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这日午后,苏蓁准备在外头晒晒太阳,遂让人安置了两张躺椅在花园里,眼下正一边躺在上面翻看话本子,一边吃着慕容景行送到嘴边的葡萄干。
茗心在远处侍候,瞧着王妃那惬意无比的神情,不禁弯了嘴角,日日见那二位恩爱模样,似比自己觅得如意郎君还要甜!
慕容景行又将一颗葡萄干递到苏蓁嘴边,她张嘴连他的手指也含了去,还故意轻轻咬了下才放开,果不其然便见眼前男人白皙的面庞上迅速染上红晕,似上了胭脂一般醉人,她最爱看他这般娇羞可人的模样。
茗心也跟着自家王爷羞红了脸,忙瞥开眼又忍不住偷看,王妃可真是……
见自家夫人揶揄的表情,慕容景行却笑得愈发甜蜜,苏蓁看得心痒痒,正准备凑过去亲他两下,便闻有丝丝缕缕的琴音从西院传来,那琴音中透着淡淡哀伤,让人闻之动容。
苏蓁挑了下眉,一幅牙酸的表情:“琴弹得不错,只是琴音凄凉了些,也不知是哪位美人如此伤情。”
闻言,慕容景行微愣,而后抿唇一笑:“娘子这又是吃醋了么?”
苏蓁眼中带笑,夸张道:“岂止吃醋,简直醋海翻腾了!”
见他笑得眉眼弯弯,又正色道:“可叹花儿般的年华却在此虚度,但你是我的,断无让别的女人惦念之理,真的没法子给她们找个好去处么?”
被那句“你是我的”甜到,慕容景行心中泛起涟漪,又忍不住红了玉面:“此事怕是有些难办……”
见他面露难色,苏蓁已了然,那些女子自被送进王府那天起便终生都只能是他慕容景行的女人,要或不要都没有区别,就算让她们离开,谁又敢要誉王的女人?即便放她们出去,那些弱质女流又该往何处安身?
转而想着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时刻惦记着自己夫君,她又觉如鲠在喉,虽对那些女子心生怜悯,但终究是不痛快的。
慕容景行见她面色有异,忙握紧她的手道:“我已着人去给她们改名换姓,重换身份,并在江南置了几处宅院,待事情办妥便可送她们出京安置,介时她们便可随心而活。”
苏蓁有些懵,合着他早有打算,方才不过是故作为难!
见她惊讶地瞧着自己,慕容景行老实交代:“我就是想多看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苏蓁好笑道:“你就不怕我醋喝多了,酸死你啊!”
慕容景行柔声道:“酸吧,越酸越好,我喜欢。”
“王爷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面对她的调侃,慕容景行身子前倾:“都是受夫人的熏陶。”语毕便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这是说她脸皮厚了,她不展示下厚脸皮都不行,双手勾住慕容景行修长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茗心赶紧用手捂住眼睛,过了片刻,指头留出缝隙想偷窥两眼,却只见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
遣散这些美人离去的工作便交给了管家周宽,奈何这些女子中有心存不甘者,哀哀哭求着要见誉王。彼时,慕容景行去了宫里未归,周宽无法只得前去请示女主子。
苏蓁本不愿掺和此事,却也无法,只得现身给这些女子做做思想工作,但见着这一屋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人,她顿觉头疼不已!
喝了几盏茶,费了好些口舌,一番软硬兼施才算解决了这桩事。送人出京原本顺利进行,不料一名唤林婉的女子想悬梁自尽,亏得被人发现,及时救了下来。
苏蓁得知事此亦是震惊,匆匆赶去,只见林婉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细白的脖颈间留下触目惊心的勒痕。这人面相有些眼熟,正是除夕宴上痴望自家王爷的粉衣女子。
见苏蓁走到面前,林婉美眸中闪过慌乱,忙要起身行礼。
苏蓁淡淡开口:“不必多礼,好好躺着吧。”
“谢王妃……”林婉又僵硬地躺回去。
苏蓁审视地看着她:“为何自寻短见?”
林婉眼圈蓦然发红:“奴婢不想离开王府,请王妃成全。”
苏蓁故作不解:“为何不想离开,外面天高海阔,总比在此一隅虚度光阴要好得多。”
林婉回道:“奴婢已将王府视做一生归宿,不觉在此处是虚度光阴,外面再好亦非心之所向。”
苏蓁不动声色观其泫然欲滴的模样,好个心之所向!不惜铤而走险,若非将被救的时间掐得极准,她应该也不敢拿命去赌,话至此处也没必要挑明。
“罢了,你想留便留吧。”
林婉面露讶色,忙不迭道谢,苏蓁转身往外走,淡声道:“命是你自己的,且只有一条,好自为之吧。”
茗心在门外等候,将里头的谈话听得清楚,见苏蓁出来,不解又带着点愤然道:“王妃,您为何将她留下,她对王爷有非份之想,您这不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么。”
苏蓁好笑地敲了下她的额头,边走边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非份之想呢。”
茗心跟在后头急得跺脚:“奴婢是认真的,您可别对她心软。”
苏蓁奇道:“你跟她有仇还是怎的?”
“那倒没有,奴婢就是看不惯那种人,整日装得楚楚可怜,好似谁欺负了她似的!”
苏蓁失笑:“这就没道理啦,人家又没招你惹你。”
“她是没招惹奴婢,可她想要招惹王爷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家王爷芝兰玉树,想招惹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他若那么好招惹,不要也罢。”
茗心急了:“您这话万不可让王爷听见,否则又是要伤心了。”
苏蓁眉目微动,这话怎么听着自己像个负心汉呢,正要开口便见慕容景行穿过木桥往这边而来,后面跟着孙淳风与聂星云。
苏蓁勾了下嘴角,迎上前去,见慕容景行额上有些细汗,掏出手帕轻柔替他擦去。
慕容景行眸中泛起涟漪,温柔缱绻地看着眼前为自己忙碌的妻子。二人这般情意绵绵的场面在场诸位见过不少,亦习以为常了。
慕容景行牵了她的手往正殿走去,刚坐下喝了口茶,周宽便前来汇报工作。
听闻林婉寻死之事,慕容景行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苏蓁,后者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殿中只剩彼此才出声宽慰道:“别胡思乱想,我没生气。”
慕容景行目光中带着点不解以及掩饰不了的落寞:“你……不在意吗?”
知道他又想岔了,苏蓁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当然在意,只是同为女人,我倒是能够理解她几分,感同身受罢了,况且我相信你,她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既如此,何不宽容些。”
慕容景行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懊恼道:“不该让你被这些事烦扰的,是我的错。”
苏蓁装模作样地叹了叹:“谁让我夫君生得这般招蜂引蝶,我也只能多担待些啦。”
被她逗笑,慕容景行动情的吻落在她眼角,苏蓁闭上眼任他的唇从眼角抚过脸颊,再至唇瓣,唇齿相依,她热情回应,免不得又是一番耳鬓厮磨。
林婉留在王府,与之前并无不同,甚至更为安静,连琴也不弹了,相安无事半月,这日周宽来报说林婉病了。
苏蓁正与慕容景行对弈,举棋不定:“怎的突然就病了?”
周宽回道:“看样子像是得了风寒。”
苏蓁想了想:“请孙先生去瞧瞧吧。”
周宽应声退下。
苏蓁终于将黑子落下,看着对面之人调侃道:“她莫不是得了相思病?”
慕容景行一脸宠溺又无奈的表情,却是不接这话,将棋子落在棋盘上,举止优雅从容。
苏蓁脸色一变,忙将之前落下的黑子拿起来:“方才被打断了思路,让我再好好想想。”
在旁边奉茶的茗心都没眼看了,她虽说不会下棋,可落子无悔还是知道的,王妃可真不是一般人,耍赖都这般理直气壮!
见苏蓁苦着张脸,慕容景行满眼宠溺,待她犹豫再三终将棋子放下,他便故意留出破绽,不露痕迹让她赢得此局。
虽说棋艺不精,苏蓁还是能看出来他故意放水,自家王爷棋艺精湛,鲜有对手,怎会输给她这半吊子水平!对于他这般顾全自己的面子的做法,她是欣然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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