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南巡的日子拍马而至,此时又恰好传出沛桂宫挽妃娘娘有喜的消息。
帝大喜,因着爱妃一句“不忍几月难见陛下”将南巡直接往后推迟了一月,以便携爱妃一同出巡。
钭顺给苏杳奉茶,含着笑:“月余后娘娘身子也可大好,恰赶着出巡的日子呢!”
苏杳意味不明地笑着:“是啊,终于能够出宫瞧瞧了。”
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的,陛下是如何如何宠爱挽妃娘娘,淑妃娘娘又是如何凄惨,入宫几月就承宠了几日。
苏杳置若罔闻,倒是罕音宫的宫人们纷纷不平。
水妃很快便将出巡同行的名单交给苏杳过目,而苏杳向来信得过水妃的能力,便直接让她呈交给李佑宁。
威武的宣武门挺立在前,大臣们依序排列在后,恭送帝妃出行。
苏杳觉着无趣得紧,亏周挽晚怀着孩子也不放过这次机会,但她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因为,大半年的时间耗在深宫,现已经轮到苏杳收网了。
为陛下此次出巡,工部大臣新打造的大船气派极了。
众人坐船一路游山玩水,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行至堕右湾,此时一行人正在欣赏歌舞。
李佑宁特地让周挽晚坐在身旁,眼神似有若无地撇向苏杳所在的方向。
苏杳嘴角含着笑,认真地看着舞娘尽心尽力的演出。
李佑宁只觉得又气不顺了,转身与周挽晚笑闹,但心中总是不如意。
挽儿可是还怀着朕的孩子呢!苏杳……总归有苏太尉照顾着,挽儿却只有自己。
李佑宁疯狂给自己洗脑,一如偷香不成后的数月,全力将苏杳排斥在心门之外。
另一边,也超出往常地待周挽晚好,告诉自己,最爱的还是挽儿!只有挽儿。
她是为了自己才放弃了自由江湖,困在了一方狭小的天地。
他,不能负她。
宴会刚刚结束,正是众人最放松的时候,杉狷帮又贼心不死,卷土重来。
事态紧急,李佑宁只来得及下意识命人将周挽晚带来,守护在自己身边。
苏杳看着混乱的场景,没有看见李佑宁的身影,心下一松,又恍然间若有所失。
苏杳摇了摇脑袋,将不正常的思绪赶走,做惊恐状跌跌撞撞地漫无目的地往外面冲,等李佑宁反应过来找苏杳时,便目睹苏杳惨白着脸,捂着胸口,跌坐在船尾处,那模样似是已经喘气不过来了。
李佑宁目眦欲裂,费力地往苏杳那赶去,却只来得及看着苏杳被敌人带着翻入河中。
“不!”
李佑宁拼命地跑着,看向奔腾的水,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陛下!”
计福生简直要被吓死了,死死地抱着李佑宁不撒手,口中凄厉地大喊:“陛下,不可啊!”
心下却是纳闷,明明以前也没见陛下多爱护淑妃娘娘啊。
李佑宁悲极痛极:“找!给朕找!”
那副模样像极了失去珍宝的疯狼,双目充血,神色恐怖。
河水湍急,苏杳一滑落便已难见踪影,众人皆心知肚明,淑妃娘娘怕是没了,却没人敢不要命地说出来。
“陛下,娘娘受惊,特令奴婢来请陛下。”
偏周挽晚及其侍女不知情况,作死地派人来请。
李佑宁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气筒:“滚!给朕滚!有多远给朕滚多远!”
“噗!”
李佑宁终于受不住,一口血喷出,人也晕了过去。
“欲乘与风同归去,上下万里吾游迩……纵驰在山水天下,惜惜难留,便选沉沦。”
亭台水榭,流水潺潺,阳光照着显得波光粼粼。
李佑宁温柔地揽住舞完的女孩,执着帕子帮怀中的姑娘擦汗,鼻尖充斥着槐花香,一如佳人,纯洁无瑕。
“可是杳杳累着了?”
苏杳懒懒地躺在李佑宁怀中:“这舞难跳,最是累人!”
“辛苦杳杳。”
两人亲昵,旁人难以介入。
李佑宁突然头痛欲裂。
“杳杳?”
“杳杳是谁?”
“啊——”
声音空灵仿若来自云端。
“李佑宁?”
“你负我!”
“李佑宁……佑宁!”
李佑宁剧烈地挣扎着:“不,我没有,不——不是的!”
和苏杳的过往走马观花般在脑中浮现,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那些原本被李佑宁压制在深处的**和爱意倏忽爆出!
“陛下!”
随行太医都松了一口气,晕厥如此之久,吓死个人。
李佑宁看着烛影绰绰,恍如隔世。
“都下去。”
李佑宁想起那些都不像自己的行为:半夜三更地翻墙去看望,以苏府之名送药,命暗卫时刻护着罕音宫……
情不知其所起,恍然察觉,已深入心扉。
既舍不得,亦放不下,又何必自苦?
可,觉情之时已是情绝之时。
她,怕是恨死我了吧?
“柏正,给朕翻遍这觅江,也要找到苏杳,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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