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门外传来的交谈声拉回郁锦年的理智,他从沙发逃回到办公桌后,还没坐稳,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是公司副总的声音,“郁总。”

郁锦年抿了下微肿的嘴唇,不去看靠在沙发里的人,沉声道,“进。”

副总一脸喜气地走进来,“郁总,好消息,陈科长那边有答复了。”

同老杨比起来,这位副总的干劲儿更足,更努力。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公司上新项目,一直压在他头上的老杨又住院,他为这个项目出力不少。

他的目的很明显,郁锦年不能一直留在分公司这边,他想在郁锦年走后负责这个项目,甚至是取代老杨。

郁锦年知晓他的意图,但并不反感,能者多劳,多劳即多得,这是应该的。

郁锦年正在为审批的事发愁,他现在带来了好消息,就是他能力的体现。

郁锦年在工作和生意上很现实,只要不触碰道德和法律底线,他乐见下属员工竞争,“于副总果然能力出众,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说着站起身,主动将人迎到沙发边,“坐下,我们聊聊下一步。”

于副总在老杨手下压了三年,是能沉住气的性格,并没有因为郁锦年的礼让失了分寸。

席南这会儿很老实,起身去到一边,静静听着郁锦年和副总聊工作。

谈话即将结束时,郁锦年抛出了奖励,“刚刚杨总的秘书和我讲,杨总受了伤,暂时不能来公司,我再过两天也要回总公司,所以就要辛苦于副总你了。”

副总眸光晶亮,欣然答应,“郁总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郁锦年佯做考量,“这样,我待会通知人事部,让那边重新为你拟定一下薪资待遇,标准就按照老杨的定,等申请递上来,我会尽快审批。”

升职加薪是每个职场人都盼着的喜事,虽然郁锦年只提了加薪,这也足够让于副总欢喜。

看着于副总春风得意地离开,席南又坐回到沙发上。

郁锦年没多留,刚刚的情况再来一次,他真的应付不来。

席南没缠上来,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很喜欢这个副总?”

刚刚郁锦年和他聊得很开心。

郁锦年拿起桌上的文件展开,头也没抬的回道:“是欣赏,手段干净,努力上进,这样的人在哪家公司都会得到赏识。”

郁锦年不觉得于副总此时是趁老杨之危,职场就是如此现实,能力和成果决定一切。

席南琢磨了一会儿又开口问:“我呢,如果我足够优秀,你也会很欣赏我吗?”

“是。”郁锦年很干脆地回答。

***

郁锦年说要回总部,把公司暂时交给于副总管理不是空头支票。

虽然这个新项目公司很重视,但还有其他生意等着他监管运作,这边雏形拟定,有了积极发展的趋势,他又赶回总部。

上午回公司,下午就连轴参加了三场会议,临下班前秘书递给他一张请帖。

是海森集团总裁夫人的生日宴,明晚在自家翠湾港的游轮上举行。

海森集团主要从事港口运输,总裁夫人是一名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珠宝品牌。

夫妻俩的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在海城地位颇高,即便恒远和他们没有太密切的生意往来,但郁锦年还是要到场参加。

人脉即财脉,只要还想在这个圈里混饭吃,就别想着独善其身,“好,帮我按照邀请时间安排明晚的行程,另外再准备一份礼物,预算中六位。”

嘱咐完后,郁锦年没急着下班,又叫来小宇,“席南得事,查的怎么样了?”

小宇有些为难,“现在只能确定医院之前那些病历和治疗记录都是不实的,真实的可能……根本没有记录过,这家医院前段时间传出过虐待病人的丑闻,医院的监控内容现在被当地警方封存取证,我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拿到。”

“虐待病人?什么时候的事?”自从医院通知席南逃走了以后,他便没关注过那家医院。

“大概两个月前吧,现在那家医院已经处于禁营状态,不再允许收治病人,原本留院治疗的病人也都转去其他医院治疗。”

“继续查。”小宇离开,郁锦年靠在办公椅里沉默着。

他回到家时,饭厅的灯亮着,席南趴在餐桌上,看样子是等他等得睡着了。

郁锦年放轻动作,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饭菜,都是他喜欢的菜式,卖相很不错,应该是打包回来的。

席南枕着胳膊,闭着眼睛,呼吸绵长,睡得很熟,还没有醒来。

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席南的脸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郁锦年停在他身边,伸手将他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他自己都没能发觉,此时他的眼神有多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席南的睫毛轻轻颤了下,有醒来的迹象。

他立刻别开目光,转身想走,手腕却被拉住,对上一束幽怨的目光。

郁锦年收回脚步,“困了怎么不回房间睡?”

席南低下头不看他,闹情绪地哼了声,手却抓得更紧了。

郁锦年耐着性子,矮身蹲在他旁边,觑着他,“等生气了?以后我如果再加班或者晚上有应酬,会提前通知你。”

席南不情不愿地嗯了声,情绪还是不高,不愿意搭理人。

郁锦年晃晃被他抓着不放的手,“要继续睡吗?还是先吃东西?”

“不睡,我刚刚装的。”

“嗯?”郁锦年好笑地看着他,“装的?为什么装睡?”

席南怼着眉峰,气恼地看着他,“想让你心疼我,但是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装睡就会心疼你了?这是什么歪理。”郁锦年的语气像在哄孩子。

席南更气了,放开他的手,很凶的捏住他的脸,说的话却很可怜,“我饿着肚子一直等你,等到累得睡着了,你还不心疼我?”

郁锦年由着他的动作没躲开,他记得席南的抱怨,每次他碰自己,自己躲开的样子很讨厌,“知道了,心疼你,下次不会让你等了。”

席南指腹抵在他嘴唇上,惩罚性地揉捻着,“这张嘴很会骗人,嘴上说心疼,实际却什么也不会做。”

郁锦年唇瓣被他揉得泛红,微微发热,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实际应该做什么?你说,我学学。”

席南哼了声,“别骗我了,我说了你又不会做。”

郁锦年拖长调子哦了声,“这样啊,那我不听了。”手撑在膝盖上想要起身。

席南被他气到爆炸,但也不再拿乔,很凶地吻住他这张只会说讨厌话的嘴。

郁锦年微微睁大眼睛,身子被他扑得后仰,险些摔倒,席南顺势滑下椅子,卡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席南吻得很忘情,郁锦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胸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在他心头放肆撒野,撞得他头晕恍惚。

“锦叔叔,闭上眼睛。”席南手掌覆在他后腰,很不规矩地到处引火。

衬衫后摆被撩开,郁锦年用仅存的理智抓住他的手,“小南,不……”

席南放开他,被欲.潮浸染的声音沙哑着,“只是想亲你,不会强迫你做别的。”

也不等郁锦年表态,他又缠了上去……

席南确实没做其他的,只是亲到他腰软腿颤而已。

席南去浴室时,他坐在椅子上出神。

席南从浴室出来叫了他一声,但郁锦年没听到。席南驻足立在一旁,打量着他,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脸色也跟着变得晦暗。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生气,还是在后悔?”

“嗯?”郁锦年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茫然地看向他。

席南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口气不善,“我在问,你是生气我亲你,还是后悔回应我。”

郁锦年垂眸避开他的审视,拿起手边的筷子,“你不是饿了,吃饭吧。”

“不吃。”席南生气,还更重的是委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

郁锦年放下筷子,看着他。

“你明明不反感我的,你刚刚明明也很有感觉,为什么一转头就又不高兴了?”席南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的每个微表情,“锦叔叔,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难受,患得患失的感觉你能体会吗?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可是我抓不住你,你只会拒绝我,你不认可我,不给我承诺。

刚刚好不容易给了我一点回应,转头你又在后悔,我到底该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

他的话,让郁锦年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小南,你能不能……”

“不能!我不会放开你的!”席南激动得打断了他的话,红着眼眶,“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丢开我。”

郁锦年叹了口气。

席南听着他无奈叹气的声音快疯了,“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郁锦年出乎意料地朝他张开胳膊,“过来,来我怀里。”

席南愣了足足有好几秒,还是听话地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锦叔叔,你不能一直这样欺负我。”

郁锦年揉了揉他的头,眼里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温柔,“小南,我一直拿你当家人,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席南闷闷的应了一声,“我知道,可我喜欢你,我不想只做你的亲人。”

“如果我们打破这层关系,就回不去了。”

郁锦年比席南年长,他马上就三十岁了,他比席南考虑的要多得多。

几次失败的恋爱,没人比他更清楚情侣关系一旦破裂,就意味着以后的生活里永远失去了这个人。

如果他守住和席南之间的那条禁线,不迈出那一步,他就永远不会失去席南。

他心里在纠结,席南的热情和爱意诱惑着他,破除了他心理上那层悖德的羞耻感,侵蚀着他的理智,“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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