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副本破庙(十一)

冬日暖阳,壁炉盛火,温酒一壶,躺椅三两,胖猫一只。

“你在数什么?”吟松风虚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今天天气不错,”白无尽回答,转身过来扶他,途中他腾出手指了指窗外树叶上的反射光线,道:“有太阳。”

三天前,连着下了两日两夜的大雪停了,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到处都透着清冷寒气,上洛街道上,此时一辆马车正快速驶过。

“公子,你要买什么?”

“雨披。”

问话的人坐在马车右前方,手里握着缰绳,看上去年纪虽不大,却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感觉,回他的那位公子此时正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两人简单的一问一答后,没再继续,之后的时间里只剩马蹄滴答滴答踩在街道上的声音,干脆利落。

没多久,他们驾着的马车在一处药房前停下,那位公子随后下了马车,前面驾车的人便侯在马车边上等他。

进了药房,先生正在柜台前小憩,身上盖着毛毯,脚边是炉火。

“您好,请问您知道有什么地方卖雨披吗?”白无尽清了下嗓子问,声音略微有点尖,问完后还下意识摸了摸面纱。

“这里是药膛,公子想要买雨披,怕不是走错了地方。”那先生回答,依旧睡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白无尽四下看了看,拢了下面纱凑近小声问:“治房中药先生这里可有?”

那先生一听立马睁开了眼睛,咻一下从椅子上坐起了身,咳了一声问:“给谁用?”

“我——”白无尽刚想说我男朋友,突然想到这里的人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那要怎么说才好呢,犹豫之间,先生倒先开了口。

“你自己用?”那人惊讶地问,看着他的眼神好生奇怪。

于是白无尽也好奇地瞅着他,心道:古时候不也有龙阳断袖吗,这人为何如此看我?

“不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朋友要用,我这不是来买雨披吗,顺便帮他问一下。”白无尽说完后搓了搓手。

“你有一个朋友?”那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抑扬顿挫,给白无尽愣是吓出一身冷汗。

钟晓在门外侯了许久,仍旧不见人出去,于是跟着进来了。

见白无尽还在柜台前询问,便大着胆子也大着嗓子喊了一句:“我家公子这药是买给他家夫郎用的。”

他这话一出,药膛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几十秒钟后,那先生有些失落地苦笑道:“哦哦,这样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失望,人也不像刚刚那般活波,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似得。

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吗!白无尽看着他抓药,没敢出声。

很快,药包用纸包好叠在一起后拿给了白无尽,叮嘱他说:“一次一包,一包可熬三次,饭前服用,”说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手指在上面敲了几下继续叮嘱:“此药内敷,不可食用,一日一次,最好在睡前。”

“谢谢,谢谢。”白无尽将药抱着怀里,连连感谢。

“应该的,另外,半个月内不宜行房。”先生说完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自己则转身躺到椅子上继续睡觉。

出了门,刚上马车,钟晓就开口了:“公子,咱们还去买雨披吗?”

白无尽抱着药包坐在马车里,神情有些难过,他呆呆地看着马车前的布帘,有些出神儿。

“上洛街北巷子口有一处卖油纸伞和雨披草席之类的杂货铺,我带您去哪儿瞧瞧?”钟晓又问,他心思单纯,并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行为对白无尽的冲击力有多大,只道自己完成了吟哥儿教的,心里正乐呵。

“诶你说,我刚刚是不是特怂?”白无尽突然掀起车帘凑近问。

“没有啊。”钟晓回头特真诚地回答他。

白无尽眯着眼睛,摸着下巴反问:“那你进去吼那一嗓子是几个意思?”

“诶,就一个意思。”钟晓又笑着回答,态度依旧真诚。

“我特别怂?”

“不是,就字面意思。”钟晓笑呵呵。

白无尽大无语,使劲将车帘放下,退回车里坐好,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

三天前的早上,白无尽在吟松风的床上醒来,两人坦诚相待,姿势诡异,白无尽一开始还不清楚状况,麻溜下床开始套衣服,穿到一半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朝床上瞄。

只见吟松风香肩半露对着他,脸颊绯红,嘴唇微启,正在酣睡,一夜疯狂的记忆更加疯狂地在袭来。

当天晚上大雪夜,白日里他们在院中戏雪,晚上又在院中堆雪人,夜里累了就到书屋休息,就着壁炉温暖,一壶一壶地酒喝了大半宿,但其实白无尽知道,他自己没有醉,至于吟松风,他都能自己回房沐浴,也是应该没有醉的。

只是后来,吟松风说床上冷,晚上又开始做噩梦了,两人这才睡到了一起,可孤男寡男,**,那是不能触碰的禁区,也是人们追求的极致。

那个拥抱和亲吻,是在许多年以后,白无尽和吟松风回忆起来都无法想起的事,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头是谁先开的,可不管是谁,他们最后都很好的将后面的事继续了下去。

到底是愣头青,白无尽下手不知轻重,只顾着舒服,结果就是吟松风被折腾的够呛,不说一夜未眠,光是腰酸背痛腿发麻,就好几天没怎么下床。

更离谱的是,白无尽第一次以肉眼亲自看见了什么叫见红,那血不是很多,但也小滴晕染在床单上,咋一看有些瘆人,多瞧几眼便不觉得别扭了。

这场极致发生的很突然,以至于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白无尽才缓过劲,进城去抓药。

也正是因为如此,吟松风才在出发前特意叮嘱了钟晓,如果白无尽并没有真心接受这件事,有些话还需要钟晓帮忙说。

谁知道钟晓这个忙帮的居然如此直接,一点不给白无尽留面子。

所以男朋友就是夫郎,夫郎就是男朋友!白无尽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公子,咱到了,您下车吧。”钟晓喊了声,自己便先跑下了马车。

白无尽将药包放好,心里正乐着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不能被烂桃花缠上,转身刚准备下马车,就听见钟晓求人的声音:“这位爷,我家公子是个正经人。”

白无尽扶额叹息,掀起帘子下了马车,脚刚落地。

“哟,小美人。”那人吹着哨子喊了一声,手从钟晓的脖子上拿开,朝刚下车的白无尽走了过来。

“你也是来买油纸伞的吗?”边说边准备上手。

白无尽战略性后仰,语气很不爽地说:“不是,我是来买药的。”

“买药?”那人惊讶地语气问,竟弯着腰笑的直不起背,等他笑完了,才又直起背说:“不知道公子要买的是什么药,治病的我可没有,不过求仙的嘛,倒是予你一些也无妨,只不过,前提是你得跟我~”后面两个字他耳语道,本想话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也能看见面前这个被他调戏的人慌乱的表情,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张十分淡然的脸。

白无尽本就长的干净清俊,短发时英朗帅气,阳光十足,如今长发及腰,在这般大雪天气,又配以梅青色裘皮大衣,不笑不语地站在那里,自然就成了一道风景,尤其惹人怜爱。

“我在上面,你可同意。”白无尽薄唇轻启,短短八个字,竟叫刚刚那人说不出话来。

“烟花,又在调戏良家妇女?”一道沉稳冷静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人也裹着大衣,手上抱着暖炉,信步前来,在被叫烟花的男子旁边停住。

“竟是白公子,好久不见。”桂华秋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心里却十分难过。

白无尽看见是他,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更是调侃道:“桂兄这次竟然没有叫错我的名字,难得。”

“华秋,你们认识?”烟花有些意外的问。

“我回府那天,在白茶清欢曾与白兄有过一面之缘。”桂华秋说。

“这样啊,”烟火尴尬地笑着,正在琢磨怎么跑的时候,他娘从后面的屋子走了出来,“这天气多冻人呐,赶紧进屋去待着。”边说边往外走,就看见了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在。

“这两位是?”她亲和地问,眼睛看的却是烟花。

烟花刚想开口,想起来他自己其实也不认识这两人,瘪了下嘴拿胳膊戳了一下桂华秋。

“你干嘛?”桂华秋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你—”烟花咬牙切齿,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微笑着问:“这两位是你朋友,你不介绍一下吗?”

桂华秋皱着眉头歪过头看他:我们不熟。

白无尽见他俩推来推去,觉得好笑又有趣,转身对着阿姨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白无尽,这位是钟晓。”

“奶奶好。”钟晓立马叫道。

白无尽一拍他后脑勺:“叫阿姨。”

“哦哦,阿姨好。”

“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二位这是来买伞的还是?”烟花他娘笑着回答,到了这个岁数,已经不在乎别人如何称呼自己了。

“买几件雨披。”白无尽点头道。

“有的,要几件、什么颜色、多大的,您自己进屋挑。”

“好的,谢谢。”

一行人这才跟着进了屋,白无尽按照十觞提供给他的尺寸,依次挑选,偶尔和阿姨说几句话。

“这天气说下雪就下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您这儿这几天生意肯定火爆,买伞的人很多吧。”

“借您吉言,这两天生意还不错,您买这么多雨披,也是做工程要用?”

“您还真说准了,这大雪一直下,工程不能一直拖着。”

桂华秋跟烟花和钟晓三个人则坐在火堆边烤火,得空也扯上两句,多半时间也在听阿姨和白无尽的闲聊。

见他们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后,桂华秋突然问:“你们那工程在城里什么地方?”

“没,不在城里。”

“不在城里在哪里?”

白无尽比着雨披尺寸,稍作思考后回答:“城北四十里处有间破庙。”

闻言,阿姨折叠雨披的手一顿:破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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