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学业负担的两个人,奔波在自己的喜好与学校的校庆舞台之间。
北溟漓结束了今天的课程,背着自己的大提琴,拎着南寒洛要换的衣服,北溟漓骑手又上线了。北溟漓不紧不慢地走在回音娱乐的走廊上,路过一间接着一间的练习室,稍稍一偏眼就能透过玻璃发现,平平无奇地练习室里承载着一个又一个少年想要发光的梦。
她漫不经心地踏过积极,路过热烈,停留在南寒洛的练习室门口,房间门紧紧的关闭,隐约可以听见从门缝里挤出来的些许音符,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少年正对着镜子,反复地细抠一个舞蹈动作。趁着少年停顿的时候,北溟漓敲响了门见少年没有听到便直接推门进去。
她走进镜子可见的范围,少年才注意到,透过镜子看见是北溟漓,先是一愣随后眼里盛满惊喜,他大步走近旁边的音响跳小了音量,“你来啦!”
“给你送衣服,我敲门了”,北溟漓递出手上装衣服的纸袋。
少年的头发湿透了,被往后顺去,一缕一缕的耷拉在脑后,露出少年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他小跑上前,在北溟漓面前站定,“对不起,音乐太大声了没听到。我要热死了!婉娘给我拿了两件,赞!”南寒洛退后几步从中拿出一件,直接背过身脱掉身上的,换上干净的衣服。
少年浑身热腾腾的,让北溟漓不禁皱起鼻子,她不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好在面前的少年没有怪异的味道,流汗也是清清爽爽的,倒也还能忍受,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到南寒洛面前,“你还要多久?”
南寒洛把汗湿的衣服扔在一旁,捏着自己的前领不停的扇风,瞥了眼墙壁上的时钟,“还要一个小时呢,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也就一个小时。”她放下身上的大提琴坐在靠墙的沙发矮凳上,抬眼望着南寒洛,“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吗?”
南寒洛擦汗的动作卡住了,就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女孩,盘腿坐在那里,乖巧的样子在南寒洛的心中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开口打了个结巴,“不…不影响。不过你等我一起,之前楼下等你的大叔那边不要紧吗?”
北溟漓神色僵了一下,很快摇头,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的,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大概被叫回去了。”
“哦,那行。”南寒洛打算继续去跳舞又想起来,转身再问到:“啊,上次听到他叫你中秋?”
“嗯,妈妈起的小名,现在很少用。”北溟漓没遮掩,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跳吧,我不吵你了。”
北溟漓不再看南寒洛,自顾从琴包里掏出一个素描本开始画画。
南寒洛一直以为北溟漓只会弹琴,倒是第一次看到她画画,感觉新奇,“你还会画画呐?”
“一点点。”
南寒洛见北溟漓投入的快,自己也走到音响旁,把音量调高了一些,问正在画画的女孩,“会很吵吗?”
“没事,你不用管我。”北溟漓头都没抬,南寒洛又按了两下,走回镜子面前,迅速进入到了舞蹈状态,心无旁骛。
北溟漓画了会就没再画了,盯着南寒洛,有的人天生就是适合跳舞,动作有力,卡点精准,律动感十足,十分吸睛。宽大的T恤随着动作偶尔被带起,露出好看的肌理线条,少年精瘦,背后的脊柱分外明显。跳累了,漫不经心地进入省电模式,也是游刃有余的慵懒感,自带独有的风格,闪闪发光。
这是北溟漓第一次看南寒洛跳舞,她发现原来男生跳舞可以这样赏心悦目。
当人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之中时,时间总是流逝得很快,南寒洛结束练习,看到北溟漓缩在沙发凳上,小小的一只,依旧低着头拿着铅笔在纸上有条不紊的穿梭,灯光洒在她身上,镶了一层金边,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他遵从内心,走上前,因为身高太高,把灯光挡住形成的巨大阴影笼罩着北溟离,她才反应过来耳边音乐已经停了,少年舞步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
她仰头看向少年,一头黑发被拨弄的乱糟糟的,鬓角的地方还挂着一点汗珠,冷白的皮肤因为跳舞过后的热意泛着淡淡的粉色,少年换上了袋子里另一件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干爽不少。他正单肩挂着书包,垂着头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弯起。
女孩圆圆长长的浅色眸子,抬眼望向自己的时候,干净而澄澈,因为突然的打断还没有从画中抽离出来的一丝呆愣,像一只小猫。
南寒洛没忍住,伸手挠了下北溟离的下巴,随后掌心摊开,一颗糖静静躺在南寒洛的手心。
“回家了。”
北溟漓反应慢了半拍,收了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嗯了一声合上素描本,拿起琴包,南寒洛顺手接过背在了自己身上,少年肩宽,一边一个,往门口走去,“饿了吗?”
南寒洛开了门,让北溟漓先出去。
“还行。”
“走快点,我可饿惨了。”
后出来的南寒洛走在前面,他腿长,步子大,北溟漓要走快些才能跟上。
“好。”
俩人回到家里,吃完饭洗了澡,在16楼,南寒洛的客厅里练习起了校庆要表演的曲目。
南寒洛选的曲子,《漩涡》,北溟漓问过为什么会选这首。
这首歌是北溟漓妈妈生前唯一的音乐作品。
南寒洛说这是小时候常听的一首歌,虽然名字叫漩涡,给人一种让人逃不脱的感觉,但歌词整体表达的都在讲述请拼尽一切努力跃出漩涡,让人充满力量。
北溟漓感觉不出来,就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
两个人其实练的不算多,但已经很默契了,就如南寒洛自己说的,他的钢琴真的很厉害,所以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直升的北溟离其实可以不用天天去学校的,李婉之不想她整天除了练琴都待在家里,还是让她正常去上课。在学校里,北溟漓相对自由很多,只要不干扰别人她可以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每个学生如同饿狼一般冲出了教室,奔向食堂。南寒洛也被同行的男孩们推着跑了几步。
“少爷啊,你不饿吗?快点吧”
北溟漓一向对食物的**不算太大,时柒早习惯了,索性就不拉着她飞奔,两人挂着车尾,悠哉地走向食堂。等她们到了食堂,不出所料,拥挤的人群,长长的打饭队伍。时柒把北溟漓推在身前,两手握着北溟离的双肩,接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可以给北溟漓隔出一点空间。时柒踮起脚往前看了看,人头窜动,“喔唷,小漂亮,我们估计要排一会了,前面人还是好多”。
北溟漓嗯了一声,回头问她:“你很饿吗?”
时柒摆了摆手,“还好,我对食堂本身就没什么期待,不吃也无所谓。啊对了,你都直升了,干嘛每天来学校报道啊。”
北溟漓耸耸肩,淡淡道:“婉娘不想我每天闷在家里。”
“那倒是,本来就话少,再不说该成小哑巴了。”
“所以,还是来了。”
时柒喜欢拉着北溟漓谈东说西,北溟漓听到有意思的也会跟着笑,浅浅的。好看的皮囊丢在茫茫人海之中,也会一下就引起别人的注意。北溟漓又特别好看,有一种脱离同龄人的清冷气质,更是抓住别人的视线。经常看到她的同班同学都会多看两眼,更何况不常看到她的同学们。
当然也引起了条条长龙中两个女生的注意,赵欣怡和秦美乐是北溟漓初一时候的同班同学,她们两个是学校乐队的小提琴手,也是之前靠老师走后门,拿到金奖又被夺回的小组。
那次的金奖,对于她们来说就是直升本部的艺术班的一张入场券。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心高气傲的女生们自然是不服的,看着北溟漓一副对万事毫不关心却依旧可以轻松站在所有人视线中心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都直升了,还每天来学校晃什么?”秦美乐阴阳怪气地嗤了一声,旁边的赵欣怡冷笑一下,“显摆呗,每天在教室里看着她的同学哥哥同学姐姐们埋头苦干,却依旧干不过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学妹,这种想想都很爽吧。”
秦美乐语气鄙夷:“整天在那里装高冷,心里估计都乐开花了。”
“对了,她参加了今年校庆的演出哎,代表初三。”
赵欣怡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今年初三也要参加吗?”
“不知道,说不定是为了她特地要了一个节目吧,毕竟她已经直升啦,表演一个节目而已,听说他们班转校生会跟她一起。”
“转校生?南寒洛吗?”
“对对,就是那个帅哥。她还真是幸运,又不用中考,还可以跟帅哥一起在全校和区领导面前表演节目,脸也是真大,好处都给他占了。”
赵欣怡听到这里,眼神暗下,不爽道:“别说了,烦死了。”
等俩人打完饭,找位子的时候,北溟漓已经被时柒拉着坐在了南寒洛的旁边,随意地夹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大脑放空、不经意地抬眼,对上了两人的视线,只是一瞬,漫无目的地转眸,上扬的眼尾,眼神里带着松弛的慵懒感。
走过的两个人感觉被北溟漓白了一眼,又正好对上南寒洛的下三白,冷冷的,俩人连忙慌张地转回头,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等俩人坐下,秦美乐将视线投向刚才那个方向,发现南寒洛坐到北溟漓对面,“呀?什么时候换的啊?”
坐在对面的赵欣怡闻声看了过去,手握着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捣着面前的米饭。
被盯着的北溟漓正不解忽然坐到对面的南寒洛,心说你干嘛跟时柒换位子?
南寒洛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眼神往她的餐盘看,让她赶紧吃饭别瞎看。
北溟漓脸上没有任何改变,桌子下面给人踢了回去,晚上在家里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眼神不算太善意。
北溟漓听着他的描述,半天也没对上脸,耸耸肩语气蛮不在意地说不认识。
南寒洛突然发现,也许漩涡不一定要跃出去,只要足够淡定,就可以事不关己,任凭漩涡增多或加速都不足以造成影响。
确实是这样,北溟漓为人寡言寡情,不乐意费心力,与周围人的交往甚少。哪怕曾经同团,哪怕一起比赛,也不存在任何交集,有再多的小心意又如何,在北溟漓这里压根不认识。
乐团中的大提琴,与小提琴的亮丽音色不同,它来的更为低沉磁性虽低调是绝不能让人忽视的存在。就像北溟漓,她从不主动吸引别人注意,安静地呆在一旁,专注于自己,即便这样大家也是一眼就能注意她。
总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站在人们眼中的中心点,漩涡悄然蜂拥而至,莫名其妙地被当作假想敌,莫名其妙地误解她的任意动作或话语,漩涡越转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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