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主人”是什么人,是好人是坏人,依娜胡乱想着,幸而贴身的鎏金坠子还在,还能看到父母,当年霍加说过,他会陪着自己,所以特别不把自己的小像放进去,没想到,他却先离开自己了。
“姑娘,我能进来吗?”外间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此时依娜已经有了力气下床,便急忙站起来,答应了一声。
一个男子和那老妇便一同进了来。
“姑娘的气色好多了。”那男子深深行了一礼。
知道今天依娜才算看清楚这救过她的“主人”,他中等的身高,微瘦的身形,细长的眼睛,嘴角上扬,依稀记得他评价自己“样貌还算端正”,也是谦虚了,算是个清秀人物,且让人望见便觉亲近。
依娜连忙行礼:“多谢您救我性命。”
“姑娘客气了,在下是邺城商人,林自立。”林自立声音和缓,态度沉稳,让依娜看着微微放心。
“我是鄯善人,我叫依娜就好。”依娜终究不知他的底细,所以不敢说自己是鄯善的公主。
两人落座,老妇忙沏了茶来。
“多谢你相救,可我家人都在鄯善,能否送我回去。”依娜急急地问道。
林自立温言道:“姑娘,当时情况危急,所以我们一路匆忙地离开。近日,我听说匈奴的确撤出了鄯善,但是却不停地侵略西域各国,现在的单于颇有占据征服整个西域之意,所以这通往西域的路算是暂时废掉了。”
依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如今,我在西域各国的几处商铺,也断了联系,我们不敢再过去,那边的也不敢过来,西域各国就算联盟,对付匈奴依旧不及,只待朝廷支持。”林自立饮了口茶。
“那可有什么鄯善的消息么?”依娜再问。
林自立摇了摇头:“只不过当时知道匈奴突袭鄯善,在西域他国支援之前,匈奴便离开了,可是鄯善怎么个情况,就不确定了。”
依娜忍不住又流了眼泪。
“姑娘别急,如今匈奴纵然强硬,但是偌大个西域版图,他们铺的越大,其实恐怕收的越早,毕竟精力有限,如今朝廷也派了支援,到了最后,我倒觉得不过是那利益罢了。”林自立道。
“却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那老妇也叹了口气。
“姑娘,”林自立望着依娜:“我知你心情,我自有生意在那边,何尝不着急,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观望了,还盼姑娘先保重身体,方能图日后的打算。”
依娜还能说什么,如今自己身处异地他乡,除了听人家的还有什么办法。林自立又派了丫鬟来,同老妇一并照料依娜,依娜的面色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依娜本是公主,如今在旁人眼中看来的精致照料,对于她,和宫廷的生活哪里比得了,简直天壤之别,幸而她性情温和,相处之人无不喜爱。
林自立虽偶尔在外,倒是更多时间在嘉峪关待着,看着依娜,那属于公主的气质、气度,又哪是普通女子比得了的。
“依娜,我……”林自立红着脸道:“我这店里的货物,也是积压了一段时间,今日看看,挑出件,总觉得似乎配了你,便拿了来,你别嫌弃才好。”
林自立说着随意,但实际上他在嘉峪关的店铺中好选了一阵,才精挑细选了这么一件首饰,精雕细刻着凤凰之态,嵌着红色宝石。
以前在宫里,多么精致的物件没见过,当年送给妹妹古丽的步摇,便是价值连城,如今在林自立眼中的珍宝,在依娜看来,寻常之物罢了。
“多谢你一番心意。”依娜微微一笑。
林自立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倒是一脸尴尬。
那老妇深知林自立的心意,此时忙道:“哎呦,这上面是凤凰呢,我依稀记得,有个什么,说那个凤凰来着?”
林自立会意,道:“老人家还是博学,您说的怕是汉代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吧!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依娜即便是西域长大,也听过这著名的词句,心领神会,却并不曾接话。
林自立又是一时尴尬,只得退了出去。
如今依娜已经在嘉峪关逗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心中的焦急哪是别人能感受的,依娜无时无刻不想着家乡,纵然林自立对她照顾周到,她关心的也不过是何时能返回鄯善罢了,这里的一切,于她,不过是路过而已。
林自立却发现,自己无论安排多精致的美食,给依娜多名贵的衣服首饰,依娜的表情永远是淡淡的,这美人之心,的确难以捉摸呢,可越是觉得依娜高高在上,林自立就越是魂牵梦萦,神不守舍。
“如今身体也算是大好了,还不知这嘉峪关是什么样子!”依娜望着窗外道。
“主人原就说过,姑娘若想看看外面,我陪着就好,我还能陪着姑娘去主人的商铺看看呢。”照顾的老妇忙道。
依娜就在这大屋休养,也确实是闷了,如今正是阳光高照的好天气,心情也好了许多。
终于走出了屋子,原来这里这么繁华,街市宽阔,各种店铺林立。
“姑娘,我家主人的生意有珠宝、有丝绸、有酒楼,在这嘉峪关的地方,有五六家店铺都是我主人的。”说着,老妇引着依娜进了店铺去看,人也不少,倒是热闹,依娜也好奇地看着,以前在宫里,这样的地方倒还真没来过。
“这次匈奴总算吃了亏,朝廷联军一到,终还是退了。”店内一人对着伙计说,依娜一听到匈奴的字眼,便用了心。
“您倒是兵败就退了?好处,可拿了不少。”
“西域之路也算好了,这最重要。”
“那是,现在也算风平浪静了。这不,我们主人又去了西域办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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