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两位皇子殿下,不知两位殿下来此,小人有失远迎,实在惶恐。不知两位殿下有何吩咐,小人定当尽力为二位效劳。”似是没有看到店内的一片狼藉,青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迎了上去。
邬达煌朝青阳看了过来,上下扫了一眼,便看出了他主事的身份,见他神态恭敬,心里觉得他还算有几分眼色,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倒是不像方才那个伙计般有眼无珠,能瞧出我的身份来。”
青阳神色未变,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还请殿下赎罪,此事是小人管教不利,改日小人定好生训斥他一番。只是,”他脸上泛上一丝苦笑,“小人店里还要做生意,还请两位殿下给小人一个薄面,不论两位有何冲突,不如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两位远道而来若因着点小事惹得心情不愉,倒是小人的罪过了。”
“呵,与他?”邬达煌冷笑一声,嘲讽地看了一眼在一旁脸色还有些难看的西夏三皇子,眼珠子一动,抬着下颌玩笑道,“给你一个面子也未尝不可,只要你立誓下回见见到此人便将人赶出去,我今日便不同你们一般计较了。”
青阳脸上顿时尴尬了起来,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余光看着那西夏三皇子的脸铁青起来,身后的几个侍从也纷纷将手又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哟,是大黄啊,你这威风是从北靖耍到大邺来了!”
是谁?是谁还敢这般称呼他?
听见那刺耳的两个字,邬达煌瞬时额头冒起青筋脉,脸色涨得通红,双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脸上的肥肉也不由跟着抽动了起来,怒视着声音的来处。
“褚~清~漪!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及这个名字!”
褚清漪甩了甩手腕,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邬达煌这幅咬牙切人、仿佛要活吞了她的模样眉梢微挑,“怎么?我怎么记得二皇子很是喜欢这个名字?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你!”看到褚清漪的脸,邬达煌便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想当初他便是听信了这女子的谗言,以为大黄是什么绝世仅有的好名字,还大肆在北靖宣扬,看着皇兄对他脸色古怪的模样还以为是皇兄嫉妒他得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没想到这名字竟然是邺朝人给狗取的,他还沾沾自喜了这么久!这算得上是他此生经历过的最耻辱的事情了,都是拜褚清漪这个女人所赐!
“你什么你,难不成一些时日不见,二皇子便认不得我了不成?我可是挂念二皇子的很,如今见到你手便觉得有些痒,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毛病。”褚清漪说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神色显出几分苦恼来,一步步向邬达煌走近。
邬达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一旁来不及避让的护卫身上,右肩一疼。
“殿下恕罪,属下不是故意的。”那护卫立即神色一紧,双手紧握,单膝跪倒在地上请罪。
邬达煌瞬时觉得失了颜面,恼火地将护卫踹到一旁,怒叱道,“废物!”
见此,褚清漪眼神凉了凉,“废物说谁呢?”
“自然是......你!”邬达煌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不通言语的二愣子了,瞬时反应过来自己又上了褚清漪的当!若非这女人实在能打,先前几次派出去的人都铩羽而归,他定要将人捆了去,饿她个三五天,在她脸上刺上一个“犬”字,让她爬着给自己道歉。
“怎么我管教自己的人还要明威郡主你同意不成?你这爱多管闲事的毛病倒是现在都还没变!”邬达煌怒极反笑。
褚清漪神色不变,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二皇子和贵国的大皇子乃一母同胞,如今我才知晓什么叫做好竹里面出歹笋,怪不得北靖国君张榜赏黄金万两,为大皇子寻遍神医呢。”
“放肆!”邬达煌如今最是听不得旁人在他面前提及北靖大皇子,父君,母后,还有那些朝臣将士,一个个的在他面前阳奉阴违,他稍微做得哪里有不合他们意,他们便会在他耳边念叨起自己的皇兄是如何的英明睿智。
那又如何?自己那个事事都好的皇兄如今还不是只能瘫在床上,日后这北靖的天下还不是将由他来执掌!
“哼,牙尖嘴利,也怪不得你这般年纪还无人敢娶,怕不是无人看得上你,你若是改一改你这脾气,看在你这张脸还看得过去得份上,我倒是可以屈尊纳你为妾。”他想起这几日在京城里听到的传言,不怀好意地扫了褚清漪两眼,再是武艺高强又如何,还不是急着要嫁人?
“二皇子慎言,明威郡主为我大邺郡主,镇远侯嫡女,身份尊贵,便是我大邺皇子以正妻之礼求娶也需得郡主青眼,遑论让她外嫁他族为妾之荒谬言论?二皇子莫非是轻视我大邺,妄图挑起两国战事不成?”一道掷地有声的声音传来,惹得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了店外。
只见一白衣男子缓步从人群中走出,身侧站着一位身着浅绯色官服的年轻男子,后面跟着几个京兆府的小吏。
褚清漪抬头望进了一双带着隐约带着怒意的清亮眸子,她一时顿住,原来一向温雅清贵的男子生气起来是这般模样。见五皇子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微微冲他点了点头。也真是巧了,回京时日也不久,她不过出来了两回,回回都碰见了五皇子。
察觉到女子颔首示意,元夙翎方才缓了些神色,紧蹙着的眉微微舒展开,与身旁的绯衣男子走近了来。
“微臣见过两位殿下。”绯红男子抬手先对褚清漪行了礼,而后看向了北靖和西夏的两位皇子,最终将视线落到了邬达煌身上,不卑不亢道,“微臣斗胆,请问不知是大邺何处招待不周,惹恼了二皇子,竟让二皇子当街对我朝郡主出言不逊?
此番二皇子远道而来,代表北靖前来为吾皇贺寿,本是两国缔结情谊,共谋繁荣的良机,若是微臣等有何处招待不周,还望二皇子明言,否则此事传扬出去恐怕对两国邦交和二皇子的名声有所妨碍。”
邬达煌脸色瞬时有些扭曲,他先前来京时便由大邺五皇子元夙翎和宁国公世子裴思远接见,此时自然是认得他们的。
不过是一个病弱无权的皇子和一个臣子罢了,竟为了褚清漪一个女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不给他颜面?还真是不分轻重!
“哼,本皇子如何还轮不到你们来指点!难不成你们还敢为褚清漪这么一个野蛮女人对本皇子做些什么?”他冷哼一声,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元夙翎一眼,什么神仙公子,不过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的罢了,“既然你为褚清漪说话,不如你将她给娶了,一个刁女,一个病秧子,本皇子倒是觉得你们很是......”
话音未落,一支金钗朝邬达煌迎面飞了过来,他瞳孔一缩,顿时仓皇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落在地。先前被邬达煌踹了一脚的护卫雷鸣,眼疾手快用剑柄将金钗击落在地,皱眉看向邬达煌,“二皇子,无事吧?”
邬达煌甩开被另外一个护卫搀扶着的手,又推开雷鸣,眼睛里冒着火星子怒视褚清漪,“褚清漪,你怕不是疯了不成?敢当街对本皇子动手?”
“二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一时手滑,这钗子便从我手中划了出去,倒是没想到这钗子也是个有灵气的,竟往那些嘴臭的人身上飞,还真是一桩奇事,就是不知下回二皇子还有没有这般好好站着的运气了。”褚清漪勾了勾唇,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你!”邬达煌看着褚清漪一时气得嘴唇发抖,怒火中烧的眸子瞪向一旁的元夙翎与裴思远,“你们便纵容这个女人刺杀我?若我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二个都逃不了干系。”
“二皇子说笑了,明威郡主何曾对你行刺杀之举,不过是这钗子不懂事,偏偏朝您飞了过来。我大邺风调雨顺,人杰地灵,便是一支钗子略有些灵气倒也不算是什么奇事。”元夙翎弯了弯眉眼,朝着褚清漪的方向笑了笑,振振有辞道,“若二皇子不信,不妨也问一问这周围的百姓是否确有此事?”
先前因为邬达煌对他们大邺的皇子和郡主大放厥词早已气愤不已的京城百姓闻言立刻应和了起来。
“是啊是啊,我们大邺朝的物件都有灵气。”
“你看见郡主行刺那北靖皇子了吗?反正我没瞧见!”“我也没瞧见。”
“哎,方才好像听郡主叫那个皇子叫大黄呢,难道是隔壁王伯伯养在摊子旁边的那个大黄?”一句句应和声中,一个小男孩的稚嫩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纷纷朝他了赞许地看过去,小男孩儿的娘亲拉着他的手将他往身后扯了扯,迎着众人的目光嘴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
闻言,邬达煌一时睚眦欲裂,指着外面的百姓,喘着粗气,“一派胡言!难道邺朝上下皆是这般刁民,来人,给我把他们都给通通打死!”
“二皇子慎言,此处是我大邺京城,可不是在北靖!大邺不欢迎任何一个伤害大邺百姓之人,若二皇子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将二皇子所言如实告知父皇,想来父皇仁厚,定会派人将二皇子安全送归北靖。”元夙翎不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站到了百姓面前,一身正气凛然。
“二皇子。”眼见着邬达煌还要开口说些什么,雷鸣拉住了他的手腕,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二皇子,别忘了国君此番让您来邺朝的目的,若是真惹怒了邺朝皇帝,引起两国争端,您回去恐怕也会受国君责罚啊!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雷鸣一脸无奈地看着邬达煌,他知晓二皇子自小被国君和大皇子宠得刁蛮任性,却未曾想到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尽管此番来护送二皇子殿下的皆是北靖武艺拔群之辈,但在邺朝京城,便是护卫武艺再是高超,也双拳难敌四脚,若真有个万一,能否平安回去恐怕都是未知之数。
他身为北靖臣子,又身负国君交代的重任,哪怕是被二皇子所厌弃,也必须要阻止他的冲动之举。
被雷鸣死死地握着手腕,邬达煌瞪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也想起来了此番来邺朝的目的是查探邺朝虚实,打探邺朝皇帝是否但真如传闻中命不久矣,也好提前做好打算。为着这事儿,父君还专门安排了先前皇兄手下得力的能将雷鸣一同随他过来。若当真办砸了差事,还不知回去会怎么编排他呢。
邬达煌有些发热的脑子略微冷静了些许,将想要开口说的话吞了进去,悻悻道,“罢了,本皇子宽宏大量,便不与你们计较此事了。”
雷鸣见他如此态度,心下微安,朝着元夙翎等人行了一个拱手礼,“诸位,二皇子近日因失了献给大邺皇上的寿礼一直心情烦闷,这才一时失言说了些冒犯之语,这些话绝非他本意,还望诸位看在北靖此番诚意为贵朝皇帝贺寿的份上,能原谅二皇子一时冲动之言。”
“既然雷将军有此言,我大邺自是欢迎所有诚心想要与我们相交的使臣,只是这般事情若是再有发生,只怕是会伤了两国之间的诚意啊。”裴思远见五皇子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往前一步开口道。
“请五皇子和裴大人放心,此事自然不会有第二回。”雷鸣沉声道,转而顿了顿,开口道,“不过,关于此番我国准备敬献的寿礼失窃一事也过了多日了,不知贵朝可寻到了贺礼的下落,毕竟这贺礼乃是国君亲自挑选之物,若是当真在邺朝所失,恐怕臣也不好交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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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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