有些迟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小姐,请问你是自愿结婚的吗?”工作人员见她出了神,再一次询问。

“宝贝,人家在问你话呢。”凌颀温和一笑,眼神中潜藏的“狠戾”就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阮沂根本没有选择。

“自,自愿的。”她回答得快要哭出来了。

随着钢章落下,一切有了定局。

她,成为了凌太太。

*

凌颀与阮沂领证以后,将她带回了住处。

那是一幢不能更豪华的宅邸,拥有欧式的拱门与外墙,兼有巴洛克的庄严与古典,让她心里不觉叹服凌家的奢华。

阮沂刚进屋就被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拦下”。

“少夫人好,我是凌家的管家莫金,您叫我莫管家就好。”说着,他取走了她的行李,连礼貌的笑容也不带变化。

这管家也真够神奇,明明是个大活人,言谈举止像个AI似的,要不是见他如常人般眨眼睛,她几乎就认定他是披着人皮的机器了。

“我不进去了,‘皇太后’在呢。”凌颀说了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径自穿过廊道走开了。

阮沂沿着前庭走进了奢华的大厅,这里的楼顶高如吊额,四周放置着许多复古又雅致的摆件,左看是欧式传统摆钟与琥珀香薰烛台,右看是钩花雕木与梵高风格的艺术画……估计随便一样,都是藏品。

果然是“该死”的有钱人。

偌大的厅堂一角,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坐在欧式纯白长背椅上,冷眼看着进门的“妖女”,恨不得将对方走路的姿势也挑出毛病来。

阮沂略顿了一下,看女人鄙夷的眼神和凌颀叫一个“像”,再加上他方才提过“皇太后”一词,想必她就是凌颀的妈妈了。

她是真的年轻。

那种年轻并非保养得宜的伪装——她的眼尾几乎没有皱褶,脸上的胶原蛋白也相当饱满。

阮沂躲不过这号人,缓缓地走近她,一直在考虑该叫“阿姨”还是该叫“妈”。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阮沂觉得这段婚姻左右不是出自真心的,便下定决心,唤了一声:“阿姨。”

这一声叫唤,冷漠得连笑容也不带给。

一下子,两个人的心理距离拉得更远了。

凌颀的妈妈——傅蓉把所有的不快都写在了脸上。

她是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有什么魅力,虽说顶着一张清纯的脸,但也算不上什么天姿国色,颀儿是看上她什么了,竟然为了她顶撞自己的父亲?

看她身材还不错,莫不是“功夫”了得?

她打从心底瞧不起这种依靠旁门左道飞升的女人。

这个“阮沂”,不配她给一个好脸色。

“坐吧,我们谈谈。”傅蓉冷淡地说。

路婷婷一事后,凌颀身边再没有过女人,他突然说要娶公司老财务的女儿,她作为母亲也是十分惊讶的。

不管怎么说,儿子回归“正常”,不再与沈昌平“厮混”,对她来说是幸事。

“你是阮敬才的女儿?”傅蓉侧目。

“嗯。”阮沂不知道怎么接,只是点头。

“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逼颀儿跟你结婚的?这里没有外人,再难以启齿的事情,也传不出去。”

什么?她没听错吧,她逼凌颀跟她结婚?

这种颠倒黑白的问题也太好笑了。

“您真看得起我,‘小红帽’还能把‘狼外婆’吃了。”她小声地嘀咕。

“什么?”傅蓉听不清楚她在碎碎念什么。

“没什么,爸爸知道凌总一些事情,凌总知道爸爸一些事情,他们互相忌惮罢了。”她如实道来。

“哦?”这么看,这个阮沂倒不是以色侍人之辈。“所以你用这个方法要挟颀儿?”

这位太太,您爱子若狂可以,能不能别把话反着说,她听着难受!

“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是您儿子用卑鄙的手段逼我跟他结婚,如果不是为了爸爸,我死也不会嫁来凌家。”阮沂不想跟她废话,转身就离开了大厅。

这种人脑回路有问题,明明是她儿子违法犯纪、伤天害理,她还母爱泛滥,觉得自己儿子一定是受害者。

跟她多讲无益。

傅蓉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怨恨地睨着阮沂的背影——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诋毁她就算了,还诋毁她儿子!

阮沂在大厅外面的廊道瞎转了几圈,找不着房间,远远看见莫管家在指点佣人工作,她终于找到了“救星”。

“莫管家,请问我行李放哪儿了?”

这个家确实需要一个管家,不然连路都找不着。

“少夫人,行李都放进少爷房间了,请跟我来。”莫管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她想拒绝也不好意思。

她不是做“人质”吗?怎么需要和“暴君”住一个房间?

她心里十分害怕,提了提领口的拉链,生怕什么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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