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单于急了,急匆匆从座位跑了出来,挡在了古丽面前,之见古丽泪流满面,心中大大不忍,低声道:“你是我的妻子,这么赌气就走,像话吗!”
接着单于也狠狠瞪了须卜将军,接着环视众人,朗声道:“鄯善公主,是我到鄯善正式迎娶的妻子,更是匈奴与鄯善友谊之始,再不要让我听到什么俘虏、什么异族的话,诋毁我们的关系,我必杀之。”
“须卜将军,”单于回望着他:“你今日简直丢我们匈奴人的脸。我念在你的军功,今日罚你一年的薪俸,还有,把人家鄯善的姑娘好生掩埋下葬。”
须卜怒道:“这等贱奴……”还没说完,让单于一脚踹倒在地上:“我话还没说完,道歉,给我的妻子,鄯善的公主,道歉!”
须卜跳了起来,本想再闹,见到妹妹,单于阏氏杀鸡抹脖子地使眼色,终究还是收敛了下来,扑通跪倒:“鄯善公主,须卜莽撞,请你原谅。”心里却咒骂不停,只不过连单于也骂上了。
古丽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单于忙挽住古丽的手臂:“别气了,当是为我,正巧你来了,且把这决赛看完吧。”
古丽这边被单于拽着,可那边手中却不松开贝儿,这单于拽着一个,一个还拉上一个,不禁笑了出来:“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意,这侍女还是你的,还跟着你。”
古丽这才微微松开了贝儿,顺应着单于,一同坐到座位上,那皇后阏氏本来胆小,这会儿更不敢多言。
“鄯善巴图,”单于道:“我和公主都看着,拿出你的本领来,莫给鄯善丢脸。”
巴图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面无表情,此刻便应了声:“是!”
巴图继续比试,稳扎稳打,不疾不徐,古丽只看着自己的杯子,似乎丝毫不关心比试的情况,单于怎知,她满脑子里都是那草原上的回忆:
第一次见巴图,是自己七岁的时候,那年他十四岁,也是校场的比试,巴图已经出类拔萃。
再见巴图,是自己十岁的时候,巴图十七岁,她便逼着巴图教自己骑马、射箭,巴图教的又认真又害怕,认真的是每一个动作都要细细指导,害怕的是自己有时烦了就闹,巴图还得好一番劝哄。
巴图是多勇敢的人啊,围猎、打仗,他什么时候就怕过,然而自己急了动手打他,他只有挨打的份,父亲都看不过去,要说自己。
然而,一切美好的向往都止于匈奴来袭,如果当年的自己没有忍辱偷生,会不会比今天更加幸福……
“获胜者,巴图!”此时决赛结果已出,便把古丽从记忆中拉了回来。她没有半分惊讶,她的巴图绝对是第一。
即便是外族,人们也不禁为巴图鼓掌,这年轻人太过杰出,让一众匈奴勇士心服口服。
“哈哈!我还真是为难。”单于望着巴图:“你要何等奖赏,今日你是客人,便更当丰厚!”
巴图向单于跪倒:“鄯善巴图,只为心中的信仰,跟随神明,施展抱负,求单于赏我一个机会!”
单于笑着望向古丽:“公主,你觉得如何?”
古丽早已擦干了眼泪,望着单于:“我小时候学过一首诗词,是三国曹孟德所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我的单于,有伟大的志向,不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吗?”
单于虽然所读汉书不多,但这点还是听过的,知古丽拿他比孟德,更是喜悦:“说得好。天下之士,如都能来我匈奴,我们又何止统治一个草原呢?哈哈。”
此时便望着巴图道:“鄯善若不能让你一展才华,我这边大把机会,你若能担当起来,必定前途无量。今日,便封你大当户,若能有所作为,在做定论。”
巴图脸上没半分变化:“谢单于,巴图定然不负所望。”眼光中望着古丽,她瘦了,瘦多了,我自幼随心而为,直到遇到我的女神,纵然有战场千般恐怖,只想着慢慢人生路有她相伴,便是心里有了光芒,可是,你却将我的光芒抹煞。鄯善王说过,当日古丽若不是遂了单于的心愿,只怕鄯善王宫要被血洗,可是我那时被困在战场,竟让我的女神逢难。终究是迟了,我奉为神明的公主,竟被你这混蛋侮辱,古丽,巴图的誓言不会变,你是我的信仰,为了这份信仰,我将拼尽全力。
“诸位,就为我们匈奴,也有天下归心的时刻,举杯!”单于举起酒杯,众匈奴人也一并举杯,那须卜将军是一脸的怒气,今天真是晦气透了。
古丽也一饮而尽,多苦涩的酒啊,也许是酒的味道太过浓烈,让人鼻子发酸,让人想哭,这一生,就辜负在这里了,还没来得及真正去爱,爱已经结束了,还没来得及幼稚,便不得不成熟了,还没来得及率性,却不得不满嘴谎言。我真的很痛苦,父亲如何,姐姐如何啊,谁又能安慰我!
“公主!”贝儿就在古丽的背后,却看到古丽身子倾斜了下去,单于慌忙扶住,乱糟糟一片……
当古丽再睁开眼睛,早已躺在了自己的寝宫之内,只见单于正望着她,满眼欣喜:“古丽,急死我了,你总算醒过来了。”
古丽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也接不上话,只是傻呵呵地看着单于。
“我的公主啊,你要做母亲了,我们有孩子了。”单于摸着古丽的面颊笑道:“这孩子一定有你的智慧,我的勇气,将来在这片天地有所作为!”单于虽已有儿女,但终究现在最喜欢古丽,所以反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期待甚高。
单于还在自说自话,古丽却在惊讶之中,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如果此时此刻在面前的是巴图,而孩子是巴图和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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