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皇嫡

正阳宫内,才用过晚膳的言皇后正搭着菊清的手在殿前踱步,突然,肚子一抽,紧接着一阵发紧,就感觉双股间有水流出。

“啊——”她尖叫一声,腿一软,就往地上瘫下去。

菊清往她裆间一看,也立即尖叫,好在,她的尖叫只是声音高亢而语意非常清晰:“快,传稳婆、传太医,皇后娘娘提前发动了!”

今日梁帝心情好,盖因方才收到了西北传来的捷报,“居然把人老巢给端了,国主也死了……真有你的,阿羡,朕没看错你!”

越贵人扭在他的腿上,见他把折子放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遂继续搂住他的脖子,将身子柔弱无骨地贴近他。

此时两人正同坐在一张红木锦凳上,皇帝背靠着她的梳妆台,她抵紧他,感受到他的渐渐起来的硬物后,便快活地咯咯地笑起来。

他也跟着笑起来,捧住她的小口一顿啃,然后才说道:“小妖精,又撩朕?”顺手捏了一把她的两颗水蜜桃。

这个小妖精,如今不过十三岁,她的水蜜桃可是比刚进宫时更大更喧了。

刚进宫时的她就让自己惊艳,如今更是时时给自己惊喜不断。

她搂着他的脖颈,随着身躯的前后节律摆动,轻轻哼着一首歌:

“奴跟奴的个小郎呀,藤生树死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哎呀呀,奴的个小郎呀……”

梁帝听她说过,这是她家乡男女在竹楼欢愉时喜欢唱的歌。

自己这些年,有过不少的女人了,可是真正让自己打心眼里喜爱的,除了阿瑶,就是眼前这徐越宓了;

而真正喜爱自己的,恐怕只有这异族女子一人。

想来悲哀,其余的人,包括皇后,都是更多看重的是权势,是一场场政治联姻;阿瑶更是不得已才被自己逼得才入的宫……

只有她,才是爱自己这个人,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帝,而是因为自己能给她欢愉,给她满足,她只把自己当她的情郎。

那时,兄弟间还未有罅隙,听林羡说,他和晋阳,是彼此间感受到了如同民间男女一般简单、朴实、厚重的情谊,遂不顾那些宫廷的繁文缛节,提前举办婚礼。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渴求?所以,自己才对于产生于微时的、对阿瑶萌生的情谊那么渴望、那么放不下。

眼前的越宓不算聪明,她有时会耍弄些小手段,而这些对他来说能一眼看穿的笨拙的小把戏,她却天真地自以为高明得很,会得意洋洋地自以为得逞……自己就喜欢她这种萌蠢的精明,这样的女人才可爱、才有情趣嘛。

他正一面和她纠缠一面若有所思间,外殿传来喧哗声,他止住她的胡闹,喝一声:“何事啊?”

高湛小跑步进来,低垂着眼帘,道:“陛下,正阳宫来报,皇后娘娘可能要生了。”

“哦,何时发动的?”

“就方才……稳婆已就位,何医正和柳太医都过去了。”何医正是太医院院正,精妇科、产科,而柳太医精通儿科。

“那就好,多叫几名太医过去候着。朕记得之前宸妃生产景禹时,可是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现在还早着呢吧!”

“陛下,要不要过去瞧瞧?”

“瞧什么?现在有什么好瞧的?又见不到面。告诉他们,朕知道了,让他们服侍好皇后。”

再次勾起越宓的小嘴,吻过去。

越宓稍愣,立即迎上前去,两人再次拧在了一起。

“陛下、来了吗?在、外间吗?”言皇后在阵痛的间隙,喘息着问道。

当年宸妃生产,从发动开始,他就一直在殿外站着,叫他去歇着,说皇子出生还早呢,他却只是不肯;

端来椅子让他坐着,也是坐不下去,一会儿就起来踱步,一会儿跑到殿门口去看门的缝隙,一付坐立不安的样子。

听到里间宸妃的呼痛声,更是嘴里骂骂咧咧,直骂稳婆太医没本事,让他的宸妃这么吃苦头……

“娘娘,皇上还在春波殿呢!”菊香气愤地说。

“胡说!你知晓什么?皇上在勤政殿批折子呢,今儿折子多,大概等会儿就过来了。”菊清瞪了一眼菊香,示意她这是什么时候,怎能说这种话!

言皇后就知道菊香的话才是真的,不由气到:“这个越宓,真贱啊……啊呦,又来了!”新一波阵痛开始。

言皇后也花了一夜和一个大半天,经过了无数痛苦折磨,终于在次日下午,把当朝的嫡皇子生了下来。

本来大家一看是位千等万盼的皇子,欣慰极了,可是再一看这位尊贵的嫡皇子瘦弱得像只初生的小猫,稳婆把其小屁股拍得啪啪作响,它也只弱弱地哼唧两声,大家的心又悬了起来。

负责小儿科的柳太医也进来看了,也是紧张,但只得叮嘱大家也叮嘱自己:“皇子不曾足月,千万好生照看。”

生下皇子后,梁帝过来了,先看了看小皇子,脸上没啥表情,言皇后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看到初生的景禹时那个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可如今他只伸出两指拨弄了下皇儿的小手,就放下了。

回过身再来看她,他的眼里倒有一丝晶莹和愧疚,就是这丝晶莹和愧疚,她就想原谅了他:也许他是真忙于国事。皇长子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手足无措可以理解,这第二个就笃定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仿若有些迟疑后,开口道:“皇后辛劳了,后面好生养着,不要……操心太多!”

他知道自己辛苦,担心自己会胡思乱想,要自己不要操心……他懂自己,他会怜惜自己,这就够了!

“臣妾省得。陛下也要保重自己。”言皇后深情地说道,终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不到一个月,芬芳苑的惠嫔也临产了,也是一位小皇子,这孩子虽然已足月了,却也是瘦弱如鸡,生下来时稳婆先还以为是个死胎,后来又发现还有一小口气……

虚惊一场,惠嫔在一惊一乍之下得了产后风,很久才好,这是后话。

“娘娘,三皇子比我们二皇子还弱呢。”菊香高兴地告诉言皇后。

“又在胡吣!我们二皇子是嫡皇子,是最贵重的,跟其他人比什么!”菊清怼她道。

言皇后赞许地看了菊清一眼,这丫头越来越有派头了。

虽然是皇嫡子,毕竟是老二,皇上对老二的重视程度比皇长子低多了,从出生后的赏赐可以明显看出差异。

言皇后虽然不忿,但也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份量确实没法跟林乐瑶比,也就认了。但是皇帝对惠嫔和老三更是漠视,惠嫔生产前后,皇上都没有到场,一切都只是内廷司按照规矩在办事。

自己这口气就顺了。

但是太皇太后和太后,对三位皇子的赏赐倒是一视同仁。

且看看待孩子百日时,皇帝会怎么办事?当时景禹的百日宴,可是哄动天下!

朝野不知内里,只道他们的皇帝有本事,一生就是三个皇子,大梁国有后有保障了。

萧氏皇族,就是会生儿子,女儿都是用来点缀的。

梁帝却心中发虚,其实并不高兴。

一来,自己本想给景禹一个领先的机会,以让他的人生能占尽先机,可是如今被打乱了计划;

二来,这接连出生的两个皇子可是先天不足的,刚生下来就不甚健壮,这万一将来有甚大问题,可是自己的耻辱!有损皇族的颜面!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不禁有些后悔当年自己做的手脚!要么就不要生,要生就生健康的,如今可是没有后悔药吃。

赶紧先悄悄地造下舆论,自己已经厌倦了迷迭草香,自己如今最喜欢的是金桂香。

一晃到了五月,宫内的柳太医,是专门负责儿科的,可是愁白了头:这两个小皇子怎么这么难带、这么不省心啊?朝朝病、时时病,这可让人如何照料?

按说皇后娘娘和惠嫔娘娘,这个年龄正处于生育最佳期,自身的身体素质也都不错,每边请的奶娘也都膘肥体壮、奶水充足,这婴儿怎么就这么弱呢?

如今三岁的大皇子可是身体倍儿棒,很少生病,而宸妃娘娘生他时才不过十八,身量还未长足呢,还没那两位娘娘身体底子好、有经验呢!

这真是些啥事儿啊!

不知是不是今年天气热得特别早的原因,民间兴起了一场瘟疫,俗称风寒,受感染者众,据说对婴幼儿尤其不友好。

何医正已经再三提醒过整个太医院,要各种注意防范,柳太医心中亦祈祷多次,可千万不要传进宫里来呀。

然怕什么就来什么,继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先后有症状后,感染者零星增多,甚至死了一人。

宸妃紧闭宫门,严格隔绝和外界来往,外来物资只许置于宫门外,由他们自取,并按照自己以前看书学到的方法,对物品和宫殿各处,一早一晚,自行进行消毒。

更是在萧景禹所居的麒麟阁,设置了第二道防线,这道防线彻底隔绝了大皇子跟外界的直接接触可能,连宸妃自己也只能每日在阁外隔着栏杆看望他。

好在麒麟阁足够大,本身有前后小花园,倒也不担心大皇子在里面憋闷吵闹。

两个小婴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可避免接触奶娘、宫女、母亲、太医等各式人等,不久就被感染了。

孩子们的症状类似,都是浑身发烫,咳嗽憋得喘不过气来,抽搐痉挛……

柳太医、何医正和别的太医们会诊了多次,灌药、按摩、针灸……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却眼看越来越严重。

在又一个彻夜忙乱之后的凌晨,正阳宫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梁文帝和言皇后的嫡子,当今皇次子,还未来得及被正式赐名,就离开了这个人世,仿若仅仅是到这个世界跟他的母后见个面、打个招呼,就痛苦地走了。

言皇后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先是抱紧儿子不肯放手,可是天气太热,太医、宫人等担心出现更大的瘟疫,以皇帝之命强制夺走了婴儿;

在这种环境里面,言皇后甚至不能去给孩子送别,孩子太小夭折也入不了皇陵,最后不知是被如何处置了。

言皇后早已眼泪哭干,睁着眼睛躺了一天后,深夜里突然跳将起来,命捉拿来那个疑似将病传染给孩子的宫女,可怜小宫女仅仅是给小皇子送过一次药,自己患病后还未完全痊愈,就被从床上拖起来,活活打死。

仿佛是终于做了一件事,言皇后安静了半日,又突然开口问,“芬芳苑的兔崽子,怎么样了?”

菊清小心翼翼地答:“听说也不太好,芬芳苑的灯火就没熄灭过。”

“好,很好,跟着一起来,那就一起走,很好!”

可是僵了七八天后,本来一直半死不活的三皇子,最终竟然挺了下来,烧慢慢退了,两条细得如柴干的小腿上,满是扎的针孔,让人不忍直视……但是,活着就是好啊,活着就是希望。

活了一个,太医院也好歹对上有个交代了。

皇帝从最初的漠视、愧疚、焦心、伤感,到如释重负,也是过了一个长长的心路历程。

在病毒肆虐的环境里,他也遵医嘱,不得四处走动,只能托高湛给言皇后带去一柄玉如意,并一句话:“待瘟疫过后,给皇儿做个法事,朕会来亲自操持。”

“有何用!这有何用!孩儿生病的时候,需要父皇的时候,本宫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要么飞羽宫、要么春波殿,他可有想到本宫的苦楚?本宫的惶恐?可有想到本宫、本宫也需要他、本宫需要一个皇儿傍身?”

“娘娘!娘娘想想皇上赐您玉如意的含义!这是对您的认可和承诺啊!”菊清留着泪劝道。

“还有芬芳殿!惠嫔算个什么东西!伏低做小讨好皇上,竟然敢来跟我抢权!

“那个小崽子,比我皇儿还小一个月,怎么就能熬过这场瘟疫?这不可能!定是他夺了吾儿的气运,去查查,惠嫔这个坏蹄子,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法?!”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指控啊!

正阳宫人人自危、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可能命就没了!

这场瘟疫,熬到了七月份,竟然神奇地一下就结束了。

民间恢复了生机,梁国后宫也渐次开放,洒扫、除秽、欢声笑语多了起来。

在这炎炎盛夏到来的时候,春波殿传来消息,越贵人怀上了龙嗣,已经三个月,只是因为疫情,才推迟了对外宣布。

三个月,胎都已坐稳,皇帝非常高兴,“福音啊,这真是朕的福音!传令,擢升越贵人为越嫔,赏上等绢十匹,极品珍珠一斛……”

言皇后恨之入骨!

三个月,正是自己诞下皇儿前后得的孕,这可恶的贱婢,勾引得皇上日日磋磨于她处,比先时的飞羽宫还可恶!

如今,自己的皇儿死了,她却有了身孕,天下哪有这么便宜这么好的事情!

那些得罪过自己的人,一个都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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