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来这里之后似乎总在身边人嘴里听到这位先皇后,只是每次提到后都没有后文,好像她是个禁忌,不能随便提及一样。
“她啊”贺宴没想到宋瑶会突然问到这个,沉默了片刻:“她是个很笨的女人。”
他话里的语气有些感慨,有些怀念,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惆怅。
宋瑶惊了一下:“你”那不是他生母吗?他这样说真的好吗?
贺宴却只是笑了笑,表现的有些不在意:“本宫外祖父是先皇一朝的骁勇将军,曾是父皇的剑术师傅,也因此时常到府上探访,自然也就和母后经常见面,时间久了两人便暗生情愫,之后父皇选妃,母后意料之中的当选,两人成婚后也恩爱了一段时间,只是没过多久便发生了五皇子谋反之事,父皇牵涉其中,就在这个时候许家提出能助他,条件是他登基后许家的女儿要为后。”
宋瑶没料到贺宴竟然同她说起了先皇后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他母亲应当是他心中的一个禁忌,不能提的那种。
这个许家的女儿,应当就是宁贵妃吧,按照贺宴的说法当时武帝已经有了正妻便是贺宴的生母,他们竟然还厚颜无耻的提出要自家的女儿为后,难道是想着让武帝休妻?
而且看如今的情况,贺宴的母亲最终还是做了皇后,宁贵妃至今也未能坐上皇后之位,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
贺宴见她眉头锁成了一片,一副严肃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你是不是绞尽脑汁在想究竟发什么什么造成如今的局面?”
被拆穿心思,宋瑶有些尴尬,只能微微低头掩饰了过去。
贺宴没追着她不放,继续讲上一辈的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因为本宫。”
“嗯?”宋瑶没听明白。
“许家当年权势并不像现在这样鼎盛,但是手上有兵权,也是朝中少有的还未站队的大臣,可以说他们压谁,谁的胜算便会大许多。”
“父皇可能起过休弃母后的心思,听伺候母后的宫人说,有一段时间父皇突然冷落母后,母后郁郁寡欢,两人还在宫里大吵一架,之后有月余不见面。但是这个念头还未实施的时候,母后被太医查出了有孕,父皇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休妻,之后许家也不知为何突然退让,只说要贵妃之位,父皇允了,两月后许静和入府做了侧妃,之后许家加入了夺嫡之争,成了助父皇登基的有功之臣,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大盛最权贵的家族,宁贵妃本就受宠,依仗着母族,在宫中更是风头无两,盛宠二十年不衰。”
宋瑶想起宫宴时见过的那位贵妃娘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比起年轻有活力的女子,不免有些力不从心的。
什么样的宠爱能盛宠二十年?普通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帝王,如此听闻,那武帝对宁贵妃应当是真的喜欢。
可既然喜欢为何不封后呢?
她望向贺宴等着他为她解惑,贺宴却只是轻轻拍了她一下:“本宫也不清楚,帝王心思,就算本宫是亲子也不是全都能明白。”
他的举动实在有些太亲密了些,宋瑶有些不自在的想退开和他保持距离,贺宴却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脸责备:“本宫今日带你是出来放松的,你老是想以前那些事情作甚,你的丫鬟也不知道带着本宫的皇弟到哪了,快帮本宫找找!”
宋瑶知他这是不愿继续说的意思了,先皇后的死,宁贵妃不能封后的原因,还有……为何他身为嫡子却会受武帝厌弃,若他是什么无才无德有辱皇室名声的烂人也就罢了,可贺宴,至少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男人不管放在何处都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有这样的儿子,若是寻常人该高兴的要去祭拜列祖列宗吧,为何武帝要如此对他?难道真就因为对宁贵妃的偏爱?
她没多少空闲想这些东西,因为贺宴拉着她闯进了人群里,她挣扎了好一会,可他的手就那般牢牢的抓着她,让她挣脱不得,她只能作罢。
贺清见着两人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非要也牵着宋瑶,结果就导致宋瑶左手牵着贺宴,右手挂着贺清,一路艰难前行。
夏竹在身后跟着,一路偷笑。
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摊贩面前,贺清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皇子突然馋虫发作,非要尝尝糖葫芦是什么味道。
宋瑶不敢做主,她记得这些皇子公主的饮食好像都有专人负责,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吗?
贺清见她半天没有动作,小孩子的劣根性作祟,拽着宋瑶撒泼,宋瑶求救的眼神望向贺宴,谁知贺宴这人竟十分恶劣的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
别以为她没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他分明就是在偷笑!
这人怎么这样!
她还在纠结,一旁的小摊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夫人,小公子就是要吃个糖葫芦而已,您就买给他吧!”
宋瑶愣了一下,才知道眼前的摊主肯定是误会了:“不,我不是”
谁知小摊贩太热情了,根本不搭理她的解释,说完她又说贺宴:“这位老爷你也是,夫人一直在偷偷看你,就是想你给小公子买,你怎么假装看不明白呢!”
说完还摇摇头似不可置信:“啧,老爷,不是小的多言,这男人光长得好看没用,还得对夫人孩子好,这样才能齐家和睦。”
宋瑶无语,这摊主什么眼神,她和贺宴的年纪像是能生出贺清这么大的孩子吗?
只是听到这摊主说贺宴就脸有用,还是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很快的收了回来,她以为贺宴没看到,却没发现贺宴其实一直在看她。
被人这么说,贺宴竟也没生气,还真的掏了一锭银子扔到摊主面前:“你看她这个年纪,像是会有这么大个儿子吗?”
摊主这会正高兴呢,抱着银子喜笑颜开,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看错了,小的就是看老爷和夫人郎才女貌,一看就是一家人,想来两人的小公子肯定也是优秀非常。”
宋瑶奇怪,这摊主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是一对呢?她故意同贺宴置气:“老板你看错了,这是我兄长。”
“这”摊贩老板有些尴尬的扣了扣脑袋,笑的一脸憨厚:“夫人你别开玩笑了,这谁家的兄妹出门手牵的这般紧啊,两位就算现在不是夫妻,也是早晚的事。”
宋瑶这才注意到自己竟还一直和贺宴牵着手,两人就这样在摊主面前说了这么久的话,难怪摊主会打趣两人,只怕刚刚她和贺宴置气说的话,在摊主眼里都是在打情骂俏吧!
宋瑶使劲甩开了贺宴的手,捂着脸简直恨不得转身跳护城河里去,她没脸见人了!
贺清已经兴高采烈的去拿糖葫芦去了,夏竹看着他,四周无人贺宴不知何时凑到了她的耳边:“本宫觉得他的话说的十分在理。”
有微风从她耳畔吹过,宋瑶觉得耳根一阵酥麻,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稍稍偏了偏头,避开了些许:“什么?”
“本宫与你的孩子,必定比贺清还要聪慧可爱。”
“你!”宋瑶猛的抬头瞪着他,眼底泛着水光,脸上通红一片。
“这是在大街上!”他疯了吗?竟然在大庭广众一下调戏她!
贺宴看着她的反应,满意的退了回去:“本宫同本宫的太子妃说话,旁人谁敢偷听,就算偷听了又有谁敢说什么?”
宋瑶不知该如何回话,干脆闭嘴不言了,她发现她和贺宴在一起的时候,极容易被贺宴带偏,明明说好了要恪守礼节,以后大家要待在一个屋檐下半辈子,就相敬如宾便好,可贺宴总是撩拨她,无时无刻,不分场合!
她见过的贺宴和旁人嘴里形容的贺宴简直是判若两人,陆文淼说他喜怒无常,浑身充满杀气,血债累累又克妻灭亲旁人不敢靠近,靖国公说他是难得的将星,文韬武略都乃当世少有,但不与人亲近,冷血无情,就连兄长宋钰那样沉默少言的人都曾形容他是最适合做帝王的人。
可不管是哪一条,和现在她眼前这个动不动就逗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活脱脱像足了一个纨绔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宋瑶有些不敢确定了,她分不清眼前这个和别人嘴里的,到底哪个是真的他。
贺宴明明可以和她一样,两人本就不是自愿在一起的,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陌生夫妻不好吗?他这些举动总是让她误解,好像他们曾经才是相爱的,也因为如此,她总是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她被贺宴吸引的同时不免的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背叛爱人的感觉,她没有忘记,她爱的是唐景轩,即便两人不能在一起,即便他另娶,她别嫁,可她心底的那个地方,会一直留给唐景轩,留给她真正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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