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衬得廊下翻着幽蓝的微光。
两名巫女一前一后夹着,笹原千寻走在中间,脖子上的铁链被牵着。拍卖结束,现在,她正去往“主人”的房间,等待认领。为防止她逃跑伤人,手腕上也被戴着咒具枷锁。
握紧的手轻轻颤着,她苍白的脸色比庭院外的雪更干净。
笹原千寻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那些努力如今就有多用力的被现实嘲笑。甚至连那些回忆都如镜花水月般模糊,遥远,无法捕捉。
但现实就是现实。
九百亿真真切切的进入了家主口袋,自己已经被人买下。
脑袋还维持着先前震撼的余韵,笹原千寻强迫自己振作一点。但是……
到底是谁花了那么多钱买下了自己?总务大臣?内阁的其他人?还是……皇室那边?
竞拍者的消息全被隐去,就算是被竞买下的自己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有在见面时才能知晓。笹原千寻盯着被擦得发光的木地板,不论是谁……
花九百亿买下自己,绝不可能只是为了看看。就算不用想也能猜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弄不好,对方已经在想着如何能把这笔钱从自己身上捞回来了吧?
想吐。
光是想象一下之后可能会遭遇的事,强烈的作呕感就又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得痛苦,稍微用点力都随时会吐出来。
笹原千寻盯着自己穿着足袋的脚尖,好一会儿脑子才能行动。
怎么办……要杀吗?
她曾经预想过最坏的景象,就是自己被别人拍下。而她也想过唯一的对策,那就是……杀掉对方!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是这是唯一能逃掉的办法。
就算要蛰伏很多年,忍受很多年,隐忍很多年,她也要寻觅一个机会杀死对方!
而几分钟后,一个绝佳的机会就会摆在眼前。
在第一面的时候,趁对方还疏忽大意,认为自己没有危害,沉浸在得到的喜悦中时动手!
尽管这是眼下的最优解,但是……笹原千寻将被束缚的手握得更紧,几乎要锲入肉里。她非常理性的思考着。
那样就会变成诅咒师了。更不要说,如果杀的是总务大臣或者皇室,那不论明面还是暗地里,他们将会对自己进行全方位的通缉。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放过自己,更别谈接纳与帮助了。届时笹原家也会和自己划清界限。虽然她并不在乎,但如果被笹原家围剿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毕竟她们是最清楚魅魔特性的人。如何捕获,如何追捕,如何处死,都有着极其有效的手段。被抓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一定会被拍出来围剿自己。真不想和他们对上啊……
还有硝子,歌姬,冥冥……那些快乐的日子就全部没有了!
可是——她也已经没有未来了!
现实的窒息感扑面而来,盛大的撞击正中脑仁,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就连那走过无数遍的木质走廊也变得恍惚,扭曲,像是在别人家里。外面的雪景,天上的明月,就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假的……
呼吸越来越急,连将这些画面放在记忆里带走都变得奢侈,因为给她犹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五分钟里她就必须做出决定!
大脑一分为二,一方是旧电影似得回放着与昔日的好友快乐的画面,却又在另一边,回放起与他们为敌,被追杀,甚至被他们杀死的画面……
对方的房间越来越近,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一秒秒的减少。
脚下的木地板变得绵软,周围的景象都模糊远去,就连在高专的记忆也在这个刹那变得好遥远。像是上辈子的事。
谁……
谁能来救——
念头闪过的瞬间,笹原千寻忽的自觉可悲,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真蠢,事到如今了还在想什么?”
目光越过被束缚住的双手,直盯着踩在木地板上穿着足袋的脚尖。
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
谁也不会来……
这种事,她早就知道了……
那种偶然一次被人救下的奇迹,那种天降的幸运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果然还是杀了吗?
一瞬的伤感已经消失,大脑恢复了理性。即便被全方位的围剿,也好过成为那种“东西”!
就算和同伴站在对立面,至少——
是作为人死去!
决定在一瞬间就做好了。比起变成那种东西……不如先下手为强!
就算堕落为诅咒师也杀给你看!
杀意绞入心底,仔细的收藏起来。紫色的眸子已然恢复昔日神采,却比平日多了一丝隐秘的锋芒,藏在瞳底深处隐隐流淌。
只要等一个机会……
不论是趁着对方办事的时候给他来个腹上死,还是之后卑微苟且的顺从蛰伏,只要一瞬的破绽——!她就杀了他!
先要诱骗对方取下限制器,再用能力控制对方或者杀死;或者找机会尖锐物刺穿对方,尽可能的一击毙命后再找钥匙解除限制器;亦或是想办法诱骗到高处再将其推下……笹原千寻的脑海里已然构建起逃跑路线,战斗过程,盘算着手里的咒力如何对抗最强们,以及日后的财务状况……
决定了某件事后头脑反而能冷静下来,任由计划在脑内铺开。
或许,是为这些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了。
“千寻大人,到了。”
巫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笹原千寻抬起头来,朝送自己来的巫女投去微笑。
“谢谢。”
*
樟子门“哗啦”一下打开。
屋内比先前拍卖室要明亮得多,两排烛火静静燃烧,但是同样很昏暗。或者说是刻意营造出一种可以办事的光线。就连屋内的榻榻米也已经铺设好了床铺。之后在这里发生一切都是被允许的。就算自己尖叫,流血,也不会有人进来,不会有人打扰。
笹原千寻轻轻哼了一声,平静的踏入屋内。榻榻米被千早摩擦着细微的摩挲声。
房门迅速的被关闭,所有人全部退下。
这个夜晚是属于赢家的。
笹原千寻走到屋内,但是没有看见人。
对方故作神秘的藏在一扇纸门后面,因为火光的缘故,隔着厚厚纸面看的并不真切。
自己到达了,但对方却显然没有要来的意思。
弄不懂对方的想法,笹原千寻先行走上前去,在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随后按照礼仪,恭恭敬敬的跪坐下来,双手交叠朝对方行礼。
她的头落在双手交叠的位置,本以为对方活说些什么再抬头。
但是对方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打量般。
笹原千寻维持着这个姿势很快就累了。如今全部能力都被抑制住,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也都做不到。本该是最渴望的,平凡人的生活与感知,可如今却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是碍事。
对面的沉默不语让笹原千寻只能擅自抬起头来露出微笑。
“恩主已经买下了我,如今妾身已经是您的人了。您想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她尽可能放软着声调。不能让对方警惕,必须让对方放松下来。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四周,搜索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以及可能藏放钥匙的地方。比起对方死,眼下首要的任务是找到限制器的钥匙。
否则就算他死了,自己也会因为无法逃走很快被抓并处刑。
但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搜索了一圈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是藏在身上吗?
笹原千寻微笑着将目光重新落回对方身上。他不肯出来,自己也不好贸然闯入,只能用言语继续着碰触。
“如果恩主你什么都不想做……不如先让我为您斟酒?”
尽管并没有同意的声音想起,但笹原千寻只当他默许了。就在她要起身去拿酒时,门后的身影忽的欢动了一下。
“不要。”
他略显仓皇的拒绝了提议,过于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按理说拍到了自己,有的人就会猴急的准备办事,就算没那个意思,也会有其他需求。但对方却完全没有动作,反而让笹原千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毕竟对方不动作,她也就不好贸然行动,以免对方生出怀疑来。
*
房间里烛火摇曳,蜡烛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萦绕在屋内的是诡异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种让人焦心的烦闷。
“恩主……?”
笹原千寻提醒着,倒是对方想起什么,终于开了口:“之前就想说了,你这个称呼……”
“怎么了?”
“换一个。”
“……那该如何称呼您呢?”
“叫声主人来听听?”
虽然是很欺辱的说法,但是这已经算不上多么猎奇的癖好了,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忍着从笑容里挤压出来的。
“……是,主人。”
樟子门那头的人影晃动着,似乎十分高兴。却又在下个瞬间坐好,一言不发。
像是受不了在这里的每分每秒,笹原千寻想,不管怎么样先让对方出来……
“既然主人没有动作,那妾身就先失礼了。”
反正都是男人……
她将被缚的双手高举到头顶,千早被拽起,她微微伸头用嘴去衔胸前的红色丝带。
“你在干什么?!”
察觉到什么男人忽的追问,门后的影子晃动的非常厉害。就连门扉都激烈的晃动了一下。
“嗯?主人不知道吗?”
她口中衔着红色的丝线,缓缓爬向樟子门面前,用一种说给爱侣似得调笑声,朝那樟子门轻轻吐纳:“都说**一刻值千金,您买下了妾身,而妾身又只有一件千早……此刻还能做什么呢?总不会您花了九百亿,是想和妾身聊天吧?”
伴随着一声轻笑,她习以为常的开口:“妾身会伺候好您的。”
随着她嘴上的动作,红色的丝带抵达了极限,即将拆开。
“等一下……!”
白毛少年猛然从纸片门扉后钻出来,当五条悟190的身高赫然出现在眼前时,笹原千寻听见自己脑袋里某种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的声音。
“我可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才把笹原前辈买下来的啊!”
“……哈啊?”
笹原千寻瞪大了双瞳,几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必须把脑袋歪到一旁才能思考似得,就这样不停查看眼前的少年,好一会儿当机的大脑才能真切的肯定他就是后辈本人。
“五条……?”
“对。没想到吧?”
少年大大咧咧的蹲在她面前,圆形墨镜顺着鼻梁滑落,露出那天色空的蓝眸,几乎是凑到她面前一脸坏笑:“是我把笹原前辈买下来了哦?不是被奇怪的人买下来真是太好了。”
本以为会听见和往常一样的打趣,然而……
笹原千寻维持着ORZ的跪在地上,全身虚脱。厚重的发冠服饰几乎要将她压垮。
“我说你啊……”
笹原千寻涨红了脸猛地抬起头来,她第一次用那种眼神投向少年。
“……是你的话为什么不早说啊!害我在做这些白痴的事!”
脑袋过载的转着,名为现实的真实滚轧碾压过每一根神经,让笹原千寻头疼到都要怀疑眼前的一切才是假的了。
“诶~难得机会,所以想给你个惊喜嘛。”
“我看是惊吓吧!”
“吓到你了吗?”
他咧开嘴,将一抹苍穹笑成弯月。
“何止是吓到,简直就是吓死了好吗!我、真的……真的已经在想杀人的事了啊!”
指甲深深的扣进榻榻米的缝隙里。
那是不同于平日的声线。能感到她想要稳定每一个音阶,可当真当吐露时嗓音却陡然变化以至于每一个声调都透着满腹酸楚。
直到这一刻,全身紧绷的神经蓦地松开,一滴泪珠溅在塌塌米上。
“啊,对不起,我只是……”
笹原千寻仓皇的抬手想去阻止液体涌出,可越是想要阻止,泪水就越是不受控的滚落下来。
就连那声道歉也满是哭腔,溢满了委屈。
笹原千寻捂着脸,死死咬着下唇不想发出声音。可不慎遗漏的哽咽还是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
“喂……别哭啊。”
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五条悟,他仓皇的舞着手,却不如何安放。一米九的大高个因为笹原千寻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是没见过她哭过,而是这和先前任何一次都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五条悟,也能感到自己可能闯祸了。
最后他垂落根根分明的白色睫毛,抬手要为她拭去眼泪。但在碰触到之前,笹原千寻却别过头去,回避开了他的手。
五条悟额头忽的溢了层冷汗,圆润的墨镜后蓝眸一直乱闪,他真的慌了。
“啊!五条,你把千寻惹哭了!”
庵歌姬受不了的指着他从房间后走出来,与她一起的还有冥冥:“啊啦啊啦,再怎么喜欢小千寻,也要适可而止哦?不要太欺负她了。”
“谁欺负她啦!”
“就是你啦。傻瓜。”家入硝子也加入了吐槽。就连夏油杰都摇着头,探手从屋内钻出来:“早就和你说过别玩了,现在玩脱了,要被讨厌了啊。”
“没有被讨厌!”
“但笹原前辈可是在哭诶。”
“咕……!”
“大家……!”
看见高专的同伴一一浮现在眼前,笹原千寻只觉得恍若做梦般,顾不上礼仪几乎是飞扑向了歌姬。
直至碰触到真实的温度,触感,重量,她才死死的,紧紧的抓着歌姬的肩膀,埋在她身上泣不成声。
生怕一松手,眼前的景象就会如泡沫般散去,坠入更冰冷的深渊,再也无法逃脱。
庵歌姬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一遍遍宽慰着。
“已经没事了。”
“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小小的吐露着心声,每一个音都几乎要碎掉。能像这样碰触着好友,还能迎接自由的明天,眼前的景象简直比梦真实不了多少。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多亏了五条。总算是熬过去了。”
冥冥拿出领口的手帕,苦笑着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安抚着她的情绪。
“五条……?”
“九百亿是他拿出来的。”
泪光涌动的眸子不可置信的颤动,笹原千寻看向五条悟,他一手搂着后颈,将目光甩向一旁孩子气的嘟囔着:“……刚才的事……是我不好行了吧?只是想逗逗你……再说啊,我可是花了九百亿诶。”
他嘟嘟囔囔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倒是缓和过来的笹原千寻苦笑着,弯起的眸子流光溢彩着,似是要掉下泪来:“谢谢你……五条。谢谢。”
“但是说真的,这次的价格也太夸张了吧?”
夏油杰抱着胳膊回想之前的画面,虽然预想过会很激烈,但程度还是远超自己想象。拍卖进行到一半,连冥冥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三百亿居然如此简单的就被超过了……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始料未及的。
“到底是谁在喊价啊?”
特别是到了最后还在加价。
“谁知道呢?一群疯子吧。”
“比起那个,还是快点把笹原家给你的钥匙拿过来吧?”家入硝子提醒着。
五条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差点忘了。”
他搜了圈身上,最后才在裤子口袋里找到那一串钥匙。
“好了,让一让,让一让。”
五条悟拨开人群挤到了笹原千寻面前,木质钥匙塞入孔洞,囚禁双手的木板便哐当一下掉落下来。
“还有这里。”
庵歌姬仔细为她拨开头发,露出被锁链套住的后颈。白皙的肌肤被勒得泛红。
少年又拿出另一把金色的钥匙再度插入颈部的铁链中,钥匙转动,“咔哒”一声,颈部的锁链便重重跌落下来。
熟悉的咒力溢满了全身,稳稳落地的真实感回到身体,让笹原千寻的四肢百骸恢复了些许温度。
“啊,那个……”
她刚忙抬手去遮挡自己眼睛,庵歌姬熟练将镜片戴在她的脸上。
“来,这个给你。”
“还有衣服,也换回来吧?”
冥冥捧着熨烫好的高专校服走到她面前。
*
在屋内换好了衣服,身着深色校服笹原千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脸走出屋外。
“欢迎回来!笹原前辈。”
“是啊,回来了就好。”
“还是这身看得顺眼啊。”
每个人都朝她露出笑容,挥着手,看着他们,笹原千寻感到心都要融化了。
目光一一扫过,直至落在五条悟的身上。
“五条。”
“什么?”
她忽的跪下来,郑重的,朝五条悟的方向俯身,行叩谢礼。像一枝被雪压弯了的垂樱,黑发顺着肩膀滑落下来,撒在榻榻米上。
“喂喂!这是干什么呢?!”
“让你们家为我破费了……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住的。”
“不要做这种事吧?搞得心情都变得奇怪了。再说我也不是为了向你‘施恩’才这样做的。”
本来是阖家欢乐的结局,却突然被她跪谢。看着这一幕心里也痛快不起来。
“毕竟是那么多钱啊。就让我们尊重一下金钱吧。”笹原千寻站起身来,哪怕现在回想,那巨额的数字也依旧有种令人震惊的呕吐感。
对此五条悟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还好吧。反正这张卡可以无限刷。就是之后会被唠叨上一阵子而已。”
“一口气花费那么多钱,不要紧吗?”
毕竟是那么大一笔数字,一下子拿出来就算是五条家也……
“唔……也就五条家某条产业上一年的营收吧?”
听着后辈自爆家产,冥冥的手搭在下巴处遮住嘴角,似笑非笑。但两眼却难藏精光:“五条家还真是有钱呢。”
本来就是千年前的华族,又是咒术界第一的家族。旗下还有不少公司,产业,这种程度也还好吧?
特别是随着自己的诞生,让五条家在各方面都创下新高。
“我让他们准备了一千亿。要是不够还能再加。”
笹原千寻的手搭放在脸上,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两眼一黑。
一千亿……
再加?
这是要她狗命吗?
“那个,关于钱……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理性和知觉一起渐渐恢复,名为现实的真切感回到了体内,笹原千寻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诶——无所谓的吧?”
五条悟的脸拉的老长,嫌弃的表情几乎要溢出来了。好不容易大团圆结果还要说这个吗?
但笹原千寻摇摇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更不要说他们非亲非故的。这不是一笔小钱。她不想亏欠他。
“你的九百亿,我一定会还给你。”
她说着朝冥冥投去目光,冥冥会意的操弄着手机,将彼此的钱分离开来。
“我的卡里有一百六十几亿,先垫付给你。剩下的七百多亿我会想办法慢慢还。”
“都说了不用……”
“不行。”
她略显强硬的打断,硬是要将那张卡塞入少年手中。五条悟抬手挠着头,无奈叹了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死脑筋,既然你非要还的话——”
他从她手里接过卡片。
但在抽走前,他对上笹原千寻还有些泛红的眼眶,咧着嘴笑了:“——那就用你的一生来还吧。”
笹原千寻点点头,七百亿的话,确实和一生也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只要自己努努力的话……争取在五十岁以前把这笔债务还清吧。
“是~是~不过比起这件事来……”
收了收脸上的笑意,笹原千寻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些。
“关于今天的事……对外千万别说是你把我买下来的。否则会给五条家带去麻烦。”
和肮脏的笹原家沾染上关系不是明智之举,不论你是怎样的出身都会遭人非议。
要是今天的事传扬出去,一定会给五条家抹黑,带去负面影响吧?花那么多钱买下一个女人,外界会传扬的多么难听笹原千寻大概猜得到。就算告诉外界是为了帮助自己,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届时恐怕就连五条悟本人也无法幸免,被那些污言秽语所淹没……
更有甚者,要是让外界知道是五条家买下了可以延年益寿,能带来无穷生命的魅魔……
绝对会掀起腥风血雨!
那绝不是她想看到的画面。
虽然五条悟是无所谓的态度,而且他也没有公开这件事的癖好。再说了……
她是她自己。
即便自己花了钱,笹原千寻也不是自己买下的‘东西’。更没有想要拿出去炫耀的意思。
所以,他也只是一如往常般敷衍着答:“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爱操心。总而言之,这件事告一段落,可喜可贺!然后——!”
他忽的拖长了尾音,朝好友们投去目光。大家心领神会。
“——生日快乐,笹原前辈。”
少年从怀里拿出筒状的拉炮,与同伴一起高呼起来!彩色的碎屑伴随着声响喷洒出来,落满了她的全身。
笹原千寻呆然的望着他们,也是这个瞬间,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几乎是同时,家入硝子推着蛋糕车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拍着手,唱着歌,祝贺她二十岁生日快乐。
“完了,我又想哭了。”笹原千寻捂着脸,生怕又会有泪落下来。
可手却被忽的拽下,迎接自己的是五条悟绚烂的笑容。
“有什么好哭的!该笑才对啊,好了!笹原前辈的生日宴会,现在开演!”
*
“啊!我的蛋糕!”
“让我咬一口也不要紧吧?”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
“但是吃完就没了吧?”
“这就是你吃别人蛋糕的理由吗?你这家伙……!”
“对了对了,这是笹原前辈不在的日子里,我们留下的棒球合影哦?怎么样?很羡慕吧?”
轻快的声音简直要跃出房门。
“诶……照的挺好的。”
“……就这?反映好平淡。”
“因为我对棒球没什么兴趣啊,倒是歌姬很喜欢呢……”
“居然只有这种程度的反应吗?好失望……那这张如何呢?!”
“啊!这张照片!为什么还留着啊!快点删掉!”
“诶~不要~”
“什么照片?”
“不要看啊!”
屋内是一片欢声笑语,属于学生间的欢笑声。
屋外的雪又簌簌的往下落,寂静无声的将世界染成白色。不和谐的黑色身影站在屋外,吐纳出一串白雾。
“啊啊,看来……似乎没有我出场的必要了。”
那是慵懒的,略显落魄,却又如大提琴般的,低沉性感的嗓音。
“你们说,对吗?”
他回过身去。
一片苍白的雪海里,三五个男人以扭曲怪异的姿势倒在雪地里。
他们张着空荡荡的口,血液因为极寒的温度已经冻结成紫色,凝固了。
是先前那群说了坏话的家伙们。
“啊,忘记了,你们已经没有舌头了。不过——不需的东西割掉也很正常吧?”
下章可能有点恶俗梗,提前预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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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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