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孟娆被动地离开房间,跟着萧鸢向前方走去。
“师弟他不是在房间里吗。”她追上萧鸢的脚步,抛出了她的又一个问题,“要怎么个偶遇法?”
“简单。”萧鸢偏过头去,对着孟娆浅浅一笑,“那就给他个理由出来。”
“她们方才聊了些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孟娆仍陷在不解当中。
“没什么,就是些再正常不过的话。”
“可是,你现下看起来并不正常……”
“我如何不正常了。”萧鸢放慢脚步,笑容并未收起。
“就……”孟娆轻拍了下萧鸢的后背,顺利地逗了她一回,“就你的瞳中瞬间闪烁起将干大事的光芒,让我十分着迷。”
“你啊,就会拿我说笑。”
“我没说笑,我是真的被你迷住了,现在还在沉迷当中。”
“不跟你聊了。”萧鸢别过头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啊,你有什么计划,快讲给我听听。我最喜欢计划了。”孟娆揽住萧鸢的胳膊,语气里掺杂了撒娇的意味。
“行,我告诉你。”萧鸢拿孟娆没办法,根本招架不住她的“攻势”。
然而,就在她再度开口的刹那,她的嗓音却被直接压了下去。
“芸芸!”孟娆连忙撤走搭在萧鸢胳膊上的手,嗓音微扩地朝芸芸跑去。
萧鸢闻声抬眸,任由芸芸的身影跃入她的视野。
好吧。
看样子,她的计划也没那么诱惑人。
萧鸢摸了摸她变得“空荡”的手臂,也朝着芸芸走了过去。
“我们不用心声交流,也能碰到一起。”孟娆摊开双手手掌,让芸芸降落于她的掌心,“这是不是,就是旁人常说的心有灵犀。”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芸芸微微扬起头,似是很骄傲。
“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有点累,也有点渴。”
“小事情,我正好带了水在身上。”孟娆轻挑眉头,开始显示她随身携带的水。
“主人真好。”芸芸在孟娆的掌心转了一圈。
而萧鸢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好似无法融入进去。
随即,她又听见了可可的声音。
可可:[下次若有机会,让我出去做点事。主人能不能也这么兴高采烈的迎接我。]
“行。”萧鸢柔声地说,并抚摸起了护灵袋,“你想要多兴高采烈,都行。”
“那我就期待着了。”说完,可可就在护灵袋里蹦了一下。
没过多久,孟娆和萧鸢便再度挪步,往徐星悯房间的所在位置位置走去。
岂料,她们走到一半,会先撞见其他的弟子。
他们不知是从何处“跳出来”的。
等萧鸢与孟娆反应过来时,他们的身影已非常令人在意。
她们本想着加快步伐,不要和他们有过多交集——
遽然间,他们却扩大了音量,生怕她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一般。
“啊,你原来这么了解我。”一名师弟道。
“没想到,你是我的知音啊。”另一名师弟的嗓音要更大一些。
说话这么大声,对嗓子不太好吧。
仔细听听,好像还有点“破音”了。
嗓子那么宝贵,何必……
就在萧鸢疑惑,宗门弟子何时“流行”如此聊天之时,其中一名弟子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袖。
“师姐留步。”
他顺势绕到萧鸢的身前,让她仅能瞧见他一人。
萧鸢:“?”
她只是经过啊。
而且,她有事要去做,不是可以“留步”的状态。
“你有什么事?”孟娆把萧鸢的衣袖拽了回来,又带着她一齐后退了半步。
“是这样的。”师弟一把拉过另一名师弟,煞有其事地仰头挺胸,“请师姐做我们的见证人,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挚友。”
萧鸢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
找她当见证人?
还要做一辈子的挚友?
这有点奇怪的仪式感是怎么回事。
萧鸢没有立刻应答,仍然不理解眼前的情况。
“要当一辈子的挚友,就用心当啊。”孟娆耸了耸肩,一针见血地发问,“做了见证,就能保证不变心吗。”
“师姐此言差矣。”师弟朝孟娆摆了摆手,又将手用力地拍向胸口,“我们是想留住美好一刻,让回忆增添光彩。”
那架势,看起来都能将他自己拍吐血。
“小心点,别捶疼了。”另一个师弟劝说道。
“确实有点疼。”师弟甩了甩手,又故作镇定地睁大眼眸。
萧鸢目视着面前的两人,瞳眸里的困惑逐渐加深。
不懂。
但亦没必要纠结。
她还有“要事”在身。
看起来,她只要帮他们做下见证,他们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了。
萧鸢稍稍歪头,压低音量对孟娆说道:“早见证早脱身,现在不是比拼口才的时候。”
“听你的。”孟娆也歪了点头,并轻撞了下萧鸢的肩头。
见状,萧鸢轻咳了两声。
“好。”她用正常的音量回答两个师弟,并提前跟他们约定,“事先说好,我只做见证。”
“没问题。”师弟又拍了拍胸口,神情也变得真挚了些,“有劳师姐了。”
紧接着,两个人突然面对着面说话。
“那我们开始?”
“这就开始?”
“有来有回”的交流模式,仿佛是在说相声。
少顷,两人又默契地看向前方,把目光落到萧鸢的身上,放声道——
“我李昕,会永远对冯哲好,不离不弃。”
“我冯哲,会永远对李昕好,不离不弃。”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当一辈子的挚友。”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携手越过艰难险阻。”
萧鸢:“……”
这话哪里怪怪的。
怎么听着像是在宣读结婚誓言。
是她想太多了吗。
萧鸢微微一怔,思绪又繁乱了起来。
李昕:“若有违背……”
冯哲:“等等,哪有这段词啊。”
“没有吗?我记得有啊。”
“有什么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凭什么你说有就是有啊。”
“行,你接着说吧,若有违背你要如何?”
“还敢说一辈子。”孟娆不免得开口一语,似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幕,“半刻钟都没挺到,就要散了。”
“你……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你还记得师姐在啊,我以为你看不见萧师姐呢。”
“……”
“……”
“!”
“!”
一语过后,两名师弟的心态出现了极大的起伏。
他们于转瞬间靠近萧鸢,面露焦急。
“师姐别当真,我们只是在闹着玩。”
“对,我们经常这样的。偶尔吵一吵,有助于加深情谊。”
“见证结束了。”孟娆伸出手臂拦住他们,并迈出一步挡在萧鸢的身前,“师弟们,可否让一让?”
李昕:“好吧。”
冯哲:“那师姐,可记得我们的名字?”
语毕,萧鸢倒是有些无措。
怎么还附带“考题”的。
他们的友情,跟她的记忆力应该没什么关系啊。
“李师弟、冯师弟……你们好好相处。”萧鸢略显为难地启唇,事实上仅记得他们的姓氏,“我与你们孟师姐还有事要做,就不久留了。”
“好,我们这就让开。”
“快点,别挡师姐的路。”
很快,萧鸢和孟娆便得以脱身,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他们怎么回事,太闲了吗?”孟娆回头瞥了一眼,依旧得不出一个答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专门为我而出的试炼。”萧鸢轻抚了一下额头,不由得加快了步速。
须臾过后,一直躲在旁侧的几人走了出来。
他们目视着萧鸢与孟娆离去的背影,好似有很多话想说。
“虽然过程不太完美,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弟子李衡第一个发话,把话本从怀中拿出,“师姐想必,已对你们二人印象深刻。”
而话本的封面上写着,“李氏戏剧”几个大字。
萧鸢和孟娆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李衡精心写出,又交由李昕和冯哲来演绎的戏剧。
名为“友情故事”。
说到他的灵感来源,便不得不提——
他以假意摔倒的方式,得到了萧鸢关心的那天。
而后,其他弟子亦通过模仿他,获得了萧鸢的关注。
于是他便确信,他可以利用他的“小剧场”,来制造出一些机会。
一些能被萧鸢记住的机会。
“每次回想起那天,我还是会觉得喜悦和感动。师姐人美心善,而我不甚摔倒又难掩英姿。”李衡把剧本抱进怀中,开始回忆那天。
李昕:“难掩什么?”
冯哲:“你能不能如实面对你的记忆。”
“你们这是利用完我,就过河拆桥了?”李衡质问道。
“不是过河拆桥,是帮你让头脑清醒。”李昕直截了当地说。
“我很清醒。”李衡眼神笃定,又抬头望向天空,“师姐她是绝不会忘记我的。”
“可是师姐,似乎并不知道你的名字。”冯哲没留一丝情面,打破了李衡的幻想。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李衡瞬间垂眸,看起来有些许慌张,“不过不要紧,我可以随时灵机一动,让她记住我。”
李昕:“……”他完全听不进去啊。
冯哲:“……”多说无益,罢了。
片刻过后,李衡忽然间有了更多的动力。
“我李衡要把李氏戏剧发扬光大,帮助更多师弟师妹,让他们闯入师姐的世界。”他高举着话本,另一只手则是卖力握拳。
话音一落,他就拿起放在脚边的签筒。
李衡随意地摇晃它,而后,一个写着名字的签子从签筒里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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