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仙文孤女(二)

通过剑阵成为凌云峰亲传弟子的为两男一女,林昭月水系单灵根,魏长泽天生剑体,裴向明火系单灵根。

魏长泽是最先通过的,出来时用佩剑撑地,堪堪没有摔倒。

林昭月和裴向明则十分狼狈,一前一后摔在传送阵中央。

傅寒舟给他们施了清尘诀,每人发一本自行修撰的初级剑谱,便将人交给了凌云峰管事。

临走时留下句,“练气修行去剑峰大学堂,筑基后来找我,我带你们去剑冢拔剑。”

剑冢戾气伤人,一般的剑修只在金丹后才被准许进入剑冢。

有凌云尊上护法,却能提前进入剑冢,寻得本命剑,这也意味着能够更快迈入金丹。

三人面露喜色,皆是斗志昂扬,齐声回道,“是,恭送师尊”。

剑峰大学堂。

门口进出的弟子从三三两两零星几个逐渐多起来,有赶来上下一堂的,也有申着懒腰往外跑的。

魏长泽与林昭月、裴向明结伴同行,现下结了课,正欲前往运功房好好消化今日的功课。

只听身后有人喊道,“魏师兄,魏师兄请留步!”

“久闻大名!”来人笑得春花灿烂,配上那真挚的眉眼并不显得过分谄媚。

“魏师兄天资过人,聪颖绝顶,如今拜入凌云尊上门下,实乃水到渠成”,他继续夸赞,从身后童子手中取过一个金镶玉的匣子,“这是我备的见面礼,在下蓬予怀,往后修炼一事若有不明之处,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林昭月第一次见这般场景,颇有些新奇,那玉匣灵气四溢,内里的物件一看就不是凡物。

他准备如此充分,眼下不接倒是不好收场, “原来是蓬莱予怀兄,”魏长泽和煦地笑道,“你我皆是剑峰弟子,互帮互助乃是本分,怎的这般客气。”

裴向明抱着木剑挡在胸前,马尾高束在脑后,表情淡淡的仿若站桩。

待魏长泽接过玉匣,蓬予怀拱手还礼,又看向林昭月和裴向明道,“裴师兄,林师姐,予怀也为二位准备了礼物,恭贺师兄师姐拜入凌云峰。”

那童子不知何时又取出只红色匣子捧在手里,蓬予怀接过,递给裴向明,“听闻裴师兄是火系灵根,这宝物应当对师兄有所助益。”

一转眼,童子又呈上碧色匣子,给随从都配备了储物芥子,真是财大气粗。

“林师姐,请”,蓬予怀笑咪咪地递出去。

林昭月道一声谢,正要接过,就听一旁穿着琉璃法衣的女剑修道,“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蓬莱那群疲于修道的马屁精。”

“蓬莱宝贝那么多,怎不见一个修真天才?宝贝全都用来送人巴结了,占着有何用?”

蓬莱灵气浓郁,物产丰厚,可却是如这女子所说,几百年来未出一个资质上乘者。

要不是蓬莱有先祖留下的保护罩抵御外敌,以他们怀璧其罪的处境,怕是早就被各路人马洗劫一空了。

蓬予怀神色尴尬,他没那么出众的天资,难道是不想吗?

这番送礼求人指教,只是他仰仗家族优势,力求修真之路平安顺遂罢了。

待他修到金丹容颜永驻,便可以回蓬莱仙岛继承家业,哪里还呆在这天岳宗受气?

天岳宗这群天才,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想到这,蓬予怀只装作没听到,复将匣子递给林昭月,就要告辞。

那女子身旁有人耳语道,“别说了,今后若是要去蓬莱求药,岂不麻烦?”

“只要蓬莱一日有求于我萧家,就不敢不给!”女子的气焰反倒因这句话越燃越旺。

她是修真世家萧家的嫡女萧瑶,萧家的本家便坐落在天岳宗山脚下,与天岳宗联系颇深,这也是她敢如此嚣张的原因。

那日凌云尊上留下的剑阵,萧瑶也去闯了,只可惜,马失前蹄,意外落选,本就一肚子气,偏偏这几人还要来她眼前晃。

蓬予怀一愣,想起临行前父亲的规训,若是萧家女,他怕是还得忍让着,于是头也不抬,转头匆忙拱手道,“失礼了”,惹得跟在萧瑶身后的男修发笑。

魏长泽上前,将蓬予怀护至身后,对萧瑶道,“姑娘慎言,修真之道天资、机遇、努力缺一不可,后来居上者不是少数”

她闻言也不怯,调整站姿,面向魏长泽三人,眉毛倒竖,嘲讽道,“这蓬莱马屁精眼神也不太好,给魏家公子送礼合乎情理,讨好裴少侠倒也还能理解,可这从凡世间来,刚刚引气入体的小喽啰,竟也值得他去讨好?”

像是怕蓬予怀不懂,她嗤笑一声,“就算修到金丹又如何,届时怕是家人都化作黄土一抔了,没有家族扶持,只能傍着凌云峰苦苦清修,自身都难保,哪里管得了他啊?”

周遭已经围了好些看戏的人,也有些暗中观火的,闻此,各色打量的目光都落在被魏长泽和裴向明夹在中间的林昭月身上。

林昭月本是一国公主,为求仙问道,从凡世间一路走来,奚落挖苦她早就听过不知多少,只现下弟子众多,她不免有些瑟缩。

裴向明冷不防反驳道,“你没能拜入凌云尊上门下,怕是嫉妒得彻夜难寐吧?”

“修道之法千千万,清修亦能精进,怎么我们萧大小姐真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是靠资源堆上来的?”裴向明咧着嘴笑,恶意满满。

萧瑶的脸色一下便黑了,她出身世家,修真资源确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她最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她,无数个修道的日日夜夜,她付出过的汗水和泪水,怎能被一笔带过。

龙骨鞭“唰”得抽向裴向明那张嘴,却在下一秒被剑斩断。

萧瑶瞪大眼睛厉声喊道,“我的鞭子!”

魏长泽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冷声道,“萧姑娘出手伤人,魏某只能如此。”

他示意林昭月和裴向明先走,看着萧瑶握着鞭柄泛白的手,目光移到她气愤的脸上,留下一句,“姑娘今日损失,魏家自会偿还,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萧瑶面子难看,对着魏长泽不好发作,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几个跟班灰溜溜地跟上,众人作鸟兽散。

……

“还是老样子” 裴向明把五块下品灵石扣在老媪的面前。

老媪熟练地将两瓶米酿和油布包起来的枣泥糕递给他,问道“怎么一月未曾来取酒?”。

裴向明笑意明朗,“上月天岳宗大选,如今我已是天岳宗弟子了”

“好,好啊”,老媪弯腰从簸箕里取出一打枣泥糕,“你喜欢吃甜的,这剩下的一打便送给你了”

少年马尾高竖,徜徉在天岳城永安街夜市,手里拎着一壶酒,蝤劲的腰间还挂着一壶。

长长的街头行人往来,装扮各异,迎面走来一家三口,父亲抱着孩子,小孩拿着只彩风轮,正吹给母亲看。

裴向明脚步不停,眼睛却下意识地看了好久,惹得那小孩也看了过来,笑着露出缺了一块的门牙。

裴向明转头往前看,又抬手喝了一口酒

酒楼中视线在繁华的街道来回扫视,其中一人问道,“确定那孩子在天岳城?”

“魔焰不会出错”,另一人沉声道,“好好盯着”

“等等”,第三人突然道,“看那”,他指向一个带着木剑的挺拔背影。

那人似有所察觉,侧身回头,熟悉的眉眼唇鼻让几人瞳孔收缩,下意识地吸气。

“跟上他”,领头者道。

带着斗笠的黑衣行者不紧不慢地坠在裴向明身后。

接近永安街尽头,路旁只剩两个卖鱼的渔夫和卖豆腐的妇人,裴向明突然转身朝另一侧走去,不着痕迹地打量擦肩而过的行人。

带着斗笠的陌生人脚步微顿,裴向明捏紧酒瓶,混入人群中央。

他步伐如常,辅一离了人群,却突然跑起来,踩着木剑往天岳宗岗哨飞去,几道黑影紧随其后。

看着已经进入岗哨结界的裴向明,几人面面相觑,“这下怎么办?”

“他怎么会是天岳宗的弟子,会不会搞错了?”

“你觉得呢?”

想起那张酷似的面容,几人心中的动摇很快平息。

黑影吩咐道,“我回去禀报主上,你们等候消息”

黑影离开后不久,另两人钻入灌木丛,等候裴向明离开。

突然,一柄木剑将两人刺了个对穿,两人闷哼一声,伤口滋滋冒烟,腐蚀周边血肉,竟是停不下来的趋势。

“快去找老大”,两人吹响暗哨,互相搀扶着,往黑影离开的地方跑去。

……

“一把木头剑你都这么宝贝?”林昭月到裴向明洞府找他时,他正在擦拭木剑上的水痕。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裴向明道,“是我的第一把本命剑。”

林昭月自知失言,忙道歉,“对不起,没想到它竟如此珍贵”

“师兄娘亲在哪呢?怎么没来看过你?”林昭月打了几个哈哈,接着问。

裴向明擦剑的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娘死了”

林昭月忙摆手道歉,不敢再问了。

……

练气弟子的实操课,是由两名导师带队,在天岳宗不远处的邬咕林进行的。每个报名的弟子都会得到一枚腰牌,腰牌写有数字,便是各自的组别。

“谁愿意跟他们一组啊,”萧瑶把腰牌一摔,对事务堂管事道,“我不管,我要换一个牌子!”

“萧小姐,这木牌乃随机分配,无法更改”管事一脸为难,“若你不想去,便等下一次实操课开课时再来吧”

萧瑶冷哼一声,周围几人都在劝她,说不理他们就好。

“谁愿意搭理她啊”,裴向明哧了一声,“没事找事的疯婆子”

“你说什么呢!”萧瑶大叫一声,“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疯婆子!”裴向明高声道,丝毫不惧他人目光,一旁的林昭月拉拉他的手臂,又看向长身玉立的魏长泽。

魏长泽便接话道,“萧小姐,我们既是出去一同历练,便专心剑道,不论其他”

……

邬咕林。

几张拉满的弓搭着带紫红火焰的箭矢,瞄准两个正为新入门弟子示范动作的年轻人。

破空声突兀在山谷中响起,其中一人警觉地跳开,打开防护结界,另一人则当场殒命。

弟子们霎时尖叫起来,魏长泽和裴向明将林昭月护在身后。

还活着的导师意识到不对,反应迅速地放飞信号烟花,滋啦啦在山谷上空炸开。

“不好,速战速决”,随着黑影的吩咐,四面埋伏的蒙面人纷纷跳下,将众弟子围在中间。

“救我!魏兄,裴兄!”混乱中,蓬予怀高呼道。

魏长泽与裴向明对视一眼,见裴向明点头,他便飞速朝蓬予怀掠去。

林昭月抓紧了裴向明的袖子,他们这群练气期的新人,在修真界是被随意碾压的蚂蚁。

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袭来,一眨眼,身前的裴向明被挟走了。

“二师兄!”林昭月惊叫道,追着赶去,速度却不及那人。

裴向明念诀召唤木剑正要反击,却被抓着他的人捅了一刀,腹部钻心地痛。

剑的嗡鸣声响彻山谷,周边光芒大盛。

黑衣人欲逃,却见金色的剑阵从天而降,将他们困在其中,不得动作。

只听抓住他的人惨叫一声,裴向明便得了自由,那人倒地不起,断臂正汩汩冒血。

“师尊”林昭月擦了擦奔涌而出的眼泪,惊喜地望着半空道。

傅寒舟抓着裴向明的衣领,将他扔给魏长泽,后者稳稳接住,林昭月匆忙赶去用帕子按住伤口止血。

傅寒舟信步向前,剑阵便轰鸣着随着他的步伐逐渐从四周聚拢,以无数悬挂的剑影做墙,合并成一处金色的牢笼。

只抬手一挥,那剑影便从墙上脱落,将笼中魔修斩杀殆尽,一时只余剑鸣与惨叫。

血腥场面让许多新入门弟子干呕出声。

傅寒舟高声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敢在天岳宗作乱,便是如此下场”

那些隐在暗处的残部飞速撤走了。

裴向明陷入了昏迷,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傅寒舟皱眉道,“那刀上有魔气,带他去我洞府”

魔气顺着伤口钻入裴向明的灵力脉络,他的心脏越跳越快,有一种痛苦与兴奋叠加的诡异感。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触碰他的脸颊,“为什么要杀我?”

他睁开眼,是一个漆黑的山洞,只有头顶有一些渗透的微光。

一双细白的手从他身后摸索至胸前,按住他并不存在的伤口。

他却闷哼一声,感觉到窒息般的痛楚。

那女声凄厉说道,“我痛极了,我要你感同身受!”

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一双极美的眼睛,盈满泪水和恨意。

“呼”,裴向明猛地坐起来,撕扯到腹部伤口,痛呼一声。

一旁等着的林昭月和魏长泽关切地围上来。

“你终于醒了!”林昭月眼眶湿红着说,“幸好师尊来得及时”

“师弟,现在感觉如何?”魏长泽也关心道,“你身体虚弱需要修养,学堂那边我帮你告了假”

裴向明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师尊的洞府,师尊说你的伤口上有魔气,便让你睡在这黄玉床上,醒来之后便是祛除干净了”

“师尊呢?”

“师尊去了掌门殿”

“我们回去吧”

看着三人的身影走远,阿怜从屏风后探出头,视线落在那脚步虚浮的人身上。

她刚刚做了个噩梦。

醒来时,满腔幽怨还未退却,身侧无人,只有幽幽月光,衬得她像只游离的鬼。

刚刚进入天岳宗的萝卜头:哇咔咔师尊好强

师尊失踪后:师娘开门,我是师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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