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蜷缩在空调外机上不停哭喊，豆大的雨水混着狂风模糊了视线，她不敢多看一眼——既怕高空眩晕让自己手软坠落，更怕瞥见那可怖的老鼠头，只能死死攥着窗台，一遍遍地嘶吼求救，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渴求。

三人想救人的心被窗外的冷风瞬间浇凉，理智回笼。先不论两扇窗户间的间距，单是这六楼的高度、狭窄的窗台，就必须有人整个人探出去，才能勉强碰到女生的手。偏偏此刻雨急风狂，身体暴露在外稍一失衡，就会直直摔下去；还要考虑到抓住女生时突然的重量平衡的变化，极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他们不是圣人，做不到轻易为陌生人献出性命，也不愿虚伪地怂恿他人牺牲，可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濒临消散，也无法袖手旁观。

“我记得还有两三间装修房，我去吸引注意力，你俩去隔壁救。”徐妍梦心下有了判断。

“不用，外面变量太大了，你敢保证这一次也能一切顺利吗？”秦见玥拦下了往门口走的徐妍梦。“我来吧。”见邱熙和徐妍梦皱眉要说什么，他赶忙道：“我力气比梦姐大，上去刚刚好。邱熙力气大，但人太大了，也没人扯得住不如让我来，你俩抓紧我。”

两人似乎对他的话有些不赞同，还想说些什么，可另一头的呼救声越来越抖越来越弱。徐妍梦不再犹豫，想到什么，转身在房间堆放的杂物里翻找起来，灰尘混着渗进来的雨水，把她的白色睡衣染得斑驳脏污。

秦见玥和邱熙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还是跑过来帮忙。

“找什么？”

“找……ok了！好在你姑奶奶我记性好。”徐妍梦从里面抽出一根长塑料绳。邱熙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一头和她将秦见玥的腰围了几圈，好在绳子够长，让他们能够各自在自己的身上也围上好几圈。

“既然好了，那就快——”

“等等。”徐妍梦打断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橡皮筋，给他把长到有些遮眼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自己头发长了多长你是半点不注意？等会全粘脸上有你受的。“

“经验丰富啊，梦姐！”

“别贫了，小心点！”

邱熙沉默地看着两人熟络打闹，没出声，只是走到秦见玥身后，反复检查绳子的牢固度，确认绑得松紧合适，才轻轻点头。

秦见玥刚把头探出窗外，冰冷的雨水就劈头盖脸砸下来，瞬间糊住双眼，上半身很快被浸透，透骨的寒凉顺着皮肤钻进骨子里。他死死攥住窗台边框，费了好大劲才站稳在狭窄的窗沿上。

狂风如有实体般狠狠冲撞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间，只有腰上绳子传来的紧实拉力、脚踝处邱熙微凉的掌心，能给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把手给我！”秦见玥迎着风雨大喊，大半个身子悬在窗外，声音被狂风撕扯得破碎。

女生似乎仍陷在极度的恍惚和惊恐中，仍在颤抖地求救。

“救命……呜呜呜，救救我！”

“手！给我！”秦见玥只能不断拔高音量，每当他张口嘶吼，风就带着冰冷的雨水疯狂灌进他的嘴里。

不行，雨和风太大了，她听不见！

邱熙对徐妍梦说：“我手机在外套荷包，没密码，开手电筒照她！”

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徐妍梦松开一只手，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透过窗户照了过去。

黑暗的雨幕里，骤然亮起一束光，她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模糊中隐约听到有人在朝自己呼喊，虽听不清话语，可那伸过来的手近在咫尺！

女生靠着墙慢慢站起身来，一点一点向他伸出手，湿透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视线里只有那个焦急的男生，以及他身后奋力拉扯着的身影，他似乎越来越急，他身后的人甚至都不得不将身子探出窗外。

她听到女孩子的尖叫，以及男生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快！”，可她没听到后半句。

“别回头！”

浓重的阴影突然笼罩下来，她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一颗硕大的老鼠头从隔壁窗台探出来，森白的獠牙、浑浊的眼珠，在她瞳孔里不断放大！

秦见玥瞳孔骤缩，拼尽全力朝着女生悬在半空的手抓去，指尖堪堪勾住她的手腕，巨大的拉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晃，险些坠楼，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拉住了！

“往回拉！”秦见玥嘶吼着喊道。

邱熙立刻踩住窗边的墙面，死死往后拽绳子，徐妍梦也攥着秦见玥的脚踝，拼尽全力往房间里扯。可拉到一半，动作突然僵住，女生凄厉的哭喊声穿透风雨传来，三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女生回拉的手松开了，从秦见玥的手中借着雨水滑走了，可她并未坠落——她的上半身，包含头在内的半个身子被一只大嘴包住。

那只大嘴的主人似是十分不满，用尖锐的眼神狠狠盯着秦见玥。

……

“她……”秦见玥猛地想起刚才隐约听到的咀嚼声，强烈的恶心感瞬间翻涌上来，踉跄着冲回窗边干呕不止，直到吐无可吐，才靠着墙缓缓坐下，脸色惨白。

徐妍梦心里也堵得发慌，沉默着蹲在他身边，抬手掩住脸，指尖止不住发颤。邱熙站在一旁，默默望着窗外的暴雨发呆，眼底满是凝重。

他两在吸引到女生注意力后就收回了手机，而夜太黑了，也正因如此，他两并没有看清女生遇害的过程，只有秦见玥清楚地看着一切在离他一米的空间里发生。他俩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无声地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秦见玥吐无可吐的时候，他终于回过了神。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开声音沙哑：“我可以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外面没动静了，应该是跑了。”徐妍梦的声音里没有庆幸，只有担忧。

“刚刚信号短暂恢复了一会儿，胖子说他已经通知完了六层以下的所有寝室，七层的人也回了消息。”邱熙补充道。

“耶，他有蛮快的？”秦见玥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但语气里的疲惫和沙哑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对了，熙哥，几点了？”

邱熙愣了一下。

“5：30了。”

“啊。”秦见玥闭上了眼，徐妍梦和他异口同声道：“快天亮了啊。”

凄厉的女声突然在大雨里炸开，周无寒和魏子恒刚跑到六楼楼道口，瞬间停住脚步。

“我靠，真出事了？！”周无寒握着手里的钢管就要冲过去，结果被一个东西拌了一下。

“喵。”是小黄！

魏子恒赶忙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疑惑地看向周无寒：“它不是和叶胖在一块吗？叶胖呢？”

“他应该在寝室啊，刚才碰到他时他不是把脚歪了嘛，就让他先回寝室等消息了。”

经过这么一打搅，两人也冷静了下来。魏子恒拉着周无寒打量着走廊，瞥到什么时瞳孔一缩。

“无寒，你快看那个！”

“啥啊……我去，那么大个尾巴？什么东西？！”

“嘘！嘘！小声点！”

魏子恒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瞬间明白了叶小然和他们说的有点不对劲是什么意思，这哪是有点啊，这是非常不对劲啊！

“走，先赶紧上楼和最后一层的人说了。”魏子恒想到他们原本的任务催促道。

还说上来反杀呢，看到那尾巴两人都心里发怯。刚上到一半，魏子恒感到兜里抖了一下，是消息。

“又有信号了？”不等他说完，周无寒飞速压着他俯下身子，另一只手堵住他的嘴，示意他往下看。

那老鼠出来了！

嘴里还拖着一个人，在楼道的声控灯下，他们看得很清楚，那人没了头，只能通过身形依稀能看出是个女生。两人肚里一阵翻江倒海，周无寒差点呕出声，好在魏子恒反应快，赶忙用自己手堵了上去。两人的手都在颤抖，恐惧感在心头擂鼓。

等巨鼠拖着尸体离开，两人才松了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发，发什么，消息了？”

“叶胖说，七楼，七楼有消息了，都通知到位了。”

“呼，那就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跟上去吗？”

魏子恒低头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地上残留的血迹，咬牙道：“走吧，总得知道它去哪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周无寒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的不适起了身。

两人便一路跟着地上的血痕远远尾随，然后来在一楼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无他，一楼已经被水淹了一半了，不仅浑浊还漂浮着各种垃圾。他俩不得不停下看着巨鼠叼着尸体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见踪影。

“这……”一丝丝红光从一楼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又转瞬被云吞没。魏子恒有些失神地看着外边不歇的雨，喃喃道：“天亮了。”

“但雨还没停。”周无寒站在一旁，眼底满是迷茫与无措

〖小剧场〗

周无寒and魏子恒：我堵你啊你堵我，抱住我们的狗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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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