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听后顿时没好气的回了一声:“谁为你打抱不平了?就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沈顾淮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这世上傻的人有很多,只是你没有碰到过罢了,为师这,算不得傻。”
再怎么说沈顾淮也是为人师尊的,被徒弟说傻,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墨沉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沈顾淮出来便是为了找墨沉,其次就是为了那个少年。
“这几日,可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几日墨沉都在照顾沈顾淮,哪里有注意这些,再者这个阵法本身就与墨沉有关,墨沉自身再清楚不过。
墨沉并没有说自己照顾他的一事,侧过了头:“没有。”
“怎么,师尊这一醒来就要责怪我的不是了?”墨沉冷笑了一声,“也是,洛师弟这几日都在照顾师尊,而我却在这到处闲逛,属实是不该,师尊说我也是该的。”
沈顾淮听墨沉说这些就头疼的很,明明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却总是能被曲解,也不知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说是墨沉的问题。
说是担心,沈顾淮也有些说不出口,就算是说出口了,想必墨沉也要阴阳怪气的说一句。
沈顾淮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就从墨沉的身旁走过。
墨沉眼中阴晦不定,目光直勾勾的放在沈顾淮的身上,不知为何,见沈顾淮如此,心里便有种气。
墨沉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天色愈黑,晚霞布满着整个天空,暖粉色的光彩照应在地上以及屋顶,眼前能看到的所以,都被赋予了霞光色彩。
不过这种美景并没有维持多久,天也黑了,街道上的那些屋舍门上的那些灯笼皆已亮了起来。
沈顾淮出来也没一会儿,也不知洛寒睡眠浅不浅,若是浅的话,想必是已经醒了,若是不会,那便再好不过了。
沈顾淮连忙赶着回去,毕竟再怎么说洛寒也是个孩子,一个人在屋舍里,也是会害怕的。
墨沉在后面跟着,只觉沈顾淮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是想要将自己甩开一样。
墨沉当即跑了上去,直接拉住了沈顾淮的手,情绪不是特别的好,甚至说的上有些低落:“师尊走这么快做什么?弟子都要跟不上了。”
沈顾淮也没有隐瞒,直言道:“这么晚了,阿寒一个人在屋舍里怕是会害怕,还是早些回去的为好。”
墨沉听着沈顾淮说的这些,尤其是阿寒这两个字眼,听在墨沉的耳朵里更是无比的刺耳,不想听。
这才没多久就这么关心了,甚至还叫的这么亲密。
墨沉与沈顾淮也有一年多的师徒情谊,却不见得他有关心墨沉。
“师尊怕洛师弟怕黑,就不问问弟子怕不怕黑吗?师尊走的那么快,要是我没跑,就追不上了。”
沈顾淮也知是自己的不对,也应和着墨沉的话,问道:“怕黑?”
然而此话一出,墨沉便立马回了两个字:“不怕。”
沈顾淮听后内心有些复杂,他这是闹的哪一出?跟一个小孩子稚气?还是说吃醋了?
可是这看上去都不像,也罢,墨沉这性子一直都是这样,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多说一两句,怕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毕竟,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不说的为好了。
“饿了吗?”走了一会儿,沈顾淮便问了一句。
墨沉想了许久,道出了一个字:“饿。”
“在这等着,为师去给你买些吃的。”
然而沈顾淮正想要走,墨沉就拉住了沈顾淮的衣袖:“这里是阵法,这些东西能吃吗师尊?还是说师尊想要害我?”
墨沉总是能在话里挑刺,沈顾淮也是说不过他。
“那便不买了。”
“买?师尊身上有文钱吗?”
“可以用其他的换。”
“师尊身上又有什么可以换的?是身上的玉佩,还是一直跟着师尊的那把佩剑?”
“罢了,不吃便不吃,说那么多作甚?”沈顾淮也是有些烦躁了,想让墨沉别再说了,也别再一直反问自己,将所有问题都丢来,听着头疼的很,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师尊这是觉得我烦了?”
又是一个问题,沈顾淮听着就头疼,忍不住闭了闭眼,闭口不答。
墨沉一副得不到回应就善不罢休的模样,喊了沈顾淮一声:“师尊?”
“别一直问了,头疼。”沈顾淮深吸了一口气,回应着墨沉,言语间包含着诸多无奈。
当时也没觉得墨沉有多烦,怎么现在就这样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要不就是数落自己,要不就是质问自己。
到底谁是师尊谁是徒弟了?不过也罢,墨沉喜欢这样就这样吧。
在阵法当中待了多久,外面便过了多久。
虽然之后并没有沈顾淮的课,但却一直都没有见到沈顾淮的影子,也是奇怪的很。
起先是洛文岑,而后是寒睢,这两个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洛文岑看起来很好说话,可一旦较劲起来,可不是那么好说过去的。
洛文岑找沈顾淮自然是有其他的事要问,尤其是想知道,这么多门派都不去,为什么要来望山之峰这个刚建立的小门派。
本以为人是出去了,就在莲花居外面等着,没想到从早等到晚都不曾见到有人回来。
洛文岑就有些等不住了,拍了拍袖子就走人了,隔天又是一大清晨,洛文岑来了之后,就在莲花居外面等着。
洛文岑怕直接进去有失礼数,便在外面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又是一个白日,洛文岑素来要好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了,皱了皱眉头。
这也不至于,音也传了,人也在外面等了,任就是没有回应。
除此之外,就连墨沉也都没有看到,还真的是奇怪。
第三日清晨的时候,洛文岑直接就闯了进去,朝着里面便是一喊:“沈长老,沈长老?沈长老!沈长老!”
见喊了这么多遍,也没有人出来,洛文岑的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了,手中施展着灵力,想要传音给沈顾淮。
但由于不知道沈顾淮的方向以及传音的方式,洛文岑还真的就是没有办法,也只好先回去了。
其实洛文岑并不算得上回去,离开莲花居了之后,洛文岑就去岳衡居找寒睢。
寒睢见洛文岑要来,便命弟子在外面拦着。
洛文岑见又是这样,整个人都气的差点起跳起来,但在弟子的面前,还是要端正一些,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长老。
弟子直接就挡在洛文岑的面前,不让他进去。
“洛长老,师尊他不方便,说是让洛长老先行回去,等日后师尊好些了,便去南岳居找洛长老。”
洛文岑可不会像前几次那样听了就直接离开,当即就不走了。
“轻羽,这次我必须进去,就算寒长老不允,我也得进去,我有要事与他商量,你也不必去禀报你师尊了。”
轻羽:“这……”
还不等轻羽想完,洛文岑就立马跑了进去,轻羽跑上去追也是没有这个可能了,便只能放任洛文岑进去。
寒睢此时正坐在苑外看着手中的书册,听到跑步声还以为是那些弟子,便没有抬眼去看。
洛文岑这好不容易进来一趟,诶了一声便直接朝着寒睢走去,坐在寒睢的身侧。
寒睢这时若是还不知来人是谁,那就是傻了。
寒睢语气平淡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打扰吗?洛长老怎么又来了?”
“沈长老不见了,不仅是他不见了,就连他的徒弟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寒睢拿着书册的手一顿,将书放了下去,看了洛文岑一眼:“听谁说的?”
“我自己察觉的,否则你以为是谁?”
“兴许是你察觉错了。”
“怎么可能?我这三日可不是白等的。”
洛文岑此话一出,寒睢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又是这样。
“所以就发现了?”
洛文岑嗯了一声,见寒睢笑了,啧了一声:“有那么好笑?”
“笑你蠢。”
话语落下之后,寒睢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过问那两人的事情。
洛文岑反倒是不明白了,寒睢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两人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情,所以就先离开了,尊主也早就知晓了。”
寒睢这么说,洛文岑也明白了,也就是说,只有洛文岑不知道这个事?
难怪自己去莲花居时,路过看到的那些弟子,都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
“门中长老都明白,你又怎会不明白?”
寒睢这一句话说的,将洛文岑直接给问倒了,也不知该说什么说回去。
也罢,既然来都来了,就在此处待一会儿再走。
“他们多久会回来?”
“我也不知。”
“马上就要派一批弟子下山历练了,这第一批弟子名额当中,就有墨沉。”
寒睢依旧是嗯一声,什么也没说。
寒睢总是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洛文岑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有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有时候又近人情味。
“这此若是没去,那便是明年。也不知这沈长老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将墨沉带走,也不知是带去了哪里。”
寒睢道:“他人的私事你还是少议论的好。”
洛文岑:“为什么?”
寒睢:“你一天到晚的也不知在说什么,那些弟子给你取的外号也不知有多少了。”
洛文岑并不在意这些:“取便取了,这不也挺好的,说明我这个人还不错。”
洛文岑这每次来岳衡都要说一大堆,寒睢也是被他说的烦了。便每次都将其拒之门外。
也不知洛文岑是故意的还是不知情,就算是被拦住了,也还是要进来。
洛文岑时不时的就喜欢往岳衡山跑,毕竟,自己一个人在南岳山,也是无趣的很。
之后洛文岑便也没有再多说下去,就坐在这一侧,手里拿了一支青濠笔,还有一张白纸,就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洛文岑的字迹很好看,字写的很潇洒,和洛文岑的这个人并不一样。
“这些时日里都很忙,尊主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几日都不见人影了。”
“尊主自有分寸。”
洛文岑嗯了一声,继续画了起来。
而这纸上画的并非是他人,而是眼前之人寒睢。
毕竟也不知该画什么,正好眼前有这么一个参考物,刚好可以当做练手。
洛文岑画人时并不喜欢画衣服,也导致于认识洛文岑的那些人里,都不会想要洛文岑为自己画一副画,就算是洛文岑想给他们画,他们都不愿意。
有人闲情雅致,自然也有人在为眼前的事物头疼。
出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忘记记客栈的牌匾名了。
于是,沈顾淮直接绕着鹤观城走了一圈。墨沉也是没有想到沈顾淮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直这般走来走去做什么?不是担心洛寒醒来之后怕黑吗?怎么还?
鹤观城都被沈顾淮走了一个遍。实属是没有想起来,于是便问了一声墨沉:“那处客栈在哪里?”
一听是在找客栈,墨沉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师尊方才怎么不问?”
沈顾淮闭口不言。
见沈顾淮不愿说,墨沉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虽然有灯笼照明,但有的地方还是有些黑的,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夜晚虽然热闹,可是在这个阵法里,却是让人感觉到了一股热闹中的凄凉阴冷。
墨沉在前面带着路,很快就走到了客栈。
当走到客栈的那一刻,沈顾淮的头突然就疼了起来,比先前还要疼,沈顾淮脚步有些站不稳的往旁边倒去。
沈顾淮踉跄了一步,便依靠在了门旁,摇了摇头。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墨沉并没有去扶沈顾淮,更没有回头,沈顾淮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便也跟了上去,只是一时的头疼而已,倒也还好。
客栈有些黑,只有一盏灯照明,沈顾淮本想用灵力照明,却想起来自己此时灵力停滞,使不出灵力,便算了。
墨沉要了三间屋子,一人一间,正好。
而沈顾淮的那间屋子还睡着一个小孩,沈顾淮推门时很是小心,生怕将睡着的人吵醒了。
然而洛寒早便醒了,就坐在床上等着,眼神一直望着外处,见沈顾淮回来了,更是从床上跳了下来。
沈顾淮也是没有想到,被吓的手抖了半分,将蜡烛点亮了。
“师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找到师兄了吗?”
“找到了。”随后问道,“醒了?”
洛寒点了点头:“醒了。”
在沈顾淮离开的那一刻,洛寒便已经醒了,只不过并没有吱声,装睡。
“师尊,你对师兄有什么想法?”
一回来,洛寒便又是一问,沈顾淮摇了摇头:“头疼。”
“是还没有好吗?”
沈顾淮点了点头:“兴许是吧。”
“师尊还是早些出去的为好,这个阵法对师尊的影响很大,这个阵法中的那个少年,必须死。”洛寒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家常话,可是话落在最后三个字的时候。
沈顾淮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两人之间本就有隔阂,沈顾淮若是这一出手,想必隔阂只会越深。
洛寒见沈顾淮犹豫,便道:“我知道师尊在担心什么,可是这阵法就是如此,也与师尊无关,要怪便怪这个设下阵法的人。”
沈顾淮叹了口气:“你很会说话。”
洛寒有些疑问的嗯了一声:“什么?”
“听不懂便算了。”沈顾淮摸了摸洛寒的头,“夜已深,回去睡吧。”
洛寒不想就这样走,于是就开始闹着不走:“我想和师尊一起睡,我一个人怕黑。”
一个怕黑的孩子可不会想洛寒这么淡定,要是真的怕黑,早就将烛火点燃了。
若是真的怕黑,沈顾淮回来的那一刻,想必就吓傻了,或者直接被吓哭了。
“那为师守着你睡如何?”
洛寒:“好。”
沈顾淮说是守着,那便真的就是守着,沈顾淮弯下腰,当即就将洛寒抱了起来,走到床旁就放了下去,为洛寒盖好了被子。
沈顾淮放下洛寒的那一刻,洛寒便攥紧了沈顾淮的袖子。
“师尊不是说好了陪我的吗?怎么又要走了。”洛寒说这话时,有些委屈,怕沈顾淮就这样走了。
沈顾淮轻笑了一声,这孩子想必是想多了。
“为师就坐在一旁,不会走的。”
洛寒依旧是不信,攥着袖子就是不肯松手。
沈顾淮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一直攥着,洛寒是真的有些困了,再三确认沈顾淮还在,才闭上眼睡了下去。
看着洛寒睡着的模样,沈顾淮也渐渐放松了下去,往日里神采奕奕的脸庞上尽显疲惫之意。
沈顾淮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累了,还是遭受那个阵法的影响。
夜色朦胧,沈顾淮望着窗棂外的屋舍以及天空,只能看到月亮的一小块边角。
这一晚过的很漫长,沈顾淮坐着也有些难受,便想着将洛寒的手挪开,可是洛寒攥的很紧,再大点动静,睡着的人想必就要醒了。
沈顾淮又不是木头,坐久了身子自是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动一动便麻木的厉害。
次日清晨,洛寒再醒来时,却发现身旁已经没了人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而手里此时正攥着的是被子。
听不出来是伤心还是只是一句普通的阐述:“师尊又走了。”
不过沈顾淮也才刚走罢了,身子实在是麻木的厉害,不听使唤,走的时候差点人都要摔了,也幸好一旁有个支撑物可以扶着。
沈顾淮就在屋舍外面,扶着墙,想要冷静一会儿。
“师尊。”
可还没等沈顾淮缓过神来,一道少年的声音悄然而至,沈顾淮不禁一个回头,果真是墨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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