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手中几杯饮料，姜知瑞在偌大的体育馆寻找起造型师，想告诉说操场外新来了应援颂江的餐车，有这姐姐最喜欢的摩卡咖啡和西瓜。

路过车银攸时简单点头打招呼，意外地被他用陌生的称呼叫住：“navo。”

拍摄期间，剧组上下称呼演员都是角色名。

姜知瑞略迟疑地停下步子，走近单独相处时总让她有些别扭尴尬的剧组男一号。

车银攸故意往靠近篮球架的方向移了个身位，抬手揽过明显还没准备好见面的人。

JK整张脸都被藏在口罩与渔夫帽下，不太自在地歪了下脑袋。

姜知瑞的表情越发茫然。

这位圆脑袋不热吗？

不对，叫住她干嘛？

车银攸绽开自带花瓣特效的招牌笑容：“这是我的朋友JK。”

似乎是考虑到礼仪，被介绍的人抬手扯开口罩，抿唇向姜知瑞鞠了九十度躬。

“很高兴见到您。”这动作郑重到让姜知瑞无比堂皇，对方可是歌谣界超级无敌大前辈，她立刻弯腰回礼，弧度超过九十度。

因为有些慌乱，姜知瑞还多嘴说了句脑子清醒时绝对pass掉的傻话：“非常喜欢您的歌。”

自己压根不听JK所在组合的歌曲，应该说非常感谢上次的应援餐车，托两位的福她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之类的。

所以车银攸忽然的介绍什么啊！让歌谣界大前辈给后辈鞠九十度的躬很过分哎！

是有什么整蛊拍摄吗？

按照礼仪课的教程，拘谨地将右手扶在左手腕站直后，姜知瑞听到JK带着些许哑声的询问。

“喜欢哪首歌？”

要不是看到渔夫帽下红到几乎要滴血的耳朵，姜知瑞还会怀疑这前辈在为难自己，现在怎么看都是礼貌努力地找话题。

谁让她平时除了自己公司前辈，对其他压根就懒得关心呢？

真想瞪车银优一眼，但又没亲近到能直接责备的地步。

好在模糊想起上个月金艺琳拉自己给回归曲投票，截图的竞争歌曲似乎就是JK他们组合的歌曲。

“就最近回归的那首，”姜知瑞隐约记得那图案是粉色的爱心，歌名似乎也包含love，“清爽甜蜜的就像前辈应援餐车里的草莓冰淇淋，上次真的托两位前辈的福。”

听形容在描述boy with luv，按照JK对姜知瑞的了解，这姑娘可是把这歌排到20名开外。

还是和之前一样，惯会说能哄人的漂亮话。

JK扶高渔夫帽，视线骤然变得宽阔，左眼皮因为过度紧张跳了两下，他屏住呼吸望向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fake love？”

对上他视线的那双眼睛是黑色的，就像世界所有的五彩斑斓相遇之后的那种色调，让人相信即使被黑暗淹没，依然能得到滋养。

要是凑近到只剩呼吸的距离细细端详，还能够发现黑色的虹膜上有点点棕色和琥珀色。看着它们的时候，哪怕四周被阴沉的灰度笼罩，也仿佛能看见雀跃的存在微弱又明亮地燃烧着。

就如同此刻女孩灿烂光亮的神情：“对对对！就这首！特别喜欢~”

似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JK捏着口罩的右手不由握紧成拳。

三人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欠兮兮的笑声。

距离那声音最近的姜知瑞没防备，被吓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看清是颂江后不客气地侧身握拳砸过去：“吓我一跳。”

车银攸一直隐身在旁看戏，见状直接望向身旁的渔夫帽，果不其然看见JK腮帮附近的脸部肌肉绷紧。

其实他也意外，怎么姜知瑞不同世界第一次演戏有感情线的搭档都是颂江，难道这次也会和JK交往？

砸在右胸的拳头没怎么用力，颂江依然故意握拳轻轻还在姜知瑞肩上，没良心地拆起台：“《fake love》比起草莓冰淇淋，更像是黑咖啡的氛围呢。”

去年颂江在人气歌谣当MC，给《fake love》连续颁发过三次一位，今年JK组合的新曲应该是《boy with luv》。

他一直跟在搭档后面，听见她胡扯就忍不住逗。

明明这话题都翻篇了！姜知瑞不满地鼓起一边脸颊，拍开颂江的手。

难道是报复？

最近能惹到颂某人的就是昨天，他们几个主演从剧里的台词代表作闲聊到现实，自己记不得这哥的，用建国大学糊弄……

老实说，他们剧组除开有点名字的男女主，基本都是没什么名堂刚出来打拼的十八线嘛。

JK只觉得面前两人熟络的样子尤其刺眼：“甜蜜的谎言痛苦又幸福，更有草莓冰淇淋的味道。”

姜知瑞忙不迭点头认证，向和剧本角色越发一致讨嫌的颂江哼了声，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吐槽：“某人不懂装懂。”

颂江挨着她的肩低下脑袋悄声回复：“某人不懂瞎说。”

亲密距离也没有不适应吗？

JK眉头紧皱，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和女演员发展感情线的男演员？

“真羡慕JK，拥有许多大家能够讨论的名曲，”车银攸微眯起眼，又将话题重心抛向正斗嘴的某人，“是吧，navo？”

这话在姜知瑞听来非常阴阳怪气。

昨天她报出车银攸的代表剧作，被反问代表曲的时候只能沉默。车银攸本人是很火，但是所在的偶像团队基本没存在感。

难道男人一个两个都这么小心眼？

脾气好的被逗多了也要发飙的好吗？

姜知瑞复刻车银攸的表情和语气，望向此刻在世界上最讨厌的前辈：“navo羡慕所有前辈呢，毕竟她一个代表作也没有，没有一部代表影视剧，也没有一首代表曲。”

车银攸怔楞住，印象里姜知瑞在外只对真正熟悉的人或者讨厌的人做生气的样子。

没想到身旁的渔夫帽忽然跨出半步，拎过放在篮球架底座旁的零食袋，直接走向对面，意思一下地从颂江面前走过，敞开袋口对准惊讶的姜知瑞：“navo看看有喜欢的吗？随便挑。”

感觉被当垫脚石摆了一道的车银攸有些不满：“这不是你送我的吗？”

JK充耳不闻，将塑料袋塞到颂江手里让他当架子，再对面前的女孩抬起双手提到耳边，伸出两边食指转悠了半圈，再戳向耳朵做不要听的样子。

无声地在说不要听。

眼睛圆溜溜地闪着温良明亮的光芒，简直就是天使前辈嘛！

姜知瑞心情愉快地勾起嘴角，抬起双手模仿起他的动作。

可以看到那黑色虹膜上的点点棕色与琥珀色雀跃闪耀。

大脑恍惚地像是灌满被阳光融化的草莓冰淇淋，以至于JK的语调不由染上酸甜的味道：“navo多拿几个，就当做是未来的代表作。”

“是的，”姜知瑞万分赞同，“只给车银攸留下一个《童话外的公主》当代表。”

JK正要附和，却被旁边的颂江抢了台词：“好主意。”

被冷落在边角的车银攸倒吸一口气。

猪脑子耍起聪明来，也是真可怕。

他更想看这小子出糗来着。

不对，比起聪明，更像是自恋到极致的直冲猛猪。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挑礼物，生怕不被发现自己在惦记？

“navo也替我多挑几个。”颂江完全不客气。

JK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个世界就不应该存在男演员这种生物。

“还要给佳莹欧尼多挑几个，”姜知瑞细想她和颂江现在这行动有点像强盗，多拉人入伙就是玩闹而已，“可以吗？JK前辈？”

“只要给某人剩下一个就好。”JK再次给车银攸拉仇恨，他不介意踩着这朋友给自己立好人设。

因为制造一个共同敌人，可以迅速拉近关系。

“对，咱们起码还给某人留了一个呢。”姜知瑞迅速站队。

车银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竟然真的让猪脑子刷到好感了！

姜知瑞就爱这种不要脸的吗？

他到现在还记得JK被分手后在ins小号发的emo文案——神只动过一次凡心。

把自己比作神，喜欢一个人说成什么动凡心，这甚至还不算最极端的，更值得细品的是死猪脑子知道姜知瑞和其他人交往后发的文案。

姜知瑞越挑越发现奇怪，怎么这零食基本全是她爱吃的，比如水果果冻，即食速食辣年糕，甚至常买的牌子都差不多……

上次餐车应援也是。

自己和车银攸的口味爱好竟然重合这么多吗？还是和眼前的前辈相似？毕竟人也会习惯分享自己觉得不错的东西。

姜知瑞压下疑问，她没必要对一个正当红的歌谣届异性前辈抱有过多好奇心。

JK明显和车银攸十分亲近，分零食估计也是为了帮忙解围。

先前那段对话的氛围有点糟糕，她和车银攸不是能随意开玩笑的关系，JK作为真好友介入调侃就扭转了。

所以当staff喊走车银攸继续拍摄，除开带给文佳莹的面包，姜知瑞仅将一盒草莓味的水果果冻留下，拍拍颂江还在挑拣的手，说挑一个就好，人都走了，可以不用演了。

“那就这个。”今天餐车也提供炒年糕，颂江还是留下姜知瑞最后放弃的速食炒年糕。

JK并没有跟着车银攸的助理指引去保姆车，他留了下来试图再刷刷好感，跟着两人一起坐在观众席上：“不是只给银攸留一个吗？”

“本来就是给银攸前辈的礼物嘛。”拿太多实在过分。

“可以多拿，都买了三份，就是留着他分享的，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相处。”

“JK前辈对银攸前辈真好~”

JK识趣地换了个话题，看向她手中的水果果冻盒：“现在不吃吗？”

“我怕吃了，影响待会上镜，要专业嘛。”

是不会让对话落空，十分温柔的类型。

交往后反而随意的多，会说温柔的代价是容易疲惫，所以没有立即回复的时候在充电。

JK压低帽檐，害怕眼神透露出过于浓厚的感情。

“怕我抢。”颂江悠哉哉地加入对话，左手戴好待会拍摄会用到的道具拳套。

“多嘴，”姜知瑞用平语反驳，再扭头和JK说话时顺滑地切换为敬语，拿起为佳莹留的面包，“前辈如果喜欢吃吐司，推荐首尔艺高附近的乌龟烘焙哦~她家的草莓曲奇也非常棒~是我吃过最棒的~”

颂江仿着她的语气补充：“炒年糕推荐江北区秀华韩食店~是吧~”

“怎么和韩承耀一样欠？”整的她故意打广告似的，明明只是分享美食嘛！

“她家姨母的店。”

可以随意说平语的关系。

真是嫉妒。

JK努力提起嘴角，希望语气不要出暴露太多：“那一定要去了。”

“前辈报我的名字可以打折~”如果真去了那可是JK哎，姜知瑞立马改说辞，“啊，直接免单~”

颂江正给自己戴右手的拳套：“我去呢？”

话题频繁被打断，姜知瑞气恼地直接扯那只拳套：“被揍。”

JK顶起腮，犹豫待会是否跟过去看拍摄，他是真的讨厌这孩子和男演员在一起的氛围。

偶像剧的拍摄只会更加肉麻，可眼前是19岁的姜知瑞。

离他最近也最远的19岁，只是曾经热烈相爱的19岁。

[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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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5 只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