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
查尔斯刚靠坐在沙发上,兰烬眼见着范德蹿到男人脚边,跪得板板正正,满脸委屈悲切:
“堂哥!是这贱人先勾引的我,他因为我给的好处不够多,临时反悔,还打伤了我!堂哥你看——”
刚才还在他耳边威逼利诱,此刻就在查尔斯脚下卑躬屈膝,兰烬简直想给他颁个演绎奖。
“堂哥,我错了,我不该色迷心窍,”范德把姿态放得更低,“可我没想到,他还闹到了维克殿下面前......”
话音越说越低,范德瞧见查尔斯将手伸向桌上的香烟,他见状狗腿子姿态十足,先一步恭恭敬敬将烟递上。
查尔斯轻笑一声,深邃面容在烟雾下隐隐绰绰,忽地问道:
“听说你负责的那段新航线,施工期死了不少人?”
范德脸上笑容一僵,“......没有啊,谁谣传的假消息?家主,航线施工都是高危作业,总会有这种谣传出来,不、不能信的......”
范德嘴上这么说着,背后已冷湿一片。
新航线开辟这样大的项目,虽然他只负责新航线的其中一小段,其中利润已经是常人不敢想的程度。他起初也只是为了吃回扣榨油水,没想到竟然因此出了重大安全事故。
明明已经花大价钱打点好了,家主怎么会知道?那、那他是想怎么处置呢......
是放他一马,还是——
范德见男人不说话,心里更加没底,不由得戚戚道:“家主,我对您交代的任务可都是尽心尽责,您可不要听了小人的谣传,误会了弟弟啊——”
话音一落,滚烫的烟头烙在手臂的嫩肉上,发出混杂着烟味烧焦的古怪气味。
范德涨红了脸,愣是半声没敢吭。
查尔斯的轮廓冷硬,眉峰凌厉上挑,不笑时就自带威慑力,笑起来也只是唇角微勾,眼底看不出半分暖意。
猝不及防间,兰烬对上了那双锐利的黑眸。
“你呢。”
兰烬蜷在身旁的手指缩紧,“我没有。”
“没有什么,”男人挑了挑眉,“没有打伤他,还是没有勾引他?”
兰烬看着那张英俊的脸,透过皮肉仿佛能看到对方恶劣的灵魂。
崩坏世界的剧情里,查尔斯完全是个极度自负掌控欲爆棚的偏执狂,而他作为命主柯顿·茨维特的父亲,更是没做过半点父亲应该做的事。
柯顿目前的20%黑化度中,极大一部分占比可能都是这个人贡献的。
而此刻,查尔斯早就知晓了事情缘由,根本犯不着听他们两个在这里演戏争辩,也不可能是来给他俩当判官的。
兰烬正想着如何保命,另一边查尔斯意味不明地道:“今天你们让我丢了面子,我很不开心。”
他朝手下伸手,拿过枪顺手按下保险栓,“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范德,范德猛地一抖,面容因憋住不敢出声而变得扭曲。
枪口随意一转,倏尔又指向了兰烬。
“过来。”
男人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
兰烬脚一抬,听话地抬起向前走。
砰的一声枪响在脚边,查尔斯用枪口指了指地上,“爬过来。”
眼前人眉峰轻轻蹙起,眼底情绪翻涌着,被长长的睫毛半遮,身上衣衫不整,披着个不伦不类的外衣。
明明这么脆弱易折,此刻竟然还敢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查尔斯眼底深色愈浓,轻笑了一声,突然抬手往右边开了一枪!
惨叫声充满整个房间,兰烬猝不及防吓得一抖。
男人还枪口对着抱着胳膊痛喊的范德,眼神却还落在他身上。
兰烬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找他说的做,下一枪就会开在他身上。
这个疯子!
他在心里暗骂着,不得不在地毯上膝行几步,如这死变态所愿,跪坐在了他腿边。
带着热气的枪口挑起他的下巴,蓦地对准了他的心脏!
兰烬呼吸一滞,觉得心脏好像不跳了,又好像在砰砰狂跳,一时间手脚发软,血液倒流,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普通人类,如果身体死亡,是无法正常脱离世界的。
“我把你捡回来,通知了你家里人,他们一百万星币就把你卖了。”
男人垂眸,斜睨着那人薄薄的面皮下泛起的潋滟的红,“以后管好自己的眼睛,不然就别要了。”
兰烬反应过来,对方是说他刚才打量维克的事情。
“懂了吗?”
兰烬点点头。
他爹的死控制狂!
查尔斯察觉到面前人的颤抖,抬手摩挲着对方眼尾的湿润,嘴角微微上扬,“这么害怕?”
男人神色未变,所有人的耳边都传来又一声枪响。
房内一片寂静。
这次没有痛苦的嘶喊,只有血液溅洒在皮肤表层的温热触感。
男人将血液在少年苍白的眼尾抹开,仿佛恶魔般低吟道:
“害怕才会听话。”
……
兰烬被助理送回了住处。
助理一路上时不时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
“您以后就是先生的人了,还是要注意下自己的衣着形象。”
兰烬皮笑肉不笑地答:
“我是先生的人,那这里就是我家,岂不是我爱穿什么穿什么,我不穿都行?”
助理语气平淡:“这话您可以跟先生讲。”
兰烬:“......”
助理补充:“先生说让您好好清洗,身上全是野alpha的骚味。”
彳亍。
兰烬在心里竖了一个中指。
他把一身血污洗干净,将染了血的衣服统统扔掉,嫌弃地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死变态一起扔掉一样。
随后像一滩棉花瘫在了床上。
查尔斯确实是疯子,可兰烬知道,比起今晚,这人以后还有更疯的。
他忍不住开始咬嘴皮,淡淡的铁锈味在嘴里晕开。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脱离查尔斯,起码不能真成他的情人。
一百万......那家人竟然一百万星币就把他贱卖了。
一想到自己是怎么被查尔斯带回来的,兰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出生后就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五岁时被求子无果的富商夫妻领养,刚进家门不久,夫妻俩就怀上了。
他变成了株无人问津的野草,父母的温柔与耐心尽数倾注在亲生子身上,对他只剩敷衍与淡漠。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弟弟,更是仗着父母的纵容,肆意欺辱挑衅。
看起来是个俗套的悲剧。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那个便宜弟弟竟然真的想让他死。
他被弟弟生拉硬拽约去原始森林野营,一个不留神,被弟弟推下了悬崖,不过很幸运的没有死。
巧的是,悬崖下是查尔斯在帕尔星的野猎场;更巧的是,查尔斯那天恰好在那里野猎。
也正是查尔斯,把他从帕尔星带回了首都星。
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膝盖。
查尔斯想要听话的宠物,其实根本没打算把兰烬当人。
眼皮越来越重,兰烬在胡思乱想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
兰烬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也许是昨天受了惊,加上坠崖后身体一直没好全,他觉得脑袋晕晕沉沉,身上还有点发冷。
刚洗漱出来,就见到了不速之客。
助理语气依旧冷淡:“先生叫您去三楼。”
兰烬企图挣扎:“我好像生病了。”
助理:“您可以亲自跟先生说。”
兰烬换了身衣服,亦步亦趋跟在助理身后。
等着他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电梯门开,助理离开,他一个人被丢在陌生房间门口。
兰烬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应答。
他怀疑是不是助理给他恶作剧,犹疑之下又用力敲了敲,心想这下要是没人开门,他就回去吃药睡觉。
可惜的是,门自动开了。
兰烬从门口看去没瞧见人,放轻了脚步走入,转角处的大床上看到两个交叠的光裸身影。
兰烬:!
什么情况,难道是走错门了?他震惊地退后回去,在听到熟悉命令语气的一刻脚步停滞。
“过来。”
低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过于熟悉的嗓音和说话方式,让兰烬意识到自己没走错。
他低着眼挪动,停在床前不远处,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房间里有充满了**的味道。
兰烬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也能猜到此刻房间里充斥着驳杂的气味,怪不得助理一溜烟没了人影。
窸窣声过后,男人精壮的半身闯入视线。
兰烬眼睛睁大,随后不着痕迹地视线撇远,下一秒就被捏住下巴。
他不得不仰起头,近距离与那张充满野性的脸对视。
“脸这么红,你一个beta也发情了?”
发你爹。
查尔斯摩挲着少年殷红的下唇,眼神微眯,“哑巴了?”
想到对方的手可能摸过什么,兰烬本就不适的胃里一阵翻涌。
察觉到对方危险的眼神,他佯装局促道:“感冒了,怕传染给您。”
男人喉见传出一声短促的不屑笑声,松开了他的下巴。
兰烬眼神扫过,看到了凌乱的大床,和床上昏迷的omega。
一个条状物突然被扔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发现是一条男士腰带。
兰烬深呼吸一口气,俯过身去,却又被叫住:
“你就这么系?”
查尔斯挑了挑眉,“昨天不是教过你吗。”
兰烬开始思考用腰带把人勒死,然后成功出逃的可能性。
当然是零。
还没见到命主,不能现在就翻脸,只能忍。
他屈起一条腿单膝蹲跪下,视线落在对方腰部,正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时,另一只腿的小腿胫骨突然被踢,膝盖咚地一声敲在地上。
喉部传来被箍住的窒息感,他眼底反射性地泛起生理泪水,听见头顶上恶劣的语气:
“学不会,腿就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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