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也就有感而发的一会,很快就抽出思绪,出门找东西吃。
按照地图上的信息,换了好几条地铁,到了大学城。
一下地铁站,姜禾奔着一家牛肉店走去。
这家店是一对中年夫妻一起开的,价格便宜,量大,上和很多学生都喜欢光顾这里。
两年不见,店铺扩大了。
以前是在露天上搭一个棚子,在摆几张小方桌,大家就可以坐下来吃饭。
现在外头的设计一如既往,但里面多了个大厅,还在墙上按装了一台电视,大家可以边吃饭边看电视剧。
“老板,一碗牛肉面加麻加辣,还要一个荷包蛋。”
“好嘞。”姜禾没有去里头,在外头随意找个空位就坐下了。
做得很快,短短三分钟冒着热气的牛肉面就被端了上来。
上菜的是老板娘,她一直往姜禾脸上看:“小姑娘见你很眼熟啊!”
“你以前是不是总跟一个帅小伙来这吃面啊。”
姜禾已经两年没来了,老板娘每天接待的学生数也数不过来,能认出姜禾还多亏那张脸。
毕竟上和有史以来最美校花不是白称呼的。
“对呀。”姜禾拆开筷子,笑着说:“生意很好啊,都换大场地了。”
这年头谁都爱听好话啊,老板娘搓着手,大笑着。
“多亏网络发达啊,我也是运气好,抓上了这波热潮。”
姜禾与不太熟悉的人,不爱多聊,默默地吐出两个字:“恭喜。”
“谢谢啊,那个......”
“老婆子,赶紧过来帮忙啊。”见着人越来越多,老板娘也着急起来,“哎呀,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等人走后,姜禾没了不适感,认认真真地准备吃面。
牛肉切的很大片,面条上面盖着整整两层。
姜禾搅拌着,一根根嗦。
好吃。
吃到熟悉的味道,她下意识眯起眼睛,点点头。
差不多过半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可以拼个桌吗?”
姜禾微微抬起头,眼帘往上挑,带着漫不经心感。
但在眼神交汇那一刻,眼眸微微一愣,时间瞬间凝固,周边的喧闹声也被风给带走。
她默默咬断面条,低下眸子,远离对方。
“坐吧。”她继续吃着面。
“嗯。”苏贵归屿点点头。
“来了,你的面注意汤啊。”
上菜的还是老板娘,正准备离开,看见是苏归屿嘴角就不自觉笑起来:“哎呀,我刚还疑惑着怎么就小姑娘一个人呢。”
“咋了?工作太忙,来晚了。”
姜禾二人以前都是一起来的,刚刚心里还疑惑着,以为两位分手呢。
“我在这开了怎么多年,见过了许多对情侣分分合合,就属你们是最好的。”
姜禾放下筷子,说:“没有,我们.......”
已经分手了。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苏归屿打断:“谢谢啊,多亏有你家这碗面啊,不然她还得跟我闹。”
什么?
姜禾歪着头,盯着他。
我跟你闹个鬼啊!
听苏归屿这么说,老板娘也懂得了两个人为什么没有一起来了,摆着手:“尽管来,看着你们好好的,我是欢喜的不得了。”
苏归屿自然地握起姜禾的手,满脸宠溺地看着她:“好啊!过段时间我们还来。”
“说好了,提前跟我说,我把视野最好的位子留给你们。”
“行。”苏归屿望着门口又进来了一群人,“客人来了。”
“我先忙,你们慢慢吃。”等老板娘一走,姜禾把手抽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早就.....”
她移开视线,声音闷闷地:“分手了。”
苏归屿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搅拌着面:“嘴长在我的身上,我爱怎么说就这么说。”
草!狗男人。
两年了,还是这副死样子。
姜禾用着筷子狠狠扎荷包蛋,仿佛它就是苏归屿,巴不得把苏归屿按在地上打一顿。
“蛋都成渣了。”苏归屿夹起碗里还没有吃的荷包蛋,扔进姜禾碗里,“补给你,免得没吃饱,到时候在心里骂我。”
看着碗里的蛋,有的吃不吃,是王八!
当着他的面,慢慢咬下。
“骂你怎么了?你嘴这么欠时,就知道要挨骂的。”
苏归屿挑眉,笑着:“吃了还骂我,姜禾你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面对苏归屿的话,姜禾也不尴尬,继续吃着他给的蛋:“嘴长在我身上,我爱咋地咋地。”
苏归屿扶额。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没有变。
姜禾放下筷子,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你慢慢吃啊。”
“等等。”苏归屿扯着姜禾的衣摆,“你没瞧见天很黑吗?”
姜禾撇撇嘴:“苏归屿,这个点天不是黑的还是亮的?”
虽然比平时看起来黑一点,但她觉得是正常的。
“迟点走,会下雨。”
姜禾往后退一步,远离他的手。她望着外头,满脸不相信:“怎么可.......”
“轰隆!”黑沉的天空伴随着雷声在远处开辟出一道光路,光亮刺眼。
姜禾:“......”
这天是在跟我开玩笑。
“没事,我已经打好车了。”
总觉得跟他待在一起太久了,心里麻麻的,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姜禾偷看了一眼,见他还在吃面,趁着这个空挡,开溜了。
从店铺出去后凭着记忆走到学校的公交站,谁知这里被拆迁了,换成了一条绿荫小道。
姜禾:“???”
我去!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导航的,误事啊!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还好,离这里也不远。
刚迈出两步,天空就下起了雨。
姜禾:“!!!”
祸不单行啊!
她手悬空在头顶上方,往前跑去。雨水打在身上,模糊了视线。
“啊——”一脚踩进水坑里,右脚一歪,整个人朝右边倒去。
一只大手环住她的腰,用力一拉,姜禾整个人扑进苏归屿的怀里。
他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揽着姜禾的腰,身体紧贴处传来的热感,像电流一样穿梭在二人之间。
苏归屿神清紧张,暗藏在黑夜的肌肤都泛上几分红润。他压着声调,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姜禾,雨这么大,万一出事怎么办?”
海棠般的长发紧贴在脖颈上,嘀哒哒的水滴沿着脖颈流进衣襟下的起伏。
白色衬衫轻薄透视,沾了雨水衬衫更是紧贴在身上,里头的印花隐隐约约暴露在视线里。
苏归屿尴尬地别开头,手扶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胸膛前。一边替她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小声哀求道:“姜禾,乖一点......好吗?”
骄傲的他如今也卑微地低着头,求着眼前的女子。
他的发丝也被雨水打湿,滴答滴答的,像古老的钟声,一声声打在她的心里。
姜禾垂着眼眸,看着沾满泥水的帆布鞋,狼狈不堪!
跟现在的她一样。
她抬起头,将苏归屿眼里的破碎感收入眼中,身体不受控的哆嗦,蝴蝶般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苏归屿,我学不会的。我也——”
“不想学会!”
变乖了,就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
我身后......
我不能变乖!
见她这副样子,苏归屿心紧揪着,他的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姜禾禾,你......”
“原来远方有谁在流浪每张脸孔 我会念念不忘......”
救命般的铃声打破了二人现状,姜禾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保持安全距离,接通。
“你到哪里了?我这么没有看见你的人啊?”司机的声音粗犷,但在这场雨里是她的救命稻草。
姜禾应着:“不好意思啊,刚刚走错了,我马上就到。”
她挂断电话,刚想要离开伞下,一件衣服就稳稳的落在她的脑袋上。
她扯下衣服,怒瞪着他:“你......”
“先穿上。”
姜禾也猜到了什么,二话没说,套上衣服。
“感谢您的衣服,我啊——”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身体悬空在半空中,姜禾下意识搂住苏归屿的脖颈:“你做什么?”
“你鞋子湿了,难受,我替你走。”苏归屿把雨伞递给她。
姜禾晃了晃脚,湿鞋子踩在地板上,总有水溢出来,是很不好受。
再说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免费的劳动力,她喜欢。
这雨下得有些急促,伴随着风,飘打在姜禾的脸上。
苏归屿看了一眼,收回眼神:“雨水斜着撑,全打我脸上了。”
“哦!”
姜禾斜了些雨伞,见苏归屿脸上水滴更多了。
神经病吧。
她又将雨伞移了回去。
两人离司机并不远,司机见她们来了,将车窗降下来。
苏归屿把姜禾放下,把车门打开。
姜禾坐进去,正准备关车门,就见苏归屿大大方方地跟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
苏归屿弯腰,将她的脚搭在他的腿上,脱下鞋子:“你这个样子,自己回去安全吗?”
姜禾在同年龄里的人中不算矮,但穿着苏归屿的衣服还是小小个的。
一张露在外面的小脸,被风吹得鼻子微红,睫毛还在扑打扑打的,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猫,惹人疼爱极了!
“啧,我多谢你啊!”这副样子确实不太好,可面对苏归屿,她还是没什么好语气的。
苏归屿没有理她,对着前面的人说:“师傅,麻烦你打一下暖气。”
见两人身上湿湿的,司机也没有矫情这点暖气费:“好勒。”
苏归屿一直将姜禾一直送到房门口。
“一会直接洗澡,免得感冒,还要睡觉前把头发吹干了,不然第二天起来会头疼。”
“睡觉的时候记得锁门窗,虽然这是五星级酒店,但安全意识一直不能少,还要就是.......”
姜禾蹙眉,烦躁地将外套脱下来扔进苏归屿的怀里:“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
“我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额!此话一出,姜禾当场就后悔了,本来被雨淋搞得就很烦躁,听到他一直叭叭叭,就受不了,火气上头了。
姜禾小心翼翼地偷瞄苏归屿的反应,两只手还拽着他的衣角,一点一点卷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也是,我逾越了。”苏归屿自嘲地笑笑,掰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背影落寞孤寂,姜禾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什么也不顾了,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等等。”
他微微挑着眉,看了眼她的动作,眼里露出几分哂笑:“你又怎么了?还想再骂我一顿吗?”
姜禾咬着下唇,语气带着歉意:“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红着脸的小猫,在跟他撒娇求饶,任谁也气不起来。
他单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捏了捏:“我知道,刚是我态度不好。”
知道她没有什么意思,倒是他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姜禾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外头的雨太大了,你身上衣服也湿了,要是不介意先进来躲躲雨。”
苏归屿透过窗户,望着雨。
这大吗?
可能吧!
但对我来说,不大。
“不需要,更大的雨都淋过了,这点小雨有什么受不住的。”
“阿屿——”姜禾双手握着他的手腕,他身上冰凉的体温如寒冰刺骨,让姜禾语气又弱几分,“别走,好吗?”
苏归屿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眼中的真诚似乎深层还隐藏了什么?
是爱吗?
还是怜悯?
算了,都是给自己的,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苏归屿反手握住姜禾的手,进门后,单脚踢上门,反锁。
“你先去洗澡,我随便坐坐。”
“好。”姜禾进到里屋找好衣服,又走了出来,看见苏归屿坐在沙发上拧衣服中的水,“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但那个房间好像有烘干机,你先凑合用用吧。”
“嗯。”他也是个矫情的人,身上湿漉漉的确是不爽。他扯着衣服,进到姜禾对面的房间里。
总统套房里面房间很多,浴室也很多,但刚刚没有经姜禾允许他也不好进去。
等苏归屿洗好的时候,姜禾还在浴室里,他随意地套件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看雨。
上次见这么大的雨,还是她离开的那日。
毫无征兆,让人措不及防!
他在景平出差,正准备开会便收到了分手信息。
消息很短很简洁但很扎眼。
面对“我们分手吧”这五个字,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立马见到她,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抛弃了一群人回到了上和。
飞机上,想了无数个会分手理由,想了无数种和好的方式,却不想她根本就不在了。
温馨的小窝没了另一个人的痕迹,像是从来没有过,一切都是假的。
要不是那场大雨引起了洪水,要不是他发烧住院,要不是他差点记过,他都要以为多年爱意的一场梦。
“苏归屿你站在窗前发什么呆,叫你老半天了,都不会应的吗?”
姜禾拍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你什么时候喜欢看雨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往就是闲着无聊。”苏归屿收回视线,又落在姜禾的头发上。
“你怎么没有吹?”
姜禾逃离他的视线,有点心虚:“不太喜欢。”
她总不能说,着急看他,忘记了。
“你呀!”苏归屿自然地拉着姜禾的手,把她按在沙发上,“再不喜欢也不能湿着睡。”
他先用手感触吹风机的温度,觉得差不多再放到姜禾的头顶上,温暖的热风随着手指在发丝里的来回转换,苏归屿用着梳子轻轻地帮姜禾顺头发,保证每一根头发都是干燥顺滑的。
姜禾透过前面的电视反光看清苏归屿的模样,他小心翼翼顺着她的发丝,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要是没有分手,现在是不是会很好?
苏归屿关掉吹风机,把它放在桌面上:“时间不早了,衣服应该......”
知道苏归屿要说什么,抢在他前头:“你雨太大了,你就睡在这里吧,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一个哈欠:“累了,先睡了。”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跑进房间锁门。
苏归屿轻笑着。
本就不打算离开。
房间里,姜禾眉头微蹙,抱着枕头,将头靠在上面。
好像有点冲动了!
可是……
要他就这样走真的有点舍不得。
明明都分手,可……
她自嘲一笑。
或许是放不下吧!
这些年在无数个夜晚里她幻想过千万种可能。
如果当初她没有去,如果当初她更坚强,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再见到苏归屿时,她有了答案:不会的,不管结果是什么——
分手是必然的!
她不能也不想去拖累他!
但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她不再是两年前的姜禾,苏归屿也不再是两年前的苏归屿。
他们有能力一起走下去。
但——
姜禾眉头紧锁,死死地咬着下唇。
他会愿意再来一次吗?
姜禾拿起手机,将他葱黑名单放出来:“实践出真理,试试就知道了!”
下半夜,姜禾光着脚,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地打开苏归屿的门。
“原来远方 有谁在流浪 每张脸孔 我会念念不忘......”这首歌是陈立农的《青春为名》,感兴趣的可以去听听,蛮好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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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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