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阿寒吃吧。”沈顾淮推拒着,面色不是特别的好。
“那好吧。”洛寒收回了手,吃了一口后就没有再碰了,不好吃,确实是不好吃。
见洛寒不吃了,沈顾淮缓了许久,方才道:若是实在饿了,过会儿为师叫墨沉带你去饭堂吃些。”
先前该还说着自己带洛寒去,可现在实属是有些走不动,疼的厉害了。
洛寒点了点头:“好。”
洛寒趴在桌面上:“师尊什么时候带我下山去外面玩?待在这莲花居也实属无趣。”
“墨沉明日便下山历练了,若是你想下山玩,便跟着墨沉,他会带着你,也有其他的那些师兄会照顾你。”
“师尊为什么不带我去?”
“为师走不动了。”
洛寒默了默:“师尊就是不想陪我去吧?”
本以为洛寒会比墨沉好些,结果沈顾淮现在发现,他们两人似乎都一样,只不过开始好一些罢了。
“过些时日为师就要闭关了,这些时日里不会离开望山之峰。”
“师尊要闭关了?”洛寒不想相信,“是因为阵法中受的伤吗?”
沈顾淮点了点头。
洛寒这才担心了起来,依依不舍的看着沈顾淮:“师尊要闭关多久?”
“几年吧,为师也不清楚。”
洛寒沉默了下去,良久道出了一句:“不可以不闭关吗?”
“不可以。”
两人就在这里坐着,聊了一会儿,沈顾淮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走了。
洛寒看着沈顾淮离开的身影,眼眸中的情绪复杂,本想跟上前去,却还是停住了要动的脚。
会不会是自己太任性了?师尊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洛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人,想要多加的拾取一些来自沈顾淮的好,也想一直缠着,对沈顾淮好。
沈顾淮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后便走出了莲花居,去了望山之峰大殿当中。
众弟子都在练武场地上练剑,排练的很整齐,出剑划一,力度更是把控的很好,只不过还是差了一些,还需多加练习。
沈顾淮路过,众弟子便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剑,行礼道:“沈长老……”
沈顾淮嗯了一声,也算是回应了。
沈顾淮一路去了望山之峰大殿,然而大殿空无一人,沈顾淮便也走了。
沈顾淮并没有立马回莲花居,而是在这四周走了走,沈顾淮心里过意不去,心里更是在想着不如就与尊主说一声,这长老不当了……
沈顾淮一袭月白色颈装,干净利落,墨发高高束起。
正要往山下走去,台阶很长,一路上都能看到往上走的弟子们。
沈顾淮的脸色有些苍白,这几日他们都听说了,便也都知道。
沈顾淮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走时都没注意身旁路过的人。
直到有一个人停下拉住他的手时,沈顾淮方才停下,甚至有那么一刻,差点从这阶梯上摔下去。
那人拉住了沈顾淮的手,甚至就站在他的下一个台阶,就站在沈顾淮的面前,沈顾淮一倒便能倒到他的怀里。
沈顾淮有些懊恼的收了手,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
“沈知砚。”
这人身穿一袭乌商河衣袍,衣袍上的花纹是月桂,黑色为主,红白为次,眼眸深邃,带着一抹探究的看着沈顾淮,带有磁性的声音从这人口中传出。
“你又是?”沈顾淮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不禁感到了疑惑。
不过就离开了清屏山没多久,怎么就碰到了这么多人,不仅认识自己,似乎还是旧相识。
这人默了默,绛紫色的眼眸里泛起了一抹光亮:“你不记得了?”
沈顾淮点了点头。
见沈顾淮应了,这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虽然是已经不记得了,但终究还是以前的旧相识便应了一声。
“我听你来了望山之峰便将手头里的所有事都处理完了。你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这人有些期待的看着沈顾淮。
“太久了,以前的事情有些记不清了。”
这人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也是,那便再认识一次,我名唤谢沂白,这次,阿砚还是莫要再忘了为好。”
谢沂白看着沈顾淮的眼里带着一抹宠溺,说话时都带有无尽的温柔,而这温柔的一面谢沂白也只会对沈顾淮一个人。
比起之前,谢沂白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沈顾淮。
沈顾淮嗯了一声,并不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谢沂白伸出了手,抚摸着沈顾淮的脸,好似两人从前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相处。
可沈顾淮还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走上了一个台阶,很明显的是在拒绝着谢沂白的触碰,谢沂白也看出来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僵在半空中的手也渐渐收了回来。
“听说你受伤了,可是真的?”
“一些小伤,无碍。”沈顾淮摇了摇头,“多谢关心。”
“一些小伤?”谢沂白有些不懂的看着沈顾淮,眼眸微微抬起,“如果这都是小伤的话,那得受多重的伤才能算的上是重伤?”
“和我走,我给你医治。”谢沂白伸出了手,眼神真挚的看着沈顾淮。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沈顾淮依旧是拒绝着。
“你是准备闭关还是就这样放任着好?不管是这两个其中的一个还是不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都不可能。”
“你此时灵脉受损,单凭靠闭关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若是与我,我每日还可给你输送灵力,将灵脉一点一点的修复。”
“这望山之峰的长老当与不当,对你而言,也没什么。也罢,当初在云浮峰吃的亏到了现在也还是一点记性都没长。”
沈顾淮依旧是想着拒绝,可还是被谢沂白抢先了一步道:“与我,你不必客气。”
虽是如此,但沈顾淮心中还是有些隔阂,心里也不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你若是不想与我走,我来望山之峰守着你也可以。”谢沂白嘴上说的轻松,实则里外都忙的不可开交,时常走不开。
若是闲暇之余很多的话,也不至于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才来找沈顾淮。
沈顾淮依旧是拒绝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劳烦阁下关心。”
“这么久了,怎么就还是不长性子?”谢沂白有些无奈。
两人就在这阶梯之处站在,而此时正好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个弟子,沈顾淮倒是认识,是薛牧应的坐下弟子习羽。
对沈顾淮行了个礼后,便对谢沂白道。
“谢长□□羽有些疑惑的看着谢沂白,“谢长老来此可是有要事,若是实属着急,我便快速赶回去与尊主禀报一声,也好接待谢长老。”
“不必麻烦尊主,说一声便好了,我来此也只是为了沈长老。”谢沂白带着笑意的说着。
谢沂白在这整个修道界可是出了名的剑法厉害,尤其是那一套剑法下来,简直出神入化,行云流水,宛若惊鸿,谁看了都得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更是每个剑修所崇拜之人,想要追逐的目标。
手中更是有一把神器唤作:枉离。
再者也是奇怪,沈长老又是怎么和谢长老牵连上关系的?甚至两人看上去还是老相好。
“那我便先行告退与尊主传达一声了。”
谢沂白点了点头,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嘴上是笑意,眼眸里却很是深邃,看不清是在想什么,只有一片黑暗,似是故意遮掩,不想让人看出。
“若无他事,我便走了。”
在沈顾淮转身的那一刻,谢沂白走上前拉住了沈顾淮的手,甚至还趁着这么一点空隙的时间里为沈顾淮灌输灵力。
沈顾淮将手猛的抽回,很是抵触谢沂白的触碰。
谢沂白也没有强求,松开了手,关心道。
“可有好些?”
“谢谢。”
见沈顾淮一直这般,谢沂白也有些无奈,轻声道:“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那些不好的记忆丢了就丢了,重新开始也蛮好的。”后面一句谢沂白其实想说:尤其是我与你。
但这话就这样堵在了喉间说不出口,谢沂白也只是张了张嘴,无声的多说了一个字眼。
“此时已快冬季,身上衣物还穿的如此之少,也不怕凉风吹来,引起风寒啊。”谢沂白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墨黑色披风脱下,为沈顾淮披上。
“小心着凉。”在看到沈顾淮的那一刻里,谢沂白的目光里便只有沈顾淮,哪怕方才习羽路过时,谢沂白也没有看一眼,更是没有移开视线。
沈顾淮垂眸看着谢沂白手上的动作,自己到底丢了多少记忆,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能忘了这么多人……
“我说了,你的伤我可以解决,便是真的,不框你,是在望山之峰还是跟我走,都是你的选择,我不干预,但是不管阿砚如何选择,我都会在你的身侧。”谢沂白绛紫色的眼眸里尽是数不清的温柔,而这温柔只对沈顾淮一个人。
谢沂白的好,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好,他的好只会对自己在意的人好。
“也正巧明日阿砚的徒弟要下山历练,莲花居中只有我二人倒也是清静。”
“你怎知?”
谢沂白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想要知道这些不是很简单吗?”
“清凌峰与望山之峰历来交好,你与我离开,望山之峰不会说什么的,就算有人说,我也会将他的嘴巴给缝上。”谢沂白语气很平静,最后一句话出口的那一刻,谢沂白还解释了一句,“开个玩笑,莫要放在心上。”
沈顾淮嗯了一声。
沈顾淮想要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跟自己到底是何等的交情,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也没有用,根本就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还是那句话,记忆丢了便丢了,莫要让自己难过。”
沈顾淮点了点头,霎那间头瞬间疼的厉害,沈顾淮不禁闭了闭眼,手朝着旁边伸去,扶住了满是泥土的山角落,脚步也有些踉跄,站不稳。
见到沈顾淮这番副模样,谢沂白立马就扶住了沈顾淮,这一次,没有再松开手。
“回去后慢慢说,以你现在的身子,若是着了凉,怕是要好久才能好起来。”
“玉佩给我。”谢沂白伸出手。
沈顾淮将玉佩给了谢沂白后,便没有再拒绝谢沂白,他现在的身子他自己清楚,沈顾淮不想麻烦别人,毕竟修复灵脉需要花费大量的灵力,且还要与沈顾淮的修为差不多。
说起来也是奇怪,沈顾淮并没有告知他玉佩的令诀,他竟也知道?
许是知道沈顾淮心中有疑惑,谢沂白便解释了一句:“各大门派的令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地点不同,有限制。”
沈顾淮嗯了一声,也算是明白了,这么多年没有闻外界的事情,都要变成孤山老人,什么都不懂了。
来到莲花居时,沈顾淮观看了一遍四周,洛寒应该是喊着墨沉去了饭堂,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回来。
沈顾淮也松了口气,以免两人在这里,一人一句话将自己堵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身旁还有人在。
谢沂白并不知道沈顾淮的顾虑,抬起头好好的看了一眼这莲花居,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喜欢的还是这些,就连失忆了也还和从前一样。
谢沂白的目光渐渐落在了不远处的池塘里,池塘里的那些鱼,谢沂白有些好奇。
“这鱼?”
“吃的。”
“你会做饭?”谢沂白目光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沈顾淮,在谢沂白的心里,沈顾淮这人可是什么都不会,两手不染阳春水,尊贵的很。
那一身上下,除了修为以及剑法看得过去外,其他的,都不行。
“算会吧。”沈顾淮瞧了一眼后,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咳咳……麻烦你了。”
谢沂白浅笑道:“不麻烦。”好似说完这句话说完还不够的一样,谢沂白还在后面补了一句,“是你就不麻烦。”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调侃,还有对待时他人的不同的情感。
谢沂白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把对沈顾淮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脸上,只要沈顾淮一抬眼,便能看到谢沂白眼里的意思。
沈顾淮并不明白谢沂白靠近自己的意思,也看不出来谢沂白此时都在想些什么。
走到了桥尾旁的一个长凳,正了正沈顾淮的身子,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让其坐下。
沈顾淮也没反抗,直接坐了下去,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谢沂白见沈顾淮这副探索的神情,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从前怎么不知道谢沂白还会露出这种神情?
失忆后,人倒是变得更有趣了,没了从前那般无趣。
门派之外依旧有着沈顾淮的传言,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几十年都未曾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却还是能听到他们讲这些。
谢沂白从袖子处拿出了一个青玉瓶,塞子打开,将丹药倒在了手心,直接喂到了沈顾淮的嘴里。
沈顾淮也没有拒绝,吃进入腹中,丹药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暖流,一路顺着肠道下去,温暖着四肢百骸。
随后谢沂白便伸出了手,手中蕴含着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灵力,鎏金色的灵息不断的在谢沂白手中流转,最后流向了沈顾淮的体内。
谢沂白神情凝重,在控制着灵力,不过多时就收回了手。
“这样可有好些?”
沈顾淮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
“阿砚,你又忘了。我说过,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
谢沂白越是这么说,沈顾淮心里便越是过意不去。
“当年你落在我这里的东西,还给你。”谢沂白伸出了手,一块白玉吊坠就出现在了手掌心。
沈顾淮看着谢沂白手里的一块白玉吊坠,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不是他掉的……可是他丢失了那么多的记忆,万一就是又该如何说?
沈顾淮有些迟疑的将玉坠接过了手,而在碰到的那一刻,玉坠化为了腰间配饰,挂在了沈顾淮的腰间。
这么小的一个玉坠,戴在脖子上其实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谢沂白知道他不喜欢这种,便也没有。
“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物是人非,能再次和你相见我很开心。”谢沂白坐在了沈顾淮的身侧,侧了侧头,看着身后的那一处莲池,慢慢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眼神炽热的盯着沈顾淮看。
沈顾淮并没有注意他都讲了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丹药的缘故,沈顾淮此时有些困了,带着倦意的朝着谢沂白说了一句:“我有些困了,失陪了……”
可话才刚落下,沈顾淮便眼前一黑,朝着后面倒了去,这一倒正好就倒在了谢沂白的怀里,谢沂白伸出了手,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将沈顾淮搂到了怀里。
谢沂白让沈顾淮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单手搂在了沈顾淮的腰间,沈顾淮头自然的垂落在了谢沂白的胸膛上,手也垂落在了一旁。
谢沂白伸出手握住了沈顾淮放在腰间的手,十指相握,看着怀里乖巧的人,谢沂白道出了一句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能让我再碰到你。阿砚,恐怕这一次我不会再依着你,松开你的手了。”
此时莲花居一个人也都没有,谢沂白就抱着沈顾淮坐在这长凳上,时不时的便伸出手碰了碰沈顾淮的脸,带着玩弄。
大情种来了,墨沉,洛寒,你俩闪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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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师尊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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