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澜看着希茜拖着毯子磨磨蹭蹭离开的背影，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仰面倒在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胸膛剧烈起伏。

“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喉结滚动，“自讨苦吃。”

谁让他当初心软留下了这只不通人世的魅魔。

窗外还未完全散去的月光冷冷清清，却浇不灭体内翻涌的热意。他翻身下床，径直走向浴室。冷水从头顶浇下，顺着肌肉线条蜿蜒而下。顾听澜双手撑在瓷砖上，水珠顺着睫毛滴落。

“真是笨得要死。”他低声咒骂，不知是在说希茜，还是在说他自己。

而此时，客厅里的希茜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在顾听澜家习惯之后，她虽然会好好穿衣服，但不会再刻意隐藏尾巴和魔角。反正又不出门，不用担心被抓。

她掏出手机，飞快地给希尹发消息：

-希茜：【你骗我！】

-希茜：【你说的那些招数根本不管用！】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起来。

-希尹：【？】

-希尹：【不可能啊，我靠这招拿下了十几个优质猎物呢】

-希尹：【除非……】

希茜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省略号，尾巴不自觉地绷直了。

-希尹：【他不行。】

希茜愣住了。她想起电视剧里的那些男人，好像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做那种事的，都是下半身动物。又想起顾听澜说“只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做”时认真的表情，恍然大悟。

原来这只是他为了掩盖自己不行而编造的理由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把手机藏到身后，抬头正对上顾听澜阴沉的脸。

“不继续睡了？”往日都要睡到下午才醒，今天就算是被他吵醒的，也应该会睡回笼觉才对。

他头发还在滴水，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希茜眼球一转，突然站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顾听澜，你刚才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顾听澜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月光下，少女赤红的眼眸清澈见底，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就是……”他声音低哑，“会想保护一个人，会因为她开心而开心，会……”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轻轻咳嗽两声，余光瞥向希茜，她一脸懵懂，看来是一点都没理解。顾听澜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也不想在跟她多费口舌解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希茜眨眨眼，歪着头等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她蹦跳着扑过去，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就是不行！”

顾听澜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接住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嘴唇紧抿，眼里有一层薄薄的冰霜，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却下意识护住她的后脑，生怕她撞到旁边的茶几。

希茜笑得狡黠，尾巴缠上他的手腕：“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凑近他通红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别害羞，我不会嫌弃你的。”

“又不是非得做……唔。”爱才能让她恢复灵力，只不过她的修为增长不了罢了，不过她也不在乎。

话没说完，就被顾听澜捂住嘴。

“……”

“闭嘴。”顾听澜突然放松手臂，希茜一个不察掉落在地毯上，向后踉跄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见他反应这么大，希茜撇撇嘴，“行，我不说了行了吧。”

“我要开学了。”

“啊？”

“那你还回来吗？”希茜瞬间有些紧张。

“你说呢？”顾听澜挑眉。

“那我也要去上学！”反正在家待腻了，好看的电视剧也看完了。

“行啊。”顾听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转瞬即逝。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顾听澜站在衣柜前，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熨烫整齐的校服。他抽出一件白衬衫，穿上之后走出房门，朝希茜房间走去。

看着挂在门把手上正在摇摇晃晃的门牌，顾听澜伸手敲门，“咚咚——”

里面没动静。

“希茜。”他出声叫她。

这次隐隐约约能挺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嗯”。

看来是在赖床，顾听澜本想不管她，但又想起她昨天说的一定要叫醒她，他停住了脚步，最后无奈地扶上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轻而易举被打开。

顾听澜有些诧异，她还真是有够放心的，睡觉连门都不锁。

他抬眼望去，床上拱起一团，希茜四仰八叉地熟睡着。

“起床。”他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掀开被子。

希茜蜷缩成一团，桃心尾巴条件反射地缠上他的手腕：“不要……再睡五分钟……”

顾听澜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数三声。三、二——”

希茜迷糊地半睁着眼，嘴里不断溢出“马上，马上就起床”的梦呓。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去，那我自己走了。”顾听澜昨天就已经跟学校说好了会带一个人去旁听，反正他家在这个学校的股份占比很大，塞个人并不是很费功夫。

当然，她不去更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起我起！”希茜一个激灵坐起来，黑发乱蓬蓬地支棱着。她揉着眼睛嘟囔：“人类为什么要这么早上学……”

十分钟后，顾听澜拎着还在打瞌睡的希茜站在玄关。他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oversize衬衫、光着两条腿的魅魔，太阳穴突突直跳。

“去换校服。”他指了指沙发上的制服袋。

希茜撇撇嘴，磨磨蹭蹭地走到沙发前，看着与自己衣柜里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她睡意瞬间消失殆尽，兴奋地嚷嚷道，“哇塞，这制服真好看，以后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面对她夸张的语气，顾听澜觉得有些好笑，“什么身份？”

“学生啊！”

顾听澜：“……”

没见过爱上学的人。

没过几天，她估计就嚷嚷着要回来了。

希茜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等她从卧室出来时，顾听澜正在系领带。她眼睛一亮，蹦跳着过去：“我帮你！”

纤细的手指笨拙地绕着他的领带，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甜香。顾听澜垂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好了！”希茜得意地拍拍他的胸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系成了歪歪扭扭的温莎结。

顾听澜叹了口气，刚要重新系，手机突然响了。是裴颂发来的消息：【顾大少爷，开学第一天系主任查考勤，你再不来要记过了】

他收起手机，抓起书包：“走了。”

希茜小跑着跟上，在快出门时突然拽住他的衣角："那个……我有点紧张……"

顾听澜转身，看到她不安地摆动着尾巴尖，赤瞳里闪着忐忑的光。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先把你尾巴收回去，接下来跟着我就行。”

校园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向教学楼。希茜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被顾听澜一把拽到身边。

“别乱跑。”他压低声音，“记住你的身份是转学生，别暴露魅魔的特征。”

希茜点点头，下一秒就被迎面走来的女生们吸引了注意力。

“天啊！那是顾听澜吗？”

“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不会是女朋友吧……”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希茜不懂其他含义，但她能感觉到她们的意思是把顾听澜划到了她的圈子里。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尾巴差点就要冒出来。顾听澜眼疾手快地掐了下她的后颈：“憋回去。”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讲台上的希茜身上。她紧张地攥着裙摆，尾巴在衣服下不安地扭动。

“这是新来的转学生，希茜。”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希望大家多关照她。”

顾听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安排在他的身旁，等她落座后，才悄悄勾起唇角。课间时，几个女生立刻围了上去。

“你的发色好有光泽啊！”

“眼睛好漂亮啊！”

“你和顾听澜什么关系啊？”

希茜被问得晕头转向，求助地看向顾听澜。他却故意别过脸，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直到午饭时间，顾听澜光明正大地拉着希茜去食堂吃饭。她面前摆着一盘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正委屈地用叉子戳着米饭。

“怎么不吃？”他在对面坐下。

希茜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没有你做的万分之一好吃。"她抽了抽鼻子，“学生好难当……”

而且还有好多规矩，上课不能讲话不能乱动，讲的也完全是外国语言，一个字也听不懂。

顾听澜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跟我来。”

他带着希茜来到天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吃这个。”

希茜打开盒子，里面是她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她眼睛一亮，尾巴不自觉地冒出来，欢快地摇晃着。

“知道不好玩了吧。”顾听澜靠在栏杆上，声音很轻，“明天可以不来了。”

希茜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问：“你会一直陪我吗？”

阳光落在她沾着酱汁的嘴角，顾听澜伸手擦掉，指尖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嗯。”

这个简单的音节，在秋日的暖阳里，显得格外温柔。

“那我也要来。”不然一个魔在家，更不好玩。

哇塞希茜宝宝，你到底在恍然大悟什么[问号][问号]

校园篇很短，心意相通之后我就要开车了，锁我记得锁得轻点。[笑哭][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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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