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地亚是最后一站,两人按照计划时间回到巴黎的家里。吃完晚饭后,早已精疲力尽的北溟漓说困便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南寒洛瘫在沙发上,短暂地缓神后,还是决定把行李和家里收拾一下才行。
弄到将近1点才全部整理好,又去洗了一次澡,觉得鼻子好干,揉揉鼻子手拿开时,沾了一点鼻血。南寒洛自己简单处理后,回房间拿了床头柜上的加湿器,清理好后蓄满水,轻手轻脚地打开北溟漓的房门,坐到床头插上电调整好模式。一切都轻声都弄完后,转身就着床头灯,见北溟漓面色红得异样,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南寒洛觉得不对劲,整个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仿佛手握高温水杯,毫无防备地被灼了一下,体温惊人。
南寒洛连忙附身凑近她耳边,“阿漓,阿漓”。北溟漓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
即便时隔4年,南寒洛对北溟漓的突发状况还是有下意识的习惯,不慌不忙地去卫生间里打了温水,帮北溟漓擦去脸上、脖子上的汗水,再用温水浸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北溟漓做了好多的梦,眼皮好重怎么睁不开。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不知道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又被放下,有意识但不多。
梦里都是江晚意的身影。
蓝天白云,阳光灿烂。那个熟悉的白色背影,面前一片碧蓝的果冻海,广阔而清澈。
这才是大海该有的模样。
北溟漓抬腿上前,面前的人闻声转过身来,还是那么地精致漂亮,还是26岁的模样。细软的棕色长发如海藻一样披散着,白净的面庞,艳丽的五官,被阳光照耀着,看上去温暖又温柔。
“中秋,你好久没回来看妈妈了。”
北溟漓不知道如何开口,“我....”
“中秋,这片海叫什么名字啊,好漂亮啊,蔚蓝色的”
北溟漓环顾四周,海洋似曾相识、过于真实,北溟漓不确定是在哪里,也分不清是做梦还是清醒。
“中秋,妈妈给你取的‘溟’,就是大海的意思,想你自由,想你无畏,想你永远快乐。”
江晚意凝望眼前的女儿,眼睛笑成弯月,是那样温柔恬静,那样充满爱意。
北溟漓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是妈妈在笑,她也跟着笑。
突然天边一阵雷声,把整个太阳劈开,阴霾密布,大风四起,身后的蔚蓝骤然间漆黑一片,浑浊不堪,雨声作响,倾泻而下把江晚意整个人都淋透了,面色苍白,忧伤、凄凉和狼狈,步步向北溟漓走来,一步一个血脚印。
“中秋,妈妈好冷啊,妈妈太难受了,怎么会这样呢?”
北溟漓的脚扎了根,无法动弹,妈妈每靠近一步,就把她周身的空气稀释一点。
“妈妈,我们离开这里,我有能力的。”
妈妈的模样太过凄惨,北溟漓于心不忍,喉头一紧,艰难发出的声音,在发抖。
“去哪里呢?你爸爸在这里呀。”
江晚意眼眶发红,泪水如穿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
北溟漓艰难地深呼吸,鼓起勇气再次开口:“他不在这里。就我和你,也可以的。”
这句话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尽了江晚意眼里最后的一丝光亮和理智。江晚意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她歇斯底里,面目狰狞,冲上来抓住北溟漓的脖子,声音也变得尖利刺耳,大声的质问北溟漓:“那怎么可以呢!一家人就要在一起啊!!为什么会不要我们!他那么爱我,怎么会不要我呢,都怪你,都怪你,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是你没有帮我留住他!”
北溟漓濒临窒息,从牙缝里挤出:“妈妈,我也没留住你啊。”
江晚意突然松了手,双目瞬间沁满泪水,狰狞也转瞬即逝,歉意和苦恼爬上了脸:“中秋,你为什么是女孩呢?你怎么能是女孩呢?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呀。”
面前的江晚意楚楚可怜,好像轻轻碰一下就会碎。
她就是碎了,在北溟漓面前炸成了汹涌的玫瑰花瓣。北溟漓伸手想抓住,都从指缝中溜走,终究还是抓不住的。
一个人执意要走,又怎么会留下呢?
伴随花瓣炸开的花刺,擦过北溟漓的每一寸肌肤,渗出血丝,伤痕累累,最后像按了GPS一样精准定位北溟漓,狠狠扎进心脏,拔不掉,化不开,每跳动一次都能传来剧痛。
猛然间,被拖进深海里,溺水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北溟漓拼命往上游,往上游,可是好远啊。
还有别的办法吗?
找不到啊。
梦里,北溟漓永远没办法绕道而行。
苦哈哈地阿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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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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