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蹲在门口，头埋入膝盖里，墨色长发垂落隔绝外人探视的目光，胳膊白皙细嫩，仿佛自带滤镜，漆黑的夜里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似乎睡着了，脑袋时不时向下点，机械摆件那样规律摇摆。搭在肩膀上的发丝垂落，露出圆润的肩头，看上去额外瘦小。

手里捏着文件袋，生怕弄丢那样攥的紧紧的，修长的指节泛白。

空气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若羽本就不清醒的脑袋蒙上一层迷雾，引诱她的意志堕向更深处。

若羽不由得看呆了。

小区治安一向很好，不至于让犯人闯进来。现在正值毕业季，可能是谁家的孩子喝多了走错门吧。

若羽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下来，适得其反更晕了。她蹲下来，戳了戳她的脸：“醒醒，别睡了，醒醒，你快回家吧，别着凉了。”

光滑的脸蛋格外柔软，凹陷的地方立马回弹，羊脂玉一般在漆黑的夜里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少女卷翘的眉毛轻颤，像蝴蝶振翅一样，掀开了世界的帷幕。明媚的眼眸清醒明亮，藏着浓厚的兴奋，仿佛在说终于等到你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倒家门口，若羽还是很庆幸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人好事，简直就是活雷锋。

“醒了就早点回家吧，天黑了，太晚回去不安全。”丢下一句告别后，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输入密码开门。

脚步一顿，似乎被绳子绊了一下。

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先她一步进入室内。

若羽：“？”

难道她小小年纪也得了白内障？

转头一看，刚刚蹲坐门口的少女已经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她扶着额头，沿发缝把头发往后拢。大概是醉糊涂了吧。未开灯的室内她摸黑走向自己的房间，沾上柔软的被褥倒头就睡。

醒来就发现自己和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少女躺在一张床上。

她身上穿的都不能称之为衣服，稀少的布料包裹住关键部位，剩下的肌肤裸露在外。

若羽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接着她迅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还好，没有奇奇怪怪的痕迹。

老实本分一辈子，可不能在成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那天夭折。

宿醉带来的头疼未销，嘴里杂糅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若羽蹑手蹑脚掀开被子，打算洗漱一番。

那少女似乎有所感应，轻轻呢喃一声，吓得若羽大气不敢喘，迈出去的半条腿悬在空中不敢动弹。

还好，没有惊扰到她。

若羽躲进卫生间里，从上到下淋了一边热水，意识在暖意下逐渐聚拢。氤氲的雾气下，她的身体出现了法阵一般的斑驳红痕，而本人毫无察觉。

她嘴里含着牙刷，对着镜子开始思考着当前的现状。难道是她酒后乱x，诱骗良家少女？还是入室小笨贼，偷到一半累了到她床上睡着？还是说有哪个不认识的亲戚来借宿，父母没来的和自己说，然后她神志不清两人才同床共枕……

若羽做足了心理建设，端着盛满温水的马克杯，再度回到床前。

少女已经醒了，坐直身体，伸着懒腰，身体曲线完整暴露在若羽的眼里。

她捂上眼睛，默念非礼勿视，张开的指缝完全无法遮挡视线，她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少女打了个哈欠，迷蒙的嗓音喊着：“老婆，早上好。”

脚趾抓紧塑料拖鞋，发出刺耳的声音，若羽红着脸，一股脑倒出问题：“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谁是你老婆？这个房间难道还有第三人吗？”她害怕地环视了房间一圈，咽口水：“不会有鬼吧？”

她歪头，仿佛想到什么，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诗哀芙，属于魅魔一族。是你邀请我进门的，你忘了吗？昨天你答应我说要做我老婆的。”

若羽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双手比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不要胡说！我…我都不认识你，咱俩未婚，谢谢。”

诗哀芙扬起不怀好意的笑：“你要是不答应，就会染上hpv和hiv。”

若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她，下意识拉开距离，左右脚不协调一齐往后腿，结果把自己给绊了踉跄:“你…你是病毒携带者？”杯子摔在地上，水花溅湿她的脚，引起一阵惊呼。

还好水温不烫。

她手忙脚乱抽纸擦拭，看着地板上吸满水分的纸巾，却又不敢动手了。

诗哀芙漫不经心卷着发尾，耐心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身上没有携带病毒，你放心吧。”见对方仍警惕的模样，她起身捡起湿纸扔进垃圾桶里：“这间屋子的任何东西包括现在的你都是安全的。刚刚我说的会染上脏病是诅咒，不觉得很符合我们魅魔的身份吗。也不是百分百触发啦，只有违背约定的人才会感染。”

捕捉到话里的关键信息，若羽皱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连约定是什么都不知道，骗我很好玩吗？”

诗哀芙抬头，笑盈盈看着她：“是你说你想读书，不管什么代价都能接受，你忘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残缺的记忆断断续续回溯。

若羽想起来，昨天她抱着诗哀芙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父母把她养这么大不容易，高中毕业后居然直接成为无业游民，觉得对不起父母，早知道不管怎样也要把书读好。

然后诗哀芙拿出一张纸诱惑她，说这是她迟到的录取通知书，还需要她亲自签字按手印才行。

诗哀芙弹响指，凭空变出那张纸质合同。签字盖章画押一气呵成，确实是若羽的字迹和手印。

“这难道不算趁人之危吗？”若羽伸出食指，指了指对方，因愤怒，在空中止不住颤抖。

“可我是魅魔，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人。”诗哀芙拨开她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吐气如兰。

若羽浑身僵硬，任由诗哀芙在身上画圈。

诗哀芙溜到她背后，贴着耳朵恶魔低语，“咱们这可是双赢，合约生效还有三天，要不你先考虑考虑？”

走之前，亲了了一下耳垂，仿佛提前盖章那样，强硬宣判主权。

那人已经远离身边，空调依旧运作，吹出的冷风打在身上，哪怕是炎夏也陡生凉意，若羽摸着耳畔，只觉得烧得慌。

诗哀芙最终还是给了若羽一定的缓冲时间。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咖啡店内，若羽、朵莱耿、何莉齐聚一桌。

朵莱耿嘴里止不住抱怨：“把我们叫出来干嘛？不是昨天才见过吗，热死了。”她高频划拉手机，在多个页面间不停跳转，手速惊人。

刚进门，室外的热意仍笼罩头顶，何莉用衣领扇风，好言劝她：“别这么说。以后我们聚少离多，能见一面是一面，今后指不定啥时候才能聚一聚呢。”

这话说得也没错，但从何莉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她的朋友缘很好，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来班里串门。距离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想见面想聚会就一句话的事，现在居然也有如此悲观的想法，确实很反常。

“今天我请客。”若羽看了看账户余额，一脸肉疼地把手机递过去。

毕竟是她牵头把大家喊出来的，这么热的天能出门不容易。何况她有事找她们商量，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姿态。

她特意选的一家平时很少去比较小资的店，氛围好，很出片，与之对应的消费也不低。

真的是下血本了。

朵莱耿也没好意思多点，就选了一块芝士蛋糕加红茶。

何莉接过手机，看她选的中端价位，见状选了蓝莓慕斯蛋糕和卡布奇诺咖啡。

若羽指了指隔壁桌的辛籽鳐，问道：“不给你学姐也点一杯吗？”

朵莱耿后知后觉，屁颠屁颠跑过去问她意见。

辛籽鳐似乎很惊讶，连连摇头，金色的长发如瀑流淌，架不住朵莱耿的狂轰滥炸，最后点点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似乎在说和她选一样就行。

诗哀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自来熟地凑过来说她也要，被若羽推开脸，不让她选。

诗哀芙叉腰抗议：“切，小气鬼。”细尖的黑色尾巴渐渐拉长，从后背攀上绕过她的视线，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这一幕却意外地没有任何人发觉。

何莉这才注意到若羽身边还有这号人物，挑了挑眉，问道：“这位是？”等着若羽介绍。

若羽挠挠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这不犯法吗？”何莉被吓到了，叫了出来。

突然放大的声音吸引了其他顾客的注意。

这光彩吗？

若羽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点声，小点声。”

这时候朵莱耿刚好回来，就看到她俩又在“打情骂俏”，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出了鬼点子。

她故作伤心，捂着眼睛装哭：“呜呜，我还以为我们仨是最好的朋友，你俩怎么背着我偷情，这个世界受伤的难道只有我吗？”

若羽脸騰一下就红了，立马松开双手，抱胸拉开距离。

好死不死，何莉也来了戏瘾，“亲爱的，我们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啊。我都等你那么久了，还是只能做你的第33号地下情人吗？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吗？”然后她走到朵莱耿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好一副为情所困的痴情女形象。

不管是顾客还是店员都齐刷刷看她们这桌好戏，一时间店内变得异常安静。

诗哀芙本来还游离在外，一下子变得警觉，抱着若羽的胳膊就开始发作：“昨晚你说好只要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这个坏女人是谁，你还有多少瞒着我的事？我才是正宫，这里不欢迎你们！”

若羽彻底没招了，失了魂，跌坐椅子上，无力地看这一出闹剧。

内心呐喊，天哪，有谁能来救救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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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