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入耳,一旁的孤弈行玩味地挑了挑眉,双手抱胸静看好戏。
言煜不成想对方这般热情顿时身子一僵,而后猛然向后退了一步,那女楼主不成反应过来差点摔了个踉跄。
女楼主见对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懊悔地甩了甩帕子,随后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的年轻小郎君身上。
她见那小郎君生着一双顾盼含情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扬很是勾人,又身着紫罗兰流云纹束腰长袍,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风流,就连站在素有天下第一公子之名的言煜身旁也丝毫不输,她顿时对其有了几分兴趣。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呀!但看着似是有些面生,不如言大人给奴家介绍一下!”
女楼主围在孤弈行身旁,二人距离离得很近,孤弈行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甜腻的胭脂香气。
言煜见女楼主一脸要把孤弈行吃了的样子,故意咳嗽了一身将其护在身后,抿唇浅笑道:“这是我新结识的小兄弟,第一次来便不劳楼主费心了。”
女楼主见对方软硬不吃顿时没了兴致,转身要走,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腕。她心中又惊又喜,转身一看,正是那位年轻的小郎君。
原是孤弈行径直绕开言煜,上前抓住了对方手腕,勾唇一笑:“姐姐莫怪,我大哥不解风情不会说话,可我却不忍心拒绝姐姐的好意。”
声声入耳,言煜眸色微沉。
孤弈行察觉到言煜有几分异样,但却没有就此收手,抚着女楼主的手背道:“不如姐姐为我与大哥准备一间上房,我也好与姐姐说说话。”
女楼主受宠若惊,连忙应下:“那自然好!方才二楼有贵客订了雅间,但雅间西侧还有一处上房,我这就命人给小郎君和言大人收拾出来。”
言罢,女楼主吩咐身旁的两位小娘子:“带二位贵客去上房。”
“是!”
孤弈行原本走在前面,言煜过了片刻绕到他身旁,细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再去招惹?”
言煜的语气如和风细雨并无责怪之意,但孤弈行此刻却只想逗逗面前这人,便故意笑着不答反问:“方才听女楼主的话……言大人从前似乎是这儿的常客?”
言煜抬眸对上那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心中顿时有些乱了分寸:“你误会了,我与赵霖来这只喝酒,从不逾矩。”
“是吗?”孤弈行挑了挑眉。
二人言语间,两位小娘子带二人来到了上房门口。
“二位稍候,楼主一会便来。”
孤弈行回想起方才女楼主说的话,又见东侧雅间房门禁闭,随口道:“这东侧雅间看着也不错,今晚若是无人,我们一并要了。”
其中一位小娘子微微欠身:“公子实在抱歉,隔壁的雅间有人了。”
孤弈行笑着勾了勾唇:“那……可否与里面的贵客商量一番?”
小娘子顿时面露难色,良久凑近了些:“不瞒公子,楼主说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大人,得罪不得,实在抱歉。”
大人……想来就是那先他们一步来此的蒋闻年了。是以孤弈行唇角轻勾:“明白了,多谢二位。”
两位小娘子微微欠身,随即转身离去。孤弈行推门而入,二人入了上房,而后带上了门。
孤弈行靠着墙壁本想听些隔壁的动静,却不成想这上房的隔音做得倒是不错,只听到一些极细微的声响,当是有人说话,但究竟说了什么听不清楚。此时此刻,孤弈行倒是无比怀念有陆耳在的日子。
孤弈行推开门,走到门外长廊上,里面的动静反倒是听清了些,但依旧断断续续的。她隐约听见里面的中年男人在唤“阿柔”,想必是里面小娘子的名字。
孤弈行一脸嫌弃地啧了啧嘴,而后望见女楼主从楼下端着一盆果盘要往上走,便推着言煜回了上房带上了房门。
果然没一会,女楼主端着一盆果盘走了进来。
“方才处理了一些事,二位久等了。”女楼主陪笑道。
孤弈行心中想着那蒋闻年的事,故意笑道:“不知楼主这散花楼开了多久了?”
女楼主笑着给孤弈行递了一串葡萄,怀念道:“想来……应有整整七年了。想当年,奴家还是个小女郎,现在……难免有些人老珠黄了。”
“姐姐这样的美人若是都说自己人老珠黄了,可让其他女子怎么活啊?”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极为风流恣意。
此话正中女楼主心怀,逗得她合不拢嘴:“小郎君嘴真甜。”
“我素喜听戏,原本听说散花楼有戏台,今日本想着见识一番,怎得刚才进来发现竟然荒废了。”孤弈行长叹一口气,似乎觉得很是遗憾。
女楼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身子向孤弈行那一侧靠去,眼含笑意,情意绵绵:“小郎君有所不知,这戏台的确荒废了有一两年了,但若是小郎君喜欢,奴家也可想想法子让底下人为你演上一出。”
孤弈行微微蹙眉,欲迎还拒:“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却不想叫姐姐为难,还是罢了。”
听得对方如此贴心,女楼主更是坚定了心意:“小郎君不必说了,我这就去叫底下人操办起来,小郎君等着听戏便是。”
言罢,女楼主转身下了楼。
一旁,言煜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孤弈行身上不曾移开。
他自然知晓孤弈行不会无缘无故让女楼主安排一出戏,他曾听闻蒋闻年是个戏痴,颇喜听戏,孤弈行此举只怕是想引蒋闻年走出上房,好在一旁听他酒后吐真言,说出些关于妖术案的进展。
但……孤弈行方才的言语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不由得让言煜微微愣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头发痒,竟有些不是滋味。
孤弈行微微侧身,便见言煜盯着自己,那眼神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孤弈行勾了勾唇,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只许你们男人拈花惹草,不许我们女人招蜂引蝶?”
言煜见她一脸洒脱的模样,虽然他的确一身清白,但此时竟也觉得有些有口难辩:“弈行……我确实没有……”
孤弈行正欲说话,此刻却有人推门而入,孤弈行见是之前与自己说过话的那位小娘子。
小娘子被孤弈行打量得脸颊微红,良久嚅嚅道:“楼主说……方才忘了问言大人……今日来是和从前一样只喝酒,还是……还是……”
言煜正愁解释不清,此刻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和从前一样。”
“好,半个时辰后二位来二楼听戏便好。”
孤弈行点头一笑:“多谢。”
言罢,小娘子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孤弈行方才将面前人略显稀奇的窘迫模样看在眼里,此时压低了音量,眼神挑逗:“没想到……素来仪态端方的言公子也有今天。”
言煜迎上孤弈行的目光,薄唇轻抿:“在你面前,我自然不同。”
半个时辰后,戏台收拾完毕,女楼主公布今日戏台重启的消息,其余宾客沾了孤弈行的福也得了这听一出戏的缘分。
孤弈行有意和言煜在房间内留得晚了些,听得隔壁房间传来动静,而后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见蒋闻年在左拥右抱下在二楼入座。
孤弈行见二楼包厢仅几面屏风相隔,便故意挑了蒋闻年东侧的包厢入座听戏。
台上演的一出女驸马的经典曲目,但孤弈行无暇多看,只是随手将圆木桌上摆放着的蜜饯坚果一个个丢入口中。
而屏风的另一边,推杯换盏的声音渐起,蒋闻年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响,就连戏台上颇具穿透力的戏腔都掩盖不住。显然,蒋闻年已是喝了不少。
“大人,您喝醉了……”
孤弈行听得屏风另一边传来一阵娇柔的女声。
“美人……我没喝醉……我还能与你聊天呢。”
声声入耳,孤弈行眉头微蹙,感觉胸口泛起一阵恶心,顿时口中的坚果都不香了。但她既然选择来了,就得忍。
“大人为何这般高兴?”
孤弈行冷冷地勾了勾唇,心想:成为了一条有价值的狗,又能在其他人面前耀武扬威,可不高兴吗?
“美人有所不知,因为……我接了一桩大案子。”
孤弈行放下了手中的蜜饯坚果,微微侧身与言煜对视。
“大案子?有多大?”
“很大很大,但是这桩大案子不需要我查。”
“您这么说倒是把奴家讲糊涂了,怎么会有不需要查的大案子呢?”
屏风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因为我要做的……就是听从那位的意思。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声声入耳,孤弈行眸色渐沉,一旁的言煜亦面色沉重。
若孤弈行不曾猜错,这个妖术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她本以为此局的目标是自己,但今日她才明白她入局只是一个巧合,对方不过顺势而为借机试探,而对方真正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潭府。
若说今日与潭胜交谈后打算尊重他的选择做一次局外人,那她如今便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如此悲剧发生。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绝不该就这么死了!
“那您明日还来吗?”
“来!为何不来?还有几日……不着急!”
还有几日……孤弈行右手微微攥紧。
那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也还有时间给那位也看一出戏。
奉上一章极限拉扯[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错戏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