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恰好，可能会让你在未来的有一天非常后悔，”秦燃迟疑道，“你还会觉得好吗？”
唐意呼地一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死死盯着秦燃的眼睛。
目光像隐藏在黑夜丛林里盯着猎物的狼一般。
唐意质问道：“姐姐要背叛我？”
秦燃手臂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
她抬眸缓缓对上唐意的目光，问，“那你会后悔吗？”
秦燃的目光很奇怪，仿佛故意在和唐意对抗，但又好像还带着一丝祈求。
唐意不知道秦燃祈求她回答什么？
唐意垂下眼皮，选择避开了和秦燃的对视。
“姐姐，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辩论赛，辩题是，如果你提前知道了你和你爱人最后的结局是分开，你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唐意低着头，靠在秦燃身上躺了下去，她握住秦燃手的时候，发现秦燃的手很凉，像北方屋檐下被敲碎的冰柱一样，又硬又凉。
“你冷吗？”唐意问。
“不冷，”秦燃摇头，想把手从唐意手里抽出来，谁知唐意握得很紧，不让她有一丝挣脱的机会。
秦燃叹口气，“那你支持哪一方？”
唐意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秦燃怀里。
“我没看完，我一向不喜欢听走向悲剧的东西，但我有看到有一个弹幕，她说，有时我望着一个人必死的结局时，依旧会想拼尽全力地去救她，那么同样，我望着我们必然分散的结局，我应该也依旧会选择赴汤蹈火地去爱你。”
漫漫寂静的长夜，唐意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落进秦燃耳朵里。
唐意笑了笑，又道，“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中二？”
“不会，”秦燃否认道。
秦燃一直觉得，有一个东西她很喜欢，那就是少年心气，这个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但却不是每个人会一直有，这个东西，会在某一个时候，突然变得弥足珍贵，可遇而不可求。
秦燃顿了顿，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唐唐小姐。”
不等唐意回答，秦燃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有一个双生姐姐，我和姐姐生下来时，母亲便去世了，由父亲照料着我们，父亲对我和姐姐不相同，她将我放在温室中百般呵护，不让任何人接触我，但对姐姐，他百般苛刻，甚至任由姐姐在外面到处流浪，哪怕弄得一身伤他也不管不顾。
后来，我和姐姐长大了，父亲告诉我，姐姐犯错了，让我杀了姐姐。
我不明白，于是姐姐带我离开了父亲。
父亲不知道，姐姐总偷偷来看我，给我带外面数不清的新鲜稀奇玩意，我也把父亲给我的吃的用的，都送给了姐姐。
所以，在听多了姐姐给我讲的外面稀奇事，我认为，是父亲不对。
再后来，我知道了父亲对我好是因为她想借我的手，杀掉我的姐姐，然后再以我杀掉姐姐的罪名，把我送上刑台。
那样，他就可以独霸母亲留下的东西了。
……他真的很可笑。
可同样我也知道了，姐姐一开始接近我，也是想找机会杀了我。
我忽然觉得……好像，我也是个笑话。
遇见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我沉浸在和姐姐平凡而又快乐的流浪生活里。”
“后来呢？”唐意轻声道。
“后来，姐姐说，如果她是我就好了，这样至少她前半生不会过得那么难堪，再后来，她想借父亲的手杀了我，这样她就能永远安稳地活着了……
只可惜，她没有成功，她被抓了起来，她让我躲起来，说只要我没有被找到，那些人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说完，秦燃忽然叹道，“我让姐姐的后半生，也变得这么难堪。”
唐意皱着眉头，把鱼脑里所有的细胞都调动起来，都没想通秦燃的逻辑。
“这个事情，罪魁祸首不该是姐姐的那个无良父亲吗？你们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秦燃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因为他是父亲，而那时我们也还不够强大。”
唐意深吸一口气，“那你这么会打120，怎么不知道打110呢，还有，看你这个语气，怎么，你不会还准备等你姐放出来了，然后帮助你姐，让你们那个无良父亲杀了你，然后成全你姐的安稳生活？”
唐意忽然明白了，秦燃眼里为什么没有光了，拎不清，绕在一个死胡同里打转，能有什么光。
秦燃哈哈一笑，“那个时候，地方偏远，人类建设还没到我们那，不过，我也没那么脑残，我已经找到对付父亲的办法了，等我姐出来了，我就准备和她一起对付他，我一定会整死他的。”
唐意欣慰地点头，秦燃眼里的光，还有救。
“这就对了，到时候叫上我，我帮姐姐一起。”
秦燃没接唐意的话，只说，“那唐唐小姐可以不要生气我偷偷收藏你的眼泪了吗？复仇，她需要一点点筹码。”
唐意浑不在意的笑道，“如果是这样，姐姐你要多少我有多少，不过姐姐这么缺钱，怎么还到处纸醉金迷。”
“这不一样。”秦燃苦笑道，“我挣得那点窝囊废，算不上筹码，不纸醉金迷，我怕我活不到我姐姐出来，但你这个眼泪就不一样了，珍珠应该保真吧？”
唐意愣了愣神，抱紧秦燃安慰道：“姐姐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珍珠肯定保真，本美人鱼亲自流的眼泪，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唐意托住秦燃的脸，“所以姐姐下次就不要再把珍珠放嘴里咬了，好吗？”
秦燃心虚道，“你看见了？”
唐意恶狠狠地朝她点点头。
秦燃被唐意脸上这可爱的表情逗笑了，偏过头去憋笑道，“好好好，睡觉了，小美人鱼。”
“明天我们还要演戏骗林夏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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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