扆克林也摸了摸鼻子,他都不知道他的大哥什么时候竟能走的这般快了。
果然,私下里应该多走动走动的!
扆克林心里默默决定日后一定自己也要多抽出一些时间来,好往练功房走上一走,免得生疏了兄弟情分,这样打定了主意,他便抱着木匣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能上侯阳王府拜访的机会来之不易,他得好好珍惜,给侯阳王府郡主的拜礼也要好好花些心思,最好能将益王世子送的给比下去。
虽然扆克林自己也知希望渺茫,但不妨碍他斗志满满。
只是……
距蔡晴来过侯阳王府好几日,沈奚准也没听说有哪个人上门来,不禁有些着急了。
“今日有人上门吗?”
“回王妃,没有。”
“哦?扆夫人不是说她这个儿子要来,怎么这么久也没见着个人影?”沈奚准摇头叹息道:“就这样的还想斗倒刘贸云?不是白戏弄我么!真没趣儿。”
奴婢们听见掩着嘴偷偷笑,应和道:“可不是。”
“也罢,不等这小子了,管他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她回身招呼拟冬拟夏,“你们收拾收拾,一会陪我上街看铺子去,咱银子也给了,铺子不能不要。”
“是!”
拟冬拟夏也闷了几日,听说要出门霎时欢喜的很,连忙准备去了。这次出门是沈奚准现来现的决定,东街药房那边还没个准备,根本不知沈奚准要来,正看病的看病,抓药的抓药,从外头看着人进人出的,生意也算热闹。
“是天冷了吗?奴婢觉着抓药的怎么人又多了?”
“兴许是吧。”沈奚准也稍稍疑惑。
这边街上热闹,人来车往的不便停车,沈奚准便要马夫寻了一处空巷停了,好在离铺子不远,走过去也就四五十米。
沈奚准领着拟冬拟夏下了车,不忘嘱咐马夫不要走远,她们这次出门跟上次一样,也是什么都没带,来看看要往哪里做改动,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故地重游,上次见到的茶铺匾额已经被扆家人拆了下去,原处只剩一块空空的横木,再加虚掩的门,从外头轻易就能将这处忽略了。
不知怎么,拟夏又想起了那天那个落魄的郎中,唏嘘不已道:“谁能想区区几月功夫,这个小地儿能一再换主,那原先的顾姓郎中要是见了,不晓得又要多感慨。”
“总是世事无常的。”拟冬怕她的话惹沈奚准不高兴,连忙圆了圆,“谁又管得了那么多去。”
拟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好在沈奚准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笑了笑,示意她们往店铺旁的墙根儿看,“这儿也算有个熟人。”
她说的正是一个坐着马凳晒老檐儿的男人,却是熟人,正是上次那个戏弄人的茶铺伙计。
“这小子怎么这么会偷闲!”拟夏见那伙计明明瞅见了她们来,却在眨了眨眼后又闭目睡了过去,不禁觉得好气,要不是沈奚准把她拦下,她就一脚踢上去了。上次见他欺凌人,拟夏就憋着一肚子气呢。
那伙计被拟夏气势汹汹的吓了一跳,可也只是揣了揣袖子,连起身迎迎都没有,甚至鄙夷都写到脸上,“我偷闲怎么了?又没睡你们家门口。”
“唉!你——”
“你什么你啊,大清早的来这儿找晦气还有理啦?”比谁嗓门大吗?伙计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她们穿的富贵,他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呢!虽说他是相府的人,但外头官司也还是少惹,更加知道女人难缠,于是伙计连连摆手,想将人赶紧打发走,“要看病上隔壁,我这里不做生意。”
“那是不巧,这个生意你不做也得做。”拟冬哼笑了一声,话虽然说的客气让人挑不出错来,可态度却实在是不怎么好的,“我们是侯阳王府的人,今日是来看铺面,你可是扆家的留门?”
听闻是侯阳王府,伙计顿时一个激灵,飞快的将她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从地上跳起来,一脸谄媚道:“是是是,小民正是!”
这脸转变的真快,不知道的还当他长了两张呢!拟夏哼哼冷笑,把那伙计笑得头皮发麻,心知是得罪了她,就连连打了两下嘴巴给她赔罪,“小民、小民刚刚不知道是小姐们来了,多有得罪该死该死。”
“什么小姐,果然是没有眼色!”这下换成了拟夏鄙夷他,“这是我们家主母!”
“啊?”伙计暗暗吃了一惊,大概是没有想到王府的主母能有这样年轻,当即扑通一声跪下,苦着脸道:“小人不知道是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人该死该死!”
“无事,起来吧。”沈奚准难得好脾气没有追究,越过他径直走向铺子。
拟夏扶着沈奚准,狠狠瞪了伙计一眼,像是说算是便宜了你。
那伙计更害怕了,惴惴不安的跟在她们身后,忐忑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的搅弄手指,看样是恨不得再扇自己俩耳光好给沈奚准出出气的。可哪知沈奚准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一门全给了铺面的装修,正想着怎么打理好呢。
他猜不到,见沈奚准也不说话,就光站着看,还当她是酝酿着什么,时间越久越是两股战战,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刚刚真不是故意的,小人看您脚上像是有伤,以为您要进药房抓药,这才,这才……”
话未说完,他真扇了自己俩耳刮子,“小的眼拙,还请王妃莫要怪罪啊!”
沈奚准的注意力这才分过来一点点,“也不算太过眼拙,你还能看出本宫脚上有伤?”
她嫌瘸着不好看,已经是忍着疼练习用脚踝沾地走呢,何况她方才走的那样慢,居然还被看出来了?沈奚准心里是有点淡淡不爽。
伙计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其实小人也不太懂,只不过平时是在药方旁边守着,老见有人去看病,看得多了,也就能辨别出来一点了,再多的也就不知道什么了。”
哦?沈奚准来了兴致,问道:“这样说来,隔壁药房生意倒是不错了。”
“是挺好的。”既然沈奚准爱听,伙计当然不吝啬这个,把知道的八卦全一股脑的抛了底,“以前那药铺来抓药的人就多,这几日更热闹,王妃您这是来的早,再过一会就能见着那外头排着长长的队,全是来看病的。”
“这是为何?”
“不过是听他们药童说是店里又请了个赤脚大夫,但医术高明的很,寻常病一帖就药到病除,再加原本就有名声在外,来瞧病的就都慕名而来呢!”伙计滔滔不绝,却可怜大字不识一个,认不出那药铺匾额上盖的谁家的府印,不然非吓昏过去不可。
主仆三人闻言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铺子添人的事沈奚准也压根儿没听说,难不成上次提过一嘴,侯斯年就真连人给找来了?
可按理说也不对,真要添人,侯斯年断不会藏着不说,早该告诉她了才是啊。
“咱们过去看看。”沈奚准心中有疑,想弄个明白,索性茶铺里也没什么好看,回头叫人来拾掇就是,便干脆从茶铺出来往药铺走过去。
沈奚准说走就走让伙计颇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多两嘴就把她们送走了,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狗腿子送佛似的连人送出了门,“小人恭送王妃,恭送小姐们!”
拟夏瞪他一眼,但仍旧不忘恐吓他,“你这小子且小心办事,再见到你偷懒,我们就去告诉扆大人,让他教你撵出门去!”
伙计果然点头哈腰的保证,“小姐教训的是,小的决计不敢了!”
拟夏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那伙计目送她们走远,才忙不迭地将门外罪证的马凳抱进来,举着衣袖一拂脑门,竟被汗水打湿了麻料,原来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是给他吓了一头汗,伙计不由心有余悸的嘟囔:“这大清早的,果然是晦气啊!”
隔壁药铺里来抓药的人多的很,但也井然有序全都排着队,沈奚准三人穿着不俗,气质又不凡,才进门时就惹了一大票视线看过来,似在揣测她们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都正若有所思,却见她们进门后径直的大摇大摆的往里走连队也不排,顿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这么多老弱病残的都在这里等着,即便有钱有势,那也不能加塞儿看病啊!霎时有人七嘴八舌的冲她们指指点点起来。
“唉!小夫人看病您得排队,我们这么老些人都搁这儿等呢!”
“就是,我家四娃下巴磕成这样,不也等着大夫换药吗!”
拟冬将沈奚准护住,还算有礼,“诸位误会,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不是看病,那抓药也是一样啊!”
“就是就是!看你们也不像有什么大病,多等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
拟冬发现这些人完全讲不通,还要辩驳,万幸药铺学徒听见大堂的杂乱声,已经跑出来看了,一见是沈奚准,不禁也骇了一跳,“东家!”
他连忙冲上来给沈奚准请了个安,又作揖对一旁不满的老百姓们致歉,“不好意思各位,是个误会,这位是我们东家,前来查账的。”
说罢恭敬的请沈奚准进去,“您到里屋里先请,师傅正在抓药,小人这就去请他过来。”
“不必。”药房就一个坐诊大夫,若叫过来了这群来抓药的都得等着,沈奚准也不想小题大做,只道:“你领我转转就是,顺便我再问你两句话。”
“是。”
几人身影很快没入屏风后,安静如鸡的大堂好久才又有人小声道:“我听说这药铺挂在侯阳王府名下,刚刚这小大夫又唤这夫人为东家,难不成是侯阳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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