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恨此时身心俱疲，全然没有还击的力气。

尚若遇到危险，他会跑的比谁都快！什么是危险？

危险就是现在，现在他要做的是跑，不是恋战！而是逃命！

可偏偏心雁爪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还越挫越勇，见他要跑死死堵住小院的石门。

“别想跑！”

沉重的铁锤在他手里像个轻巧木棍，灵活的挥舞，余恨想躲都躲不掉。

“啧！不是放过你了，别不知好歹逼我杀你！”

瞬间分神的功夫，铁锤便击中他的小腹，余恨被打得连连后退，一口鲜血喷出。

“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耗！”

余恨张开嘴，牙齿都被鲜血浸了色，一脸的阴森鬼魅，扭头去看门边被吓傻的洛清秋。

他不顾一切向洛清秋冲去，一道伶俐的金色剑影，落在他脚下三寸处。

他认了出来，那是长终的招式！

再不走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他只能遁地，可此时长终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逃无可逃！

长终对余恨冷笑道：“无路可退了，余恨！”

余恨咬牙，极快的速度闪现在洛清秋身后，虎口掐住洛清秋的脖颈，将她摁在地上：“别过来！”

余恨嘶吼道：“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哼。”

长终冷哼一声，不屑地抬起手：“不自量力。”

“等等！”

心雁爪拦住长终，声音颤抖道：“别伤我的妻子！”

“啊！”

洛清秋惊呼一声，余恨死死掐她脖颈，鲜血流了出来。

她动弹不得，痛哭道：“救我！救我！”

“闭嘴！”

余恨心烦意乱道：“让那个女人离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长终根本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冷脸命令道：“心雁爪，你闪开，若不然我将你们三人一同杀掉！”

心雁爪心急如焚：“长终仙尊便是这样对待我们？即使不是见首蕈的弟子，也不至于草菅人命！”

长终不耐烦啧一声不再废话，身后浮现数点金光，那一点点化作尖锐的剑影，狠狠向余恨冲了去。

余恨躲无可躲，剑影不长眼！他躲藏在洛清秋身后，若是自己死了，洛清秋也会死！

关键时刻心雁爪拦在余恨面，将那些招数一一拦截。

“我的妻子还在他手上！”

长终不耐烦道：“废物！只要余恨死了，别说你的妻子。就是你儿子也是死得其所！你想包庇他吗！”

余恨死掐洛清秋的脖颈，一步步后退至墙角，那处最薄弱，结界未能完全圈死。

余恨狠狠吸了口气，指尖几乎要掐到洛清秋的骨头，才不得不撒手遁地消失。

见余恨要跑，长终更是安奈不得，狠狠挥出蓄力的一击。

一副宁可杀死无辜人，也要余恨陪葬的气势！

在余恨身影消失的一瞬，心雁爪飞速冲至洛清秋身边护住她。

石屋轰然倒塌，许久才平静下来。

长终站在仙鹤上，双目充血：“可恶！”

她怒吼一声飞下仙鹤，走去那倒塌的巨石下，一掌拍开巨石。

巨石下正是心雁爪，他蜷缩护住洛清秋，脊背被砸弯，嘴角被压出鲜血。

长终却毫不在意两人的伤势，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放走那个祸害！”

一旁仙鹤飞来，对两人吐出仙气，心雁爪觉得好受很多，缓慢起身，抱起洛清秋。

洛清秋脖颈上的伤口也好了很多，虽不是深刻见骨头，但血肉翻涌，像是被鹰啄了。

呆头呆脑的仙鹤瞪大眼珠，往上凑了凑，对着那处再次吐出仙气。

长终不耐烦道：“孽畜！那仙气是我让你们用来救这种人的？”

“哪种人？”

心雁爪凶狠盯着长终，咬牙切齿道：“早就听闻长终仙尊冷若冰山，冷酷无情。在下是罪人之躯，死不足惜！可我的妻子救人无数，你却要至于死地！”

长终毫无感情注视他，忽然冷笑一声：“哼！因为你们余恨逃了，就算你们侥幸存活，依旧罪孽深重！”

洛清秋缓缓睁开眼，惊魂未定地抱住心雁爪。

“太好了，”她哭喊道：“我们还活着。”

长终厌恶地看她一眼，无奈叹息。

“是啊，”心雁爪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活着。”

见长终要走，心雁爪出声道：“等等！”

长终不耐烦停下脚：“说！”

心雁爪指着被碎石遮掩的一处：“你打开暗室。”

他语气坚定地命令道：“秋作苦在里面。”

长终闻言脸色聚变。

-

“您跟我走吧，左月残大人已经同意您去看守烈焰门内部。”

平静的湖水旁，站着的是正在左月残的女眷，紫钗。

湖水上不见人影，水下才是凝夜紫的栖息之地。

海花妖的居住之所。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亲自来。”

紫钗痴痴笑着：“鬼尊大人忙着处理烈狱门的事，哪像凝夜紫大人，如此清闲。”

凝夜紫无视女眷的挖苦，水面上缓缓浮现出她的脸。

她注视紫钗许久，忽然笑了：“别撒谎，根本不是左月残让你来的！”

紫钗变了脸色，一脚踩了上去：“贱人！”

凝夜紫回到湖底，凝聚成湖水聚集在不远处。

“原形毕露了？”

凝夜紫只露出脸，仔细端详她，笑道：“三年前，你骗取我的信任，险些用你的发钗戳瞎我的眼睛。”

“而如今，你还当我会上这样的当？”

紫钗此时正攥紧那枚发钗，披头散发像个鬼似得，脸上只剩一股怨气。

“我可真是后悔啊，当初没戳瞎你的眼！”

凝夜紫环绕在她身边，水蛇般：“你这样做，左月残知晓吗？”

“当初就是你！”

紫钗愤怒嘶吼一声，一掌打破她凝聚的湖水：“一直针对我们家大人，甚至抢走她回仙界的名目！”

凝夜紫散落在地，地面传来她的笑声：“哈哈哈！我就是要你们大人不得好死！”

紫钗发抖道：“曾经是这般，如今又是这般，您总是在鬼尊大人艰难的时候，来招惹她！”

“甚至！”

紫钗猩红的眼睛只剩下绝望：“你还杀死了青钗！”

紫钗一字一句道：“我绝对不原谅！”

“看样子，你是出于私心。”

凝夜紫再度浮出水面，此时用的却是真身。

“你对你家大人忠心耿耿，却心存私心想杀我！”

凝夜紫踏上陆地，逼近紫钗：“你啊，这是对左月残的背叛！”

紫钗抬手，却被一脚踢翻。

“可能我真要彻底把你家大人得罪了。”凝夜紫将蒲公英別在发丝上。

撩开发丝在耳后。

“就算我不仁义，被千夫所指。我也会去往烈狱门内部。就算你憎恶我，痛恨我！我也会在烈焰门，忍受地狱熔岩的滚烫！”

凝夜紫望山紫钗不甘的神情，笑了：“怎么，要陪我入地狱？”

-

长终不可置信打开挪开废墟，那处果真被掩埋了密道。

只是密道的入口被封死，长终一掌拍碎密道，好半天才有一个人，灰头土脸冒出。

他似乎好久没见光，眯起眼睛不敢直视，哪怕是日落余晖。

眼前浮现一人的剪影，看不出到底是谁，男子缓缓凑近，最终睁大眼睛。

“长终……师尊！”

秋作苦爬出暗室，没想到自己见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师尊。

“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爬出看到一片废墟，不远处心雁爪浑身是伤，正抱着洛清秋。

场景有些悲凉，秋作苦全然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无助寻觅夜舂寒的身影。

长终见他这般狼狈，哪还有一点当初风光的少年的气势。

不由得伸手抚摸是他的脸：“好徒儿，离开为师受苦了。”

秋作苦呆呆道：“师尊……”

啪！

长终狠狠落下一掌：“你这个竖子！”

她一脸厌恶道：“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喊我师尊？”

秋作苦捂着脸，缓缓跪倒。

“秋苦！”

夜舂寒听到巨大的波动，拼命赶了来，她看到的师尊的仙鹤，果真也看到秋苦在这里。

夜舂寒冲过去搀扶秋作苦。

“秋苦！你怎么样！”

秋苦扭头看了眼夜舂寒，落下泪来：“抱歉……”

夜舂寒又急又气，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多谢师尊相助！”

长终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见到他们的模样。

“你们曾经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却打不过余恨！”

长终恨恨道：“更可气的是，你这个竖子，曾经跟她如此恩爱，如今却想弃她而去！”

秋作苦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秋苦，你怎么还是真般，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属实令人心寒！”

秋作苦握紧拳头，失落松开：“抱歉，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过余恨，只是想拼一下。”

“所以，你就一声不响的离开，想抛弃我？”

“不，”秋作苦握住她的手，伤心道：“尚若我真死了，为杀余恨丧命者，家眷可得3000灵石！那足以令你后半辈无忧。”

“你太愚蠢了！”

长终恨铁不成钢道：“尚若你侥幸杀死他倒也还好。若你死了，余恨还活着，他不会去报复夜舂寒？”

听到这，秋作苦的脸色微微发白，是啊，他没想到过，当时他想的只是我必须弄死他！

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失败。

“就算你真的成功，夜舂寒也会在悲伤中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