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那壮汉拎着地上的麻绳,直冲着洛笙和含双就走了过去。
洛笙吓得闭了闭眼睛,那一瞬间连遗言都想好了。
忽然之间面前刮过一阵凌厉寒风,壮汉正要往洛笙身上套的绳子一下子被人扯住,硬是反套在了壮汉身上!
壮汉脖颈被猛地一勒,踉跄几步后,被重重的甩在地上。
旁边同伴见状立马冲上前,迅速和来人纠缠在了一起。
在皮肉上发出的沉重敲打闷响,听得人一阵心悸。
两个女孩子躲在角落,一抬头,发现李福掉头溜了出去。
洛笙一嗓子,“他跑了!”
暗处突然间又窜出了一个人影,直奔着逃跑的李福追了过去。
洛笙看愣了一下,这……都是哪里来保护她的护卫?
不多时,三人都被五花大绑,几个暗卫直接拎着人敲响了洛府大门,一句话没说就扔了进去。
洛笙追上前,“今日多谢诸位,几位公子不如进去喝两杯茶吧。”
“不了。”其中一个暗卫朝洛笙抱拳行礼,“洛姑娘保重。”
“等等,”洛笙叫住他,“我能问下,你们是……”
“路过。”暗卫言简意赅的回完话,也不给洛笙多问的机会,一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洛府门口。
洛笙跟了几步,压根也没机会追上。
只看到他们衣角绣着白鹤蟒纹。
洛展和陶晗闻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将洛笙拉进门,死活也不肯再让她和含双单独出门。
看着地上的三个人,洛展气得胡子都在抖,“关起来,等我问话!”
洛府上下借此进行了一场堪称彻底的清查,近乎里里外外查了一遍。
按照母亲所说,前世检举父亲受贿其中有一条就是家中账目被人做了手脚,写了大批礼金上去。
洛清晏科举第一后,也被人诬蔑给礼部送礼金,提前拿到了试题作弊。
前阵子听说母亲与父亲清查过,但明显当时家中账目都是小数目,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也无从查证,抓人也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如今因着她这一事,给摸出来了一部分,但仍让人不安。
这些亲信细作,都是什么时候放在他们家的。
次日,洛笙就听到了那三人一夜之间服毒自尽的消息。
洛笙也吓得没敢再出门,问什么要什么只让家丁带回来,一直到请旨入东宫那日。
东宫路上,洛展安排了七八个护卫全方位无死角的看护接送。
洛笙坐在马车里,仍是惊惧不安,阿兄还有几日就要去贡院考试了,他们家里的虽然抓了出来,那李福他们所说的贡院里的巡察,会不会难为阿兄。
他们到底是跟随谁的授意,非要来谋害他们家。
还有那日突然从暗处出现的几个护卫是哪里来的。
怎么那么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呢,还那么厉害。
她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会蠢到相信他们真的是路过。
洛笙正想着,走在东宫小路上,远远听见有人谈话声。
她顺着繁密的花丛看过去,看见了站在花园另一侧的萧楚淮。
她心口一跳,下意识要躲。
眼尾余光却瞥见了那个单膝跪在萧楚淮面前,正在回禀事情的男子。
而他身上,穿着与那日帮她解围的护卫,穿着同样图案的衣衫。
上面都绣着白鹤蟒纹!
洛笙愣在原地,颇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是萧楚淮的人?!
他在保护她?
天哪,他都开始找护卫保护她了吗?
他上次对她那么凶,她还以为自己没勾-引成功。
啧,男人,深藏不露啊。
洛笙扶了扶含双。
含双也一脸疑惑,“那不是,那天的几位侠客……”
大抵是他们两人的视线过于直白灼热。
萧楚淮停顿片刻,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就在萧楚淮转头看过来时,洛笙立马拉住含双躲在了假山石后面。
刚躲起来,洛笙就后悔了。
阿兄现在境况如此危险,她这会儿应该趁热打铁去套话啊,怎么还习惯性的躲起来了呢。
萧楚淮望着那边的假山石看了片刻,又收回视线。
慢悠悠道,“我让你们去看她对我有没有不轨之心,你们去当起护卫来了?”
沉翦低着头,没敢说话。
那谁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担心人家姑娘不轨。
萧楚淮沉吟片刻,“那是谁意图谋害洛府,可查清楚了?”
“凡事涉事的几人,短短两三天,全都服毒自尽了,死的很干净。”
萧楚淮点头,“恐怕未必是自尽。”
沉翦闻言后知后觉的警惕起来。
“罢了,”萧楚淮说话间,又扫了一眼那座假山,“洛府的事,先让他们家自己解决。”
假山后,洛笙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出去跟他打个招呼。
等她探出头来时,萧楚淮早就离开了。
洛笙遗憾的叹了口气,扯了扯自己手中的帕子。
所以这件事不是萧楚淮做的。
他还想保护她来着。
那是谁想要谋害他们家啊。
萧楚淮会不会知情。
洛笙仔细思索了一遍母亲说过的话,后来萧楚淮是顺理成章的承认了他们家的罪名,才登基称帝,强夺她进宫。
所以不论他现在知不知道,他最后应该都是知道且默认的。
不过他现在没想害他们,她也算是没白折腾这么久。
她还是得加把劲,趁着萧楚淮没坏心之前,引-诱他上钩,让他对自己欲罢不能,套出内幕,收集证据。
等他有了坏心再狠狠的将他绳之以法!
洛笙想着叹了口气,美人计可真辛苦。
但是为了恩人一家,值得。
洛笙进了洛熙的水云殿,瞧见殿上美人,这连日的委屈一同冒了出来,黏黏腻腻带着尾音的一声,“阿姊……”
洛熙闻声,看了过去,“怎么了,谁惹笙笙了?”
洛笙小步跑上前,也不敢与洛熙多说别的什么,抱着她抱了一会儿,才道,“想阿姊了。”
洛熙唇角漾开一抹笑,“真想阿姊,那笙笙也可以在东宫住一阵子陪陪我。”
洛笙看了看她,“真的可以吗?”
毕竟洛熙现在怀着皇太孙,连入东宫都要请旨审批。
“胎稳了就可以啊。”洛熙倒是还认真的想了想,“就是可能也需要请旨。”
洛笙低头看了看洛熙微微隆起的小腹。
不太明显,但是隐约也能看出来些,“阿姊养胎要紧,我笨手笨脚的,怕惊着小皇孙。”
“连姨娘都怕,怎么做皇太孙。”洛熙摸了下肚子,“我自己在这里,也怪无聊的,等我问问,要是你能来陪我那最好了。”
洛笙弯起眼睛,“好啊。”
洛笙与阿姊闲聊了半日,将自己重新做好的唇脂给她,就到了该出宫的时间了。
如此下来,洛笙倒真觉得,能住在这里与阿姊多玩几日也好。
重要的是,离她的目标也近。
洛笙离开水云殿,迟疑了片刻,还是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含双好奇的问,“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啊?”
“五殿下帮了咱们,不知道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不得去跟他道谢嘛。”
洛笙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一个规模颇大的院子门口。
果不其然在门外就看到了那白鹤蟒纹的侍卫。
侍卫上前,拦住她。
洛笙攥了攥手指,堪称鼓足勇气道,“我想见你们王爷。”
屋内萧楚淮听完禀报,仍看着手里的文书没有动。
侍卫迟疑着,“殿下若是不想见,我替您回绝。”
他正要出门,忽然被叫住。
萧楚淮合上文书起身,“去看看吧,免得那小祖宗不高兴再告状。”
萧楚淮自认为从小没什么放在眼里的人,有时连皇帝说话他都不听,只有两个人能使唤动他。
一个皇后,一个太子。
偏偏这两人都因着洛笙,来找他算过账。
有靠山,惹不起。
洛笙在门口拘谨的站了一会儿,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却不成想萧楚淮当真出来了。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萧楚淮站在她面前,那件他本快要忘记的小衣,在此时看见它的主人后,又出现在脑海里。
连同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
可他仍是镇定自若,“洛姑娘叫我出来何事?”
洛笙压了压眼睫,脸颊泛红,“那件事,我都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心虚,萧楚淮凝眉,“什么事。”
毕竟萧楚淮还没点破他在暗中保护她的事,洛笙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就,那件……”
萧楚淮默了下。
怎么还真是因为那件衣服。
“殿下要是早有那般心思,可以与我直说的,上次……我也已经和殿下表明心意了。”
萧楚淮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曲了一下,听起来像是在点他收走她的贴身衣物,还做了那种梦。
“我没什么心思,那本就是我的地界,随手处理而已。你该不是早就知道……”
洛笙反应了下,那不是她家门口吗?
啊?他都把她家划到自己地界了?
也是,不然怎么可能她一出事,他手下就来处理了。
她很认真道,“我不知道啊,我当时都不知道那些是你的人。”
萧楚淮剑眉紧蹙,“当真?”
洛笙老实巴交,“我之前又没有见过。”
萧楚淮想着,她确实之前没怎么进过宫,应当是不知道他的宫殿和他的下人,“罢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
“好啦,我都懂。”
萧楚淮觉得这事越解释越乱,“既然你这么懂,下次进宫去找我。”
“啊?”洛笙一愣,她就戳破了他暗中差人保护她的心意,就发展到要进宫去找他了吗?
进宫去找他做什么啊。
该不会是……
萧楚淮有些气闷,“还想不想要在你。”
暗示到这里,洛笙要再听不懂就白在青楼混十年了。
“想,想要。”她心跳飞速,脸颊绯红,“那,殿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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