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场雪

秋末天气越来越冷,在没有暖气的古代,即便是南方的冬天也是会冻死人的,更别说温度能在零下几十度的北方。

草原尤其冷,没有太阳照射的日子仿佛生活在冰窖。不过对于大部分西秦及鲜卑人来说,这样的寒冷他们早已习惯,甚至因为顾璟从孟三金那里拿到了足够的原煤,每天出炭量足够,大家屋子里都能点煤火,这个寒冷的秋末冬初并不是那么的难过。

尽管他们单方面觉得如此满足,谢游还是不能就这样放着,他拿出了一部分取暖用的东西,免费发放给大家。

没想到两天后出现了一次冒领的事情,负责人刚开始也只以为是意外,警告过之后便轻拿轻放了,结果这一下可是助长了某些人的歪风邪气,冒领的事情一下子冒出十几起。

“这还只是查出来的,我仔细对了账本,发现还有好几处对不上的地方,数量加起来不是小数目,再不加以控制,很可能会变成集体事件。”

负责人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拍了拍脑门跟谢游述苦般的汇报情况,“也是我们大意,那些鲜卑人都是高鼻深目的长相,混在一起叫人有些分不清楚谁是谁。”

谢游也没想到还能出这一岔子,他在思虑之后,决定启用身份证。

古代的身份证肯定不可能像现代一样,但谢游尽力的让人还原,卡片的材料,阿拉伯数字的身份证号乃至指纹都还好说,真正有点难倒谢游的还是身份证的头像。

照片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找人.肉照相机。

村子里大部分匠人的画工其实都不错,但谢游都一一看过,发现他们的人物画还是会出现失真的问题,而偏偏谢游对画画一窍不通。

最后谢游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最终将人选定在了顾璟身上。

顾璟的丹青十分不错是能称得上大家的程度,而且谢游记得,上辈子他改革开放港口通商之后,是有不少西洋人过来的,其中就有一个西洋画家,顾璟跟他学过两手,他的画是结合了东方和西方双方特点的。

当然,谢游也没有要顾璟一个人画两万余鲜卑人头像的意思,这就算画大半辈子都画不完。谢游是想让顾璟教导那些工匠画师,修正人物画失真的弊端。

他不要求一定要跟现代打印机里出来的一样,但至少要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谁。

“好。”顾璟应下了这件事,又道,“不过搬出来的时候我不在,我的东西应该都被收拾起来了,等我问问放在哪里。”

教学么,总要教具的。

顾九自告奋勇,“七哥,我知道在哪,我去搬。”

没一会儿他果然搬来两个箱子,背后还背着一副画,步伐轻快的跑了过来。谢游原本以为是箱子满了才把多出来的单独背着,没想到箱子一打开,画是不少却也没有多大连多放一幅画的程度都没有。

谢游有些好奇的指了指他背后的那幅画,“这是什么画?怎么独他单单放着?”

“我也不知道,七哥的桌子也是搬过来了的,都堆在兰姨家的偏房,我去时这副画放在桌子上,半卷着。”顾九看了看顾璟的方向,单手拢在嘴边小声道,“我看了一眼,是个穿红衣服的人。”

顾璟:“……我听得见。”

谢游被说的有些好奇,接过画正打开一点,看到了红色的衣角和池塘,有些熟悉,记忆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顾璟本来没当回事,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制止了谢游的动作。

“没什么好看的。”顾璟不容置疑的将画拿过卷起,之后一直拿在手中。

谢游若有所思的挑眉。

十月的最后一天,草原降下了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来势汹汹,不一会天地间便是一片银装素裹。

谢游前几天就得到了身体的预警——他的这具身体,每逢天气季节变幻,就会有些不舒服,风寒咳嗽是常态——因此早上起来看到几乎被雪淹没的纯白世界时,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比较惊讶的是这个时辰,下了夜班的顾八竟然没有在补觉,顾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晨练,两人很是友好和谐的坐在同一个屋檐下看雪。

顾八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多少端倪,依旧抱着自己的宝贝弓,偶尔像是抽空一般会抬头看一眼外面很快又收回视线,让人有点怀疑他倒底是看雪还是看弓。

顾九情绪就外露多了,扒拉门囗的雪还不够,还伸手往外接落雪,他头上肩上衣服上还沾染着碎雪,一看就是趁雪还没下大之前在雪地里滚过一圈了。

看到谢游出来,顾九眉飞色舞,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谢先生看,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都早许多呢!”

“戆度(蠢瓜)。”平常都不怎么爱搭理人,尤其是顾九的顾八竟然开口吐槽了一声,听口音还是南楚江州的,不过现在江州早已经成为了梁国的地盘。

顾九瞪圆眼睛,显然也是听懂了,委屈道,“八哥你竟然骂我!”

“戆度。”顾八不仅骂了,还特意看了看外面,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那语气不像骂人,像是在陈述什么即定事实。

谢游不是春冬读不懂省话的顾八,但他根据上下文联系大概猜到了一些顾八的意思,解释道,“由南到北,越往北边雪下得越早,北胡大约**月便会下初雪,今年西北草原的雪来得比往年晚一些。”

顾九似懂非懂,不过他本来也不记仇,很快便将这事忘到脑后,又开心地对谢游道,“下了第一场雪,我和八哥的生辰也快到了。”

“我和八哥是第一场大雪后的第五天被阿姊捡回家的,从那时候,我们便将每一年的初雪后第三天,当作我们的生辰。”谢游自顾自的嬉笑着说道,脸上看不出半点阴霾。

谢游怔了一下,记忆中武王顾珩从来都不曾过过生辰宴,而每到冬天,他总是神情恹恹的,不爱上朝——当然,武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两百六十天不想上朝,而剩下的一百零五天中还有九十余天的假期。

这频繁的请假,实在不能怪谢游看不出他的异常。

刚升起几分抱歉心思的谢游,就听见顾九特别高兴的补充,“阿姊说过生辰的人最大,每到这一天阿姊会给我们下长寿面,六哥和七哥都会给我们准备礼物,一整天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揍我呢!”

谢游:“……”原来你其实是知道自己说话很欠揍的吗?

傍晚顾璟回来,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弓,低调而不失威严,顾璟拿着刻刀亲自在上面刻下名字。

弓是实木的非常沉,搁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谢游一开始看顾璟轻轻松松拿进来,没有概念,以为这弓再重也不过如此,上手竟然差点没拿起来。

顾微妙的顿了一下,“……”

谢游发誓,他看到顾璟笑了。

在这一刻胜负欲突如其来,就在谢游暗暗使劲准备拉满弓弦证明一下自己的时候,顾璟连忙说了一句,“先生切莫伤着自己,此乃二石弓。”

所谓二石弓,拉力需要二百四十斤左右,谢游自己世界的历史中,能拉开这种级别弓的,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比如南宋名将岳飞岳武穆。

谢游立刻就知道自己不行,拉弓不能乱来,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他放开弓弦将弓也放下了,摸了摸鼻子。

“这是给顾八的生辰礼物吧?他今年方十六吧?竟然就能拉开这么重的弓?”谢游惊疑。

顾璟拿起弓试探的拉了一下弓弦,因为没怎么使力,弓弦只是拉出一个很小的弧度。

“他现在还不行,但他一直想要一张二石弓,我相信他早晚能够使用它。”顾璟如此说道。

谢游想了想,决定送弓套和弓穗。顾八的礼物很快决定好了,还剩下弟弟顾九。

顾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承诺七天——不,三天之内绝对不对他动手,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

“……”虽然这个礼物听起来非常的合理,但谢游还是沉重的拍了拍顾璟的肩膀,“还是再想想吧。”

孩子开心了一整天了,不要这么残忍。

*

草原的雪景看着十分美丽,却暗藏着不少的凶险

谢游在发觉这雪有成灾的趋势时,便下达了全面停工的命令,整个顾家村只有冶铁没日没夜的在继续。

大雪连绵的第二日,谢游觉得鲜卑营地的帐篷很有可能会塌

千把人一起干活,第一批房子已经在前几天验收合格了,只等人搬进去住,正好顾家在兰姨家里挤了这么久,刚好可以带个头起示范作用。

新房子是按照原本顾家房子一比一复刻的,就连前面也被留出了药田空间,后面原本应该是那个被炸的山洞,他们复刻了足够的面积,弄了个超大的房间用横门隔断,对内是炼药炮制药材的场所,对外是药房。

“顾姑娘若是想,可以在这里开一个门,再挂上牌匾,便是一间医馆了。”设计这栋房子的木匠是顾昭玉的曾经的病人,十分热情的介绍。

总而言之,新房子很大,每个人都有一间房,春冬顾九顾八都很开心,唯独顾璟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日六,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黄码了……

人在家中坐,密接天上来。

——

小剧场

顾璟:不打顾九是我最后的温柔。

顾六:附议。

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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