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不明所以似的,愣了下。
而后跨坐在公爵身上,捧住对方脸颊,吻了上去。
这一连串动作他做得非常娴熟,也并没有什么为难的神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天经地义。
反倒是公爵,在少年逐渐深入的吻之中呼吸加重,按着他的肩膀一把拉开,表情复杂。
如他所料的是,一旦宋默主动,荆棘玫瑰的禁制就不会出现。
可他完全没想到,宋默居然这样毫无廉耻,而且这么……经验丰富。
甚至,少年还舔了舔红润的唇,语调自然地问:“可以了?”
公爵胸口剧烈地起伏两下,还是没能忍住,骂了一句:“真浪。”
可他骂完,少年脸上仍是一片平静,不仅没有受辱的迹象,还因为有些困惑而显出天然纯真。
公爵有几秒动摇,放在他腰间的手也松了些。
然后他就想起,宋默是拥有五个情夫的人。
妒火再度占据了双眸,公爵嗤笑:“过了这么多关卡,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还在装什么?”
宋默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就问:“你也要做吗?”
公爵:“……”
他狠狠噎住了。
事实上,他们的新婚之夜是一片混乱,连仪式都没有完成,就更不用提当晚的亲密了。
公爵本人仍是白纸一张。
此时听宋默这样说,滚烫的红意从鳞片下方蔓延,他从脖子到耳尖,全都红了个透。
“……不知廉耻!”
这一次,他连辱骂的力道都小了很多,像是因为知道对宋默不起效,又像是因为自己的心绪在动摇。
宋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他。
而后越靠越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公爵猝不及防,往后退了点,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没让你……你做什么?”
少年手指划过颈间鳞片,带来一阵酥痒的触觉。
公爵浑身一颤,全身鳞片呼吸般蠕动,动物毛发似的,一片接一片竖了起来。
宋默好奇道:“刚才好像没这么红,还会变色吗?”
公爵下意识反手捂住脖子,咬着牙怒道:“谁让你摸的!”
“好吧,”宋默就放下手,真诚地夸奖,“你的鳞片很好看。”
公爵:“……”
他无端一阵挫败感,总觉得不该这样发展。
宋默的想法倒是很简单,只要公爵不打他,他就不太怕。
至于亲亲抱抱,他都没有抗拒玩家,当然也不会抗拒公爵。
虽然一开始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也算是完成任务的一部分,但大家都这么做,他也就慢慢接受了。
现在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事。
但对公爵而言,并不是这样。
公爵深深吸气,眼底涌现出一点不甘。
他黑着脸说:“那就继续。你和他们做了什么,就跟我做什么。”
宋默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上。
公爵僵住,手指随着宋默的动作不断游移,经过每一条曲线、每一个坡度、每一个沟壑。
玫瑰的香气渗入鼻腔,浓郁得醉人,他呼吸急促,血液奔腾。
情/欲每上升一点,愤怒就同样放大。
他越是动/情,就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些宋默都和别人做过了。
这个浪荡的、不守贞洁的、虚伪的□□。
可狠狠骂了一阵,心跳声越发清晰,盖过了脑海中的辱骂。
公爵渐渐忘了审判,大脑停止运转,将理智交给身体,任由宋默更加露骨地引诱自己。
带着一点自欺欺人,他不太愿意去想过去的事情,只想沉溺在眼下,此时此刻。
就在下身开始发疼的时候,宋默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公爵茫然片刻,睁开眼。
宋默脸上一片清明,没有任何邪念:“好啦。”
公爵:“……没了?”
冷不丁中止,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说话也就带着点急迫。
前不久还在痛斥宋默浪荡的人,这会儿倒像是期待宋默曾经和奸夫做得更过分才好。
宋默没能领会他的意思,很坦然地点点头:“是呀。”
他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都喜欢摸来摸去,只觉得下身有什么东西硌着他,很不舒服,就撑着公爵的腿挪了两下。
结果好像更糟糕了。
宋默:“?”
公爵这下连脸颊也跟着涨红,一把拽住宋默的胳膊,就想交换位置。
可他一主动,脖子就马上刺痛,他不得不松了手。
他不能主动,只能让宋默主动。
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宋默所做的事情很有限,害他煎熬至极。
公爵咬着牙,在心里暗骂那几个废物性/无/能。
什么都不做,还当什么情夫?
让公爵夫人舒服快乐是情夫的基本功,这都做不到,还出个什么轨,偷个什么情?真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也不知道宋默看上他们什么!
公爵将几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才算舒坦一些。
他略一思索,眯眼看向宋默:“继续。”
等宋默懵懵懂懂地又拉起他的手,他低笑一声:“教你点别的。”
宋默的手很漂亮,纤细,白皙,骨节分明,像是玉石精雕细琢而成。
却是柔软的,像没有骨头。
掌心温度发暖,到了指尖却有些微凉,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公爵感到他的生涩,虽然偶尔会带来疼痛,但他却极为满意,盯着宋默的脸,一阵兴奋。
这说明,这件事宋默还没有对其他人做过。
心理上的满足带来了更强烈的愉悦,公爵没有刻意延迟,最后命令宋默亲自己一下,而后咬住宋默的唇瓣。
有什么落在颊上,宋默有点懵,脸上显出一点茫然。
公爵终于在他脸上看到天真以外的神色,心满意足,死死盯住他。
碍于禁制,他无法舔去宋默脸颊的东西,只好舔了下自己的嘴角。
宋默又被握住手。
这一次他的动作比刚才熟练,公爵血液涌上头脑,半闭上眼,在笼罩周身的玫瑰香气中剧烈喘息。
忽然,眼前光线暗下去,耳边贴上温热的唇瓣。
“你的鳞片又红了,”宋默湿漉漉的声音响起,“像晚霞一样,好漂亮啊。”
公爵猛然睁眼,瞳孔一瞬间紧缩,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绷紧肌肉。
身体的反应猝不及防,他来不及控制方向,那些黏稠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脖颈、脸颊、鼻梁,他自己的气味无处不在。
整整十多秒,公爵都舍不得缓过劲,直到最后一丝潮水也退去,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从头皮到脚跟都放松下来。
这时候他才明确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略有些难堪地绷紧咬肌。
带着些许不甘,他不顾锐痛的荆棘符文,捧着宋默的脸颊吻了上去,想从对方脸上逼出想要的回应。
可直到他疼得无法再继续,艰难松开手的时候,宋默除了嘴唇有些红肿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公爵咬牙紧闭上眼,才能免于更强烈的不堪。
但无济于事。
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沉迷其中。
而宋默,大概连他在做什么都未必清楚。
简直太丢脸了。
公爵并不习惯落入弱势。
很快,他重新抬眸,审视着宋默。
后者也正看着他,有些好奇似的舔了下嘴角:“你的牙齿好尖。”
公爵:“……”
宋默又凑近了一点,端详着他的嘴唇:“平时会咬伤自己吗?”
公爵屏息,略有些狼狈地往后仰了仰,但玫瑰香气仍然避无可避地呛入鼻腔。
宋默像只好奇的小动物,没什么威胁,但也没有太多边界感,攥着他的领子仔仔细细地看,那模样可能下一秒还会用鼻尖过来蹭。
鼻尖真的蹭过来了。
只不过是蹭在了下巴,微微的发痒。
公爵不得不伸手去挡他的脸,试图按回去。
但这该死的荆棘符文就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脖子,他根本没法赶走宋默,只能任由对方继续动作。
温软的手指落在颈间鳞片上,甚至探入鳞片与鳞片之间,很轻地抠了一下。
“!”
公爵浑身发毛,绷紧身体微微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默:“你……”
宋默咕哝:“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
甚至来不及生气,宋默的手指已经游走到他唇齿间,只稍稍一用力,就撬开齿列。
指尖,在尖细的兽齿上摩挲。
“你真的是蛇吗?”宋默满脸的求知欲,好奇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公爵呼吸越发急促,脖子上的鳞片染上红意,像是金属被电镀后的酒红色。
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茫然。
公爵清晰地感到,自己正在被冒犯。
对方越是仔细,冒犯感就越强烈。
主导权不知何时易主。
冒犯者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还在认真求知地探索,像是将公爵的身体当成了一件好玩猎奇的观赏品。
而由于限制的符文,公爵无法反抗。
细微的压抑和不适感,混着少年手指带来的酥痒,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公爵半闭着眼,声音沙哑:“别乱动。”
宋默只觉那尖牙嵌在指关节,比人类的犬齿更加尖锐疼痛,嘶了一声。
手指一颤,就缠住公爵舌尖。
公爵:“……”
他掀开眼皮,压着火气沉声质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宋默委屈道,“明明是你咬的我。”
公爵深深吸气:“下去。”
宋默还没看够呢,恋恋不舍,赖在公爵身上哼哼唧唧地想找点理由。
公爵抬手,黑雾浮现,上面出现了玩家一行人的身影。
威胁奏效,宋默拖长了声音,非常不情愿地下去了。
——
又来了。
季不逢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身后。
四周空荡荡,并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异样。
有人在窥视他们。
后背的伤痕被江秋水治愈,没有大碍,但伤痕之处始终散发着冰冷湿黏的气息,让人不适。
王孟桐看出他们脸色不好看,小声劝慰:“他毕竟是公爵的妻子,公爵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真的伤害他的。”
听到这话,吴轩脸色更沉,压着躁郁捋了把头发。
王孟桐再接再厉:“你们想啊,公爵可是那么爱他,起码不会杀了他吧?”
一旁,季不逢凉凉地开了口:“爱?未必。”
通道很快到了尽头,一扇大门就在眼前。
季不逢推开门。
无穷无尽的漆黑之中,隐约能看见一座大厅,由大片地毯连接最上方的王座。
如同野兽的巢穴,厅内散发着一股腥臭味,玩家们纷纷捂住鼻子,但也没办法完全阻挡那股刺鼻恶心的味道。
郑妄没忍住,干呕一声,就冲到厅外吐了。
季不逢抬起手,短刀升到上空,投射下来冰蓝色的光线。
视野稍微清楚一点,王孟桐和江秋水也忍不住了,一起冲出去,阵阵作呕。
大厅地面上,黑沉沉的东西并不是地毯,而是污浊的血垢。
大片畸形的尸骨从门口一直蜿蜒到王座,腥臭刺鼻的味道就是由这些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最让人作呕的是,这些尸体并不全是人类,还有大量的蛇类、毒虫,全都纠缠在一起,反射出亮汪汪的尸油。
季不逢操控短刀,照亮王座。
“比起爱,说是恨更加贴切。”
“只有恨一个人,才会毁掉他的生活,将他扯进属于自己的地狱。”
王座之上,一具戴着王冠的尸体仰倒着,一柄匕首贯穿心脏的位置,金属已经生锈。
无处不在的镜像,正是此情此景的隐喻。
繁花似锦、堆金积玉,全都是镜中幻象。
这才是真实的地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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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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