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与秦风对视了大约两秒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回复道:
“好的,我明天回去看看。是哪一份案卷?”
发送成功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发动了车子,驶离了市局大院。
后视镜里,那个站在窗前的模糊身影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陈璟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他像往常一样,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才走到自己的工位前。
桌面上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拿起最上面那份秦风可能指认的案卷,翻开看了看,又放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这时,秦风顶着两个黑眼圈,端着一个浓茶都快溢出来的大茶杯走了过来,很随意地靠在他桌边。
“就那份,城南旧货市场失窃案的初步检验报告,我昨天好像顺手放你这儿了。”
秦风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却看着陈璟的动作。
陈璟从一叠文件中准确地抽出了一份文件夹,递给秦风:“是这份吗?我昨晚走的时候没注意。”
秦风接过来,翻看了两页,点点头:“对,就这个。”
他没立刻走,喝了口浓茶,随口闲聊道,“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我看你车开走挺早的。”
“还好,老样子。”
陈璟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热气,“你看起来没怎么睡。”
“能睡着就怪了。”
秦风揉了揉太阳穴,压低了些声音。
“赵鼎峰那边昨晚又出状况了,收到一段诡异的音频,是孙厚德的声音,说了些以前的事,把老家伙吓得够呛,差点过去。”
陈璟微微蹙眉,露出适当的惊讶和关注:“孙厚德的音频?是以前的录音,还是……”
“技术队正在查来源,手机被动过手脚是肯定的。”
秦风盯着陈璟,“你说,这‘救赎者’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一个折腾赵鼎峰身边这些人,图什么?”
陈璟沉吟片刻,语气平和而客观:“从行为模式看,不像单纯的报复。更像是一种系统性瓦解。从心理层面彻底击溃目标及其关联体系。”
“凶手很了解他们的过去,也很懂得如何制造恐惧。”
“是啊,太懂了。”
秦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烦躁。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铁柱那边查到,赵鼎峰手下几个老伙计,最近都悄悄躲起来了,估计是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他顿了顿,不经意提起:“对了,你之前协助整理孙厚德遗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比如老照片、旧笔记,或者和声音有关的东西?”
陈璟摇了摇头,回答得很坦然:“没有。当时主要关注可能与他死亡直接相关的物品。”
“那些陈年旧物,如果有,也应该在技术队那边统一归档了。”
他看向秦风,“你觉得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赵鼎峰核心圈子的哪一个人?”
“财务、律师,或者当年帮他干脏活的那批人里的任何一个。”
秦风揉了揉脸,“谁知道呢?那疯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站直身体,拍了拍那份失窃案报告,“我先去忙这个,你也盯着点赵鼎峰那边最新的法医相关报告,有任何发现立刻告诉我。”
“明白。”陈璟点了点头。
秦风端着茶杯走了,背影显得有些疲惫和沉重。
陈璟坐回座位,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调出赵鼎峰相关的医疗记录和可能的物证清单,仔细地浏览着,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段对话只是日常工作中最普通的一部分。
直到下午,赵铁柱风风火火地闯进大办公室,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头儿!有发现!我们查到赵鼎峰那个用了十几年的私人财务顾问,钱有为,”
“他名下一个几乎不用的海外账户,最近有一笔不大不小的资金异常流动,而且他预订了明天下午飞往加拿大的机票!”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秦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确定吗?”
“千真万确!而且我们查到,当年好几笔涉及辉煌实业初始资金的不明转账,都经过这个钱有为的手!”
“盯死他!”秦风立刻下令,“申请监控和限制离境手续!动作要快!”
办公室里瞬间忙碌起来,电话声、键盘敲击声、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在一片忙乱中,陈璟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刚刚收到技术队发来的一份关于孙厚德仓库里那些机器上微量物证的补充分析邮件。
他点开邮件,仔细阅读着,然后将其中几行关于金属磨损和特定润滑油成分的数据,默默地记了下来。
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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