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票时，他们想看的那场已经满座，下一场还要等一个小时。

见他们不想等待，前台推荐起其他几部电影。

风芫和厉斯泉对视一眼，pass掉的恐怖片、动画片，最后只能选仙侠片。

刚买好票，验票处广播提醒进场检票，不多时验票处已聚起队伍。

风芫递给厉斯泉一张票，“你先进去，我去买两杯饮料。”

厉斯泉点了点头，将票递给工作人员，对方撕下票根，提醒他去哪个影厅观影。

厅里灯光太亮，打在他眼镜边框上，有些刺目，厉斯泉眯起眼找到座位坐下。

他闭上眼，脑中不断回想那个问题。

等风芫拎着饮品和一兜零食进入影厅，灯已经灭了，大银幕正放着映前广告，借着银幕的光，风芫找到厉斯泉，在他旁边坐了下去。

风芫买了两杯杨枝甘露，他扎开一杯递给厉斯泉，接着打开另一杯。

厉斯泉尝了一口，就放到旁边，这对他来说有些甜腻。

见状风芫翻出一盒爆米花和几样膨化零食，将爆米花拆开递给他，“尝尝看，刚出锅的，特别香。”

一股独属于爆米花的香气弥漫开来，混合着香甜，仔细一看，还冒着热气。

风芫捏了几粒放在嘴里，“真奇怪，明明多吃点就觉得腻，但看电影不买它，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厉斯泉捏起一粒爆米花，在昏暗的光影下，清楚可见形状不规则的米花上沾了一层薄薄的黄油糖浆。

一入口，满嘴甜腻，大家会因糖浆的香甜购买它，因着甜腻最后丢弃它。

厉斯泉似有所感，瞄了眼身边的人，他专心致志的看，默默收回目光，专心看起电影。

影片的背景是人妖两界，男女主同为宗门弟子。

男主出身凡间，幼年时，父母被妖魔所杀，后被仙门之人所救，就此拜入宗门，誓要为父母报仇。

然天降灾祸，妖魔渐生，宗门日渐式微，女主被父亲带回仙界避难。

至于男主……

风芫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接下去的剧情发展。

倒不是他困了，主演的演技实在拉跨，木讷眼神、肢体僵硬，后期配音倒满是感情，和演员呆滞神情格格不入。

看着看着，风芫睡着了。

厉斯泉轻叹一口气，继续看起电影，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沉沉睡去，最后头一歪倒在风芫肩上。

*

睡到一半，风芫再次陷入熟悉梦境。

湛蓝天空，白云悠悠，冒出新芽的嫩绿草地，远处高山上瀑布一泻千里，汇成一片深潭，其上飞着数十只野鹤。

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的风景纪录片。

风芫做的梦中出现的这些景色，他不曾见过。

这次起了变化，从没有发声的梦境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该恨我。”

风芫:？？？

什么鬼？

怎么说话了？

恨你啥？有啥好恨的？

有话就直说，一次性说清楚喂！

风芫发不出声，迷迷糊糊气醒了过来。

醒来以后，电影还在放着，风芫喘了会气，后知后觉右胳膊麻了。

怎么做梦胳膊会麻？

风芫边揉着胳膊边想那个声音。

本来重复个莫名其妙的破梦就很烦，现在冒出个“你应该恨我。”，更让他烦躁。

绝了。

厉斯泉醒的早，见风芫揉胳膊，心里发虚，听到风芫念叨怎么睡个觉胳膊麻了，他默默捂住带着压痕的左脸。

临近尾声，魔王死前打破魔族结界，为救苍生，男主以血肉神魂填补，彻底封住结界。

电影最后有个彩蛋，孩子问女主魔界界碑上刻的是谁，女主看向远方，在沉默中结束了。

场灯亮起，放起了片尾曲。

风芫觉得电影还行，特效也不错，总体都很不错，只是主角演技真心拉跨，该煽情的时候，几个人的表情呆滞，该严肃时，眼神却飘忽不定。

这时风芫身后隐隐有抽泣声传来，回头望去，几人轻声啜泣，他不由错愕，怀疑跟别人看的不是同一场电影。

他附在厉斯泉耳旁问道：“这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厉斯泉愣了一下，快速答道：“还好。”

“主角演技怎么样？”

“……烂。”

风芫也是这个看法，见厉斯泉满脸不愿回忆地给出评价，一时没忍住，他大笑出声。在影厅其他人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中，厉斯泉涨红了脸，拽着他赶快离开。

出了厅，风芫笑的一抽一抽，眼泪都笑出来了，良久才平复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厉斯泉像是生气了，脸通红。

风芫擦了擦泪，故作正经道：“没什么，就是在想37°的体温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说罢，风芫再次大笑起来。

这下厉斯泉耳根烧红起来，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见状，风芫止住笑，赶紧追了上去，揽着厉斯泉的肩膀好一番道歉才算过去。

之后两人逛了一圈，找了家店吃过饭才骑车回去。

还了车子回到家还不到七点，风芫被厉斯泉催着去补作业。

*

凌晨时分，夜正深，厉斯泉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听到声响，风芫半睡半醒，见厉斯泉一脸惊魂未定，下意识以为厉斯泉又做噩梦，伸长胳膊揽住厉斯泉。

“没事，就是个梦，都过去了……我在呢。”风芫强忍着困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

厉斯泉一僵，良久渐渐放松，轻声问了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寂静的夜晚，厉斯泉紧紧攥住拳头，胸腔里的心脏在怦怦直跳，可过了许久，一直没等到回应。

再抬眼望去，风芫已经沉沉睡去。

说不出是对方没听到的庆幸还是得不到回答的怅然，厉斯泉松开手，手心满是汗渍。

他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天还没亮，风芫被188吵醒。

“芫芫，凌晨发生了什么？！”188一脸焦急。

风芫迷迷瞪瞪，好半天才给出回应:“睡觉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去街上蹦迪吗？”

“啊啊啊啊！我没开玩笑，你快看进度条！”188指了指进度条，一夜之间任务进度增长了5％。

“你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188点开分时图，从凌晨起，任务一的进度一跃到77%，十多分钟后骤然降到50%，之后两个小时里起起伏伏，最后稳定在57%。

风芫挠了挠头，算了下时间，那时他睡得正沉，半点印象都没。188在耳边催个不停，风芫被闹的有些烦了，“我不知道，你当时没发现吗？”

188瞬间安静，不等他追问立刻溜了。

风芫心知肚明，那段时间倒霉统十有**忙着追八卦。

对比其他组，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组在论坛上火了。

起因是某个任务者做任务时广开后宫，凡他去过的世界都娶妻纳妾留下子嗣，以此为一家族，不断汲取原主角气运，用来取代小世界主角。

这人还是位老牌任务者，据说反派组成立之初他就在了，天知道这些年他做过多少任务、去过多少世界。

为逃过小世界监查，还联合自己系统反向黑了主系统的部分权限。

这次主系统出现故障，上面启用了备用系统这才发现端倪。

论坛上不断有人爆料刷帖，讨论主系统崩溃是否和此有关，以及像这样视规定为无物的任务者还有多少。

凑热闹这种事向来少不了188。

风芫伸懒腰，才发现厉斯泉不在床上。

联想到时间段，风芫讶然，厉斯泉不会一夜没睡想事情吧？所以进度条才会一变再变。

想到这里，风芫朝外走去，厉斯泉在厨房做着早饭，神色不大好。

“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除了这个，风芫真想不到什么会在半夜影响到厉斯泉。

厉斯泉的手抖了一下，他稳住心神，“怎么问起这个？”

“现在天都没亮，平常不都五点多才醒吗？”风芫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显示4:06。

厉斯泉看着风芫，确定对方没听见昨晚的话，有些放松，“睡不着，就想起来做点饭吃。”

接着他催着风芫去洗漱，一会吃饭。

见他不想说，风芫耸耸肩没有勉强。

*

拿到成绩单，比之前进步一些，风芫很满意，他没有半点基础，全靠两个多月的突击补课，考成这样很知足了。

厉斯泉这次考到班级第二，但面色凝重，不怎么高兴，他来回翻着风芫各科试卷，边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风芫注意到苏棉没来，大概率在医院陪着齐笺。

厉斯泉写好东西，发现风芫望着前方，像是发呆。他抿起唇，伸手在其眼前来回晃悠，风芫回过神，他将写好一沓草稿纸递给对方。

接过来一看，上面是这次考试风芫做错的题目，一旁还列出了相关知识点。

风芫惊讶不已，刚想说厉斯泉抄写错了，话到嘴边，反应过来，他是替自己写的。

顿时，轻飘飘的纸张如同加了分量一般。

“怎么不先写你的？”

厉斯泉平时没少帮他列知识点，但多在空闲时候。现在试卷刚发下来，该先顾虑自己。

“……我的错题可没你的多。”厉斯泉面无表情，语气有些冲。

说出口后，见风芫表情凝滞，厉斯泉有些懊恼，手不自觉揪住衣角，补充道：“没别的意思，我现在写。”

随即他飞快翻开试卷，像在逃避什么，徒留风芫愣在原地。

之后两周，厉斯泉对风芫态度不冷不热，就连晚上睡觉，都背对着他。

风芫后知后觉，厉斯泉像在生气。

可……生什么气？

188嘲笑出声：“你考这样，谁看了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