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仰躺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手机屏幕。
只见屏幕中肥大的红色蛇身妖娆一扭，及时从墙壁边缘躲开，蛇身又长了一截。
青年晃了晃凌乱的棕红色碎发，唇角微微翘起，手指按在屏幕上继续操作。
“江大哥！！！”
喊声传来，吓得他手一抖，蛇头撞上蛇身，又一次达成“咬到自己”的结局。他幽怨地盯了会，干脆退出游戏。
助理匆匆赶到，见到青年仍旧一副悠闲的模样差点两眼一闭，“江大哥，网上的腥风血雨您是一点都不管啊？！”
一个“您”字格外尊敬。
江尔梵听完不慌不忙地坐起身，将额上的头发捋顺撇开，随后手一摊无辜回视，“管不了。”
金宇：......
“不过——”他话锋一转，“倒也不用这么急。”
金宇眼前一亮，“有办法？”
江尔梵重重点头。
“什么办法？”
江尔梵微微一笑：“坐实就不就好了。”他的尾音上翘，像是很期待。
“不是，”金宇有些欲哭无泪，“还能这么搞？”
接着话一顿，“所以是真的？”
“谁知道呢。”江尔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缠在腰上的银色腰链晃着轻响，又信誓旦旦向金宇保证，“别担心，你江哥来解决！”
金宇欲言又止，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气。
希望这位老板能靠谱一回。
......
江尔梵换了件兜帽衫，戴上口罩，慢悠悠走出门。走着还不安分，偏要往地上的枯叶踩，“嘎吱嘎吱”全踩完后，才舒坦地找个地待着，正对着一幢大厦。
闲着无聊，他又开始逗弄起地上的蚂蚁。等一群蚂蚁搬起指甲盖大的饼干碎后，他就摁住，丢掉，愉悦地看着它们在那里乱转。
才玩一会，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下意识多眨了几下，脸颊传来温润的触感。
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大约五秒后，江尔梵听见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尔尔，怎么来找我了？”
江尔梵伸手握住蒙在眼前的手，贴在脸边，歪着头说：“路过。”
身后的男人低低地笑了声，再顺势牵起他的手，明摆着不信。
“好吧，找你确实有事。他们都说我只会钓男人，还骂我。”
江尔梵作委屈状，嘴巴一撇，不是很高兴。
男人早有预料，声音喑哑了几分，“尔尔，那是真的吗？”
江尔梵瞪大眼睛，像是小猫发怒，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质疑他而不是安慰他，“你再问我就生气了！”
对方拥着他安抚：“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怕你被人利用。”
“那还差不多。”江尔梵轻哼一声，表示勉强放过。
他挠着对方的手心，“程程，你想跟我一起出镜吗？”
对方被靠在颈边的发尾扰得心烦意乱，喉结微动，“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江尔梵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轻快地往前走两步，又转身回来勾着对方落下一个唇边的吻，轻微的触觉像是落在心上的蝴蝶，转瞬即逝。
“奖励哦。”
徒留男人站在原地回味这个轻飘飘的吻，他摸了摸唇角，仿佛还能记起刚才的柔软。
认栽了，他想。
......
男人的心情江尔梵并不清楚，他正愉悦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可下一刻，愉悦的心情忽然被打断。
一个黄毛小子扯住他，惊呼道：“你是网上那个很火的‘水木尔’吗？”
江尔梵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什么事？”
果不其然，黄毛呲牙举起手机问：“这照片是真的吗？你真是靠男人捧的sao......”说到后面他收了音。
江尔梵瞥去一眼，从黄毛兜里捏住录音笔，“想知道？”
黄毛没想到会被发现，顿时僵住。
“下周五，来我直播间听。”
江尔梵把录音笔抛还给他，冲他嘲讽一笑，“这情报送你。”
等转了身，他才撇下嘴角，迈开的步子也大了些。可尽管离开了，脑子里依旧记着刚才的照片。
照片中他和男生十指相牵，贴得也近，尽管只拍到他的脸，这姿势看着也不清白。
这张照片太久远，久远得他差点记不起来，这次黑粉确实没猜错，他们就是不清白——因为那是他初恋。
有个六年了吧？
他的眼神幽暗了些，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被人频繁偷拍，一直持续到现在。现在，终于藏不住了。
六年前，那时候他刚上大学......
蔚蓝色的天很透明，细碎而洁白的云朵悬挂在其中，忽而飘散开，忽而聚成一团，如同踏在泥路上的几个学生，时不时围在一起说些闲话。
中间的青年长相格外突出，柔顺的黑发搭着，不毛躁也不会过于紧贴，犹如他恰好的气质，巧而不失灵性。
他们刚升入大学，大多选择住校，而中间的青年离家近，通常会选择回家。
他们为了能和江尔梵多相处一段时间，硬生生顺了一段路。
“江尔梵，明天我把课件拷贝给你，你不用听也行，不会我可以教你。”
“尔梵，明天一起打球啊！”
“尔梵......”
他笑着一一应答。
“咦，那是不是你哥？”其中一位雀斑青年示意道。
前方有个深肤色男人靠着褪色的摩托车，单手揽着头盔，身材健壮，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T恤衫。
他见到等待的人，柔和了气势，扬手招呼江尔梵上车。
江尔梵应着，态度不是很热切。告别了同学后，他才慢慢走近。
青年拎出一袋蜂蜜小面包，冷硬的面上勾起真切的笑，“我记得你爱吃这个，提前去买的。”
“业哥，下次就别买了，多麻烦，而且我也没那么喜欢。”江尔梵嘟哝道，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又补充道：“而且我都上大学了。”
“好，不喜欢下次就不买。”
他拍了下自己的头，“我这脑子只记得你小时候爱吃拐角那家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尔梵给打断。
“业哥你下次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程业尴尬地放下手，“路有点远，不好走。”
“那这破车就好开了？”话一说出口，江尔梵心中懊恼，他明白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只是不希望程业太累，此前也提过不止一次。程业要替人卸货，本来就辛苦，没必要每次都赶回家换身衣服再专门来接他。
他软着嗓子：“没必要的，业哥。”
程业缄口不言，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谈的，哪有什么累不累，只有愿不愿意。
他伸手将江尔梵抱上车，长腿一跨，扭动把手启动摩托车。
“业哥！你！”江尔梵见程业完全不搭理他，又不好说什么，气得脸泛红，眼不见心不烦扭头去看路边的野草，手上还是默默地抓紧了对方的衣角。
路上两人不曾再说过一句话，摩托车不断发出呜呜的震动声。
江尔梵心中的郁闷跟耳边传来的噪音一样大，额头抵着程业宽厚的后背。
他希望程业别太辛苦。
很快，摩托车停在一处平瓦房，不算破落，很是规整。一只小灰猫懒洋洋地趴在低矮的墙檐上，见来人喵了一声，一跃而下。步伐优雅却快速地来到江尔梵脚边，用毛茸茸蹭人。
江尔梵蹲下身轻抚猫身，猫的毛发很柔软，摸着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程业看着一人一猫温馨的场面，想将这一画面永远记在心里，这是他仅存的家人。
不再多想，程业锁车后开门进厨房做饭。
他们的伙食很简单，通常是一肉一菜一汤，江尔梵吃得不算多，程业的饭量有江尔梵的两倍多，干重活的人吃饭总是不见饱，为了能减少伙食费，程业尽可能少吃菜多吃饭。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养不起猫，猫是江尔梵先遇到的，却是程业想养的。
那年寒冬，瘦小的猫蜷缩成一团趴在他们家门前，江尔梵揪着手指可怜巴巴地看向程业，想要程业来决定这只小猫的归处。
当时程业也只是个半大小子，见状不再犹豫，抱起这位未来的家庭成员又牵着江尔梵进屋，从此以后他的家就多了一位常驻成员。
程业将青椒炒肉起锅装盘，同西红柿炒蛋一同端到饭桌，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冬瓜汤，今天有鸡蛋可以算是两荤，他欣慰想道。
“尔尔。吃饭了。”他喊着，顺便进屋找人。人没见着，手机屏幕倒是亮着，程业无意间瞥到。
——尔梵同学，请与我交往吧！
上了大学是可以谈恋爱，也不算早恋，程业思忖着。
虽然江尔梵从小在同学中就挺受欢迎，但经常独自一人，一直以来只专注学习，也没见过和哪位女同学走得近，现在上了大学，是该松一松了。
谈个恋爱也正常，程业越想越欣慰。
接着看了一下署名，“一位真诚爱慕着您的男同学。”
嗯，果然是同学......
嗯？！男同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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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丑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