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找不出问题，霍唐气急败坏，一脚将桌子踢歪：“Sea，你这样就过分了啊，故意阴我是不是？”

阮恬挡在沈慎前面：“你想干什么，愿赌服输，我的地盘你还想闹事？”

沈慎看着这个突然上前一步的身影，深色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

阮恬声音抬高了些：“保安——”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陆续进来，站在边上，虽然没有动手，但威慑力惊人，两方一时僵持不下。

终于，霍唐狠狠瞪了阮恬一眼：“你给我等着。”

POS机被服务员拿过来，霍唐掏出卡划过，机器响起毫无感情的人机声：“刷卡失败”。

霍唐本就不耐烦，现在更是没好气，破口大骂一顿后，没想到重刷一遍还是如此，他将卡往茶几上一掼，也不管卡蹦去哪了，从钱包里又抽出一张卡重新刷，仍旧是：“刷卡失败”。

阮恬眼皮一跳，有些鄙夷：“你不会还想赖账吧。”

霍唐抓了把头发：“谁说我想赖账，这么点钱……是我爸妈把卡停了。”

他朝另外两人道：“你们把钱刷了，回去我还你们。”

叶斯苦笑一下：“你的卡都被停了，我们的卡也八成被停了。”

说完，他拿出自己的卡刷了几下，果然都是“刷卡失败”的提示音。

阮恬抱肩打量他们：“这不会是你们的一贯操作吧，输了就装卡被人停了？”

“靠，你什么意思？”霍唐脸都气红了，扔掉银行卡气势冲冲朝阮恬走来，沈慎将阮恬往后拉了一把：“刷不了卡，可以签合同。”

旁边的保镖立马掏出一份合同，沈慎接过将合同摊在桌子上：“一共7150万，一年内还清，否则按4%的年利率本息一起还。”

沈慎抬眼：“安心，没有高利贷，没有陷阱，夜色的口碑，大家有目共睹。”

双份文件、印泥印章和签字笔被沈慎有条不紊摆在桌上，霍唐三人没想到事情会上纲上线演变到现在这步，盯着沈慎半晌没出声。

阮恬抬头，夜色衬衫西裤下显得沈慎更肩宽人高，也更冷漠，他心下一跳，对方应对这种事情的熟练熟练程度、包括之前手里的牌突然变了……应该可以说是出千，让他好像误打误撞触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门扉。

他好像终于真真切切意识到，沈慎和自己、和明德的其他学生是不一样的，阮恬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沈慎拿起霍唐三人签好的文件，像是没意识阮恬的小动作，回头扬了扬嘴角，只是眼神里全无笑意：“今天运气真好，幸运女神不来签字吗？”

不管哪一个原因，阮恬都不可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名字，他扯出一个笑：“……是你牌打的好，你签就行了，这点钱我多的是。”

沈慎微眯了眼，视线在人身上上下转了几遍，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没给阮恬多余的反应时间，上前将人拉过来，握住对方卫衣包裹的手腕，声音是罕见的温柔：“按个手印就好。”

阮恬被惊得一恍惚，再抬眼，自己的指纹和另一个指纹已经并排印在雪白的文件上，红得显目。

不知怎的，他头皮一麻。

沈慎拎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把服务员最后一点本分尽了，他向霍唐三人鞠躬：“如果没有其他需要，我就先行告退了，祝三位夜晚愉快。”

两人离开包间后进了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沈慎打开门，将人推进去，骤然亮起的白炽光将酒红主题的包间照的一览无余，阮恬伸手遮了下眼，干巴巴道：“原来这里也有正常灯光。”

沈慎关上门，转身见他站门口不进去：“包间不喜欢？”

阮恬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不是啊。”

他十分体谅道：“没想到你工作这么不容易，我还是不麻烦你给我补课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沈慎一步步逼近过来，清冷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是看不起我了吗？”

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阮恬向后退了几步，想打开门却发现门早已被反锁了，这下是彻底退无可退，他背部紧紧贴在门板上：“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是干什么……要绑架我吗？”

沈慎终于在距离阮恬几步外停下来，他伸出手，钥匙圈挂在他的食指上，似笑非笑：“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形象。”

阮恬松了一口气，刚要去拿钥匙，听见沈慎冷笑一声：“不过我才是没想到，恣意妄为的阮少爷，出个千就被吓得回家找家长了。”

这句话正中阮恬隐秘的心思上，他一时有些破防：“谁说我要回家了，我是怕你门没关好，等下那三个发现你出千，找上门来，我们跑都跑不掉。”

阮恬从沈慎身边走过，把书包往茶几上一甩，坐下：“我才是没想到我们尖子生沈慎同学也会出千，这种品行真是让人失望。”

“你不会考试也是抄的吧？”

沈慎解开衬衫领口，将装饰领带抽出搭在沙发上，在阮恬对面坐下：“你可以试试。”

“把书拿出来。”

阮恬犹豫再三：“你不会在这兼职……就是天天干这个的吧？”

沈慎冷冷看向他：“我要是说是呢？”

阮恬一下站起来：“你疯了？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沈慎静静打量他半响，才慢条斯理道：“要是阮董事长知道他儿子这么好骗，不知道是何感想。”

“你简直有病。”阮恬这下知道这人就是故意耍自己，要不是自己的毛病和他息息相关，真以为他愿意搭理他。

阮恬把数学书抽出来扔到沈慎对面，“我这次要是不及格，我就告诉别人说是你教的。”

沈慎微俯下身，拿过阮恬扔过来的书，喉结到锁骨的线条清晰映入阮恬视野，再往下似乎能看到两团柔软的冷白肌肉，淡色青筋浮在上面，阮恬不知怎的，眼珠子都要转不动了，没想到对方看起来瘦，身材竟然那么好。

“扣扣”

骨节分明的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阮恬突然如梦初醒，他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心想自己八成、肯定、绝对是又犯病了。

沈慎冷淡的声音传来：“听课。”

阮恬简直不敢看他：“……温度是不是太高了，怎么有点热。”

沈慎将书撂在桌面，抬眉：“怕把你仅剩的脑子烫熟了？”

阮恬：……

阮恬不爽：“你什么意思，爱教不教，不教我走了。”

“滴、滴”

沈慎抬手将墙面上的温度面板往下按了几度，从抽屉里抽出一沓A4纸：“这次可能考到的题型都在这了，帮你先把知识点过一遍，等下做题巩固。”

阮恬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那沓A4纸，没想到沈慎竟然帮自己整理题型，他笑了下：“辛苦我们沈大学霸了，到时候学费给你双倍。”

这话刚落地，阮恬突然感觉到室内温度陡然降了几度，心想这恒温系统做得还挺好。

只能说沈慎常年蝉联省市第一不是没道理的，知识点和题型讲得深入浅出，处处都能和之前讲过的呼应上，阮恬甚至觉得他比老师讲得还好，他都能不费多大劲听懂。

知识点讲完，便开始做题，阮恬这才发现这一沓A4纸虽然只有六七张，但是把理科题型分门别类都整理好了，这工作量不小。

阮恬笔抵着下巴，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面冷心热的，同桌~”

沈慎似乎也在做题，闻言抬起头，挑了挑眉：“打印室50一份，记得算课时费里面。”

阮恬：……

他就知道沈慎怎么会这么好心。

大概到夜里十一点多，阮恬终于将试卷做好，又不放心地来回检查了一遍，虽说他不是都会做，但起码基本上都有点思路。

阮恬将试卷递给沈慎改，只是等到沈慎拿时，他又把试卷拖了回来，怎么也不敢松开面对自己的分数，沈慎抽了两次没抽走，微微皱眉，长腿绕过茶几，直接坐到了阮恬身侧，手把手地改。

两人靠的很近，春夏交接穿得少，明明没有接触，可体温还是隔着空气传递过来，阮恬甚至闻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一股冷冽的霜雪味道，应该是为了兼职特地喷的，阮恬在学校里没从他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阮恬但知道他学习卷，没想到打个工还这么卷，只是这种能感受到但接触不到的靠近让阮恬很煎熬，想要和对方贴贴的想法几乎要压抑不住，特别是这沙发太厚了，坐得他尾椎一直发烫，不得不来回换地方。

阮恬拉了拉自己的卫衣领口，觉得浑身像被仙人掌刺扎了，密密麻麻的又痒又疼，忍不住咬紧牙关。

“阮恬，你有在听吗？”

阮恬深吸一口气，点头：“当然啊！我很用心的，沈老师。”

沈慎沉默片刻：“那我刚才在说什么？”

阮恬：……

阮恬简直要抓狂了，怎么会突然发病的，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种情况他经历了不少次，忍耐的经验还是有的。

阮恬强行集中精神，发现沈慎压在试卷上的手指正好在某道题的答题范围内，估计是讲完顺手就在那压试卷了。

难得沈慎也有那么不细心的时候，阮恬将这道题扫了一遍，很快发现自己错在哪。

阮恬轻而又轻喘了一口气：“……我向量忘记标箭头了。”

阮恬解释道：“这不怪我，当初是颜逸教我的，他就喜欢先写完再一次标箭头……”

阮恬看着沈慎脸色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小，他知道这是一个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可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是我错了，我又没说不改，干嘛那么生气。”

沈慎放下笔，像是意有所指：“你就这么听他话？”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阮恬想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人家都教我了，我能不听吗，就像你现在教我，我也听你话啊。”

沈慎定定看他半晌，突然感觉胸口戾气消散了许多，他拿起红笔将阮恬缺失的箭头补上，又重新写了几个向量符号，口吻不容拒绝：“跟着写一遍。”

阮恬觉得莫名其妙，但谁让人家占理，只好跟着写了一遍，没想到沈慎道：“字丑。”

阮恬：……

有完没完了，他不学了。

阮恬站起来就要撂担子，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忍耐疼痛的能力，也低估了这次病情的来势汹汹，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甜甜：不知道你在讲什么，给我捏捏你那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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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补课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