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起来不是很想理人。
谢舟身边同样站着不想理人的系统。
孟清禾双手环胸,语气幽幽:“我的大师兄,想好怎么逃出去了吗?”
谢舟僵硬转头,“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
雷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这下,连时竹心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谢舟讪笑,“走走走,师兄带你们找路……”
孟清禾表情无语,“你的意思是,你一个路痴,要带我们找路?”
谢舟笑着拍了拍系统,“这不是有我们的系统大人在嘛。有他在,就算你让我去净秋宗,我也找得着路!”
孟清禾挑眉看向系统。
无言却是先一步开口了,“大雪封山,我们谁都别想出去了。”
“啊?”谢舟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向无言。
无言站在山洞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祂……果然来了。”
“谁来了?”时竹心声音冷冷。
无言轻笑一声,“当然,是天道使者了。”
雪花扑簌簌地落下,落在无言的肩头,无言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如同雕塑。
“你在感受什么?”沉默不语的系统突然开口。
一片片雪花在无言的手里融化,化成了一摊水,滴落在雪地上。
无言的表情有点伤感,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系统站在谢舟身侧,拉了拉谢舟的手。
谢舟下意识回握。
是感官共享。
谢舟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人影。
那人似乎回头,露出了平生的最后一个微笑,“阿言,祝你幸福。”
无言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她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她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不知,实际上,是有一个人替她背负了所有。
无言伸手抓了抓雪花,却只抓到了一缕冷风。
谢舟伸手将无言拉了进来,“你疯了?不怕感染风寒吗?”
无言泪眼汪汪,“师姐……她还在外面等我。”
孟清禾下意识皱眉,“师姐?流云宗的大师姐不是早就死了?”
似是为了求证,谢舟看向了系统。
系统微微点了点头,“无言的大师姐——何月恒,确实已经不在了。”
“那她刚才还说她的大师姐在外面等她?”谢舟看了眼愣神的无言。
系统刚想开口,一道雷便劈在了山洞口。
系统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山洞里的气温,却像是比外面冷一般,让谢舟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无言已经清醒过来,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树桩上,一言不发。
谢舟看了眼闭口不谈的四人,嘴角微抽。
现场难道就他一个话唠?
谢舟弱弱举起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孟清禾抬眼看向谢舟,“问。”
谢舟从法衣里翻出火符,“我可不可以……生个火,取取暖。”
“……”
山洞内的气氛肉眼可见地降低。
孟清禾忍无可忍,伸手拍了一下谢舟的脑袋,“有这东西你不早说!”
谢舟表情无辜,“你们不说,我不敢用啊。”
系统嘴角抽了抽,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招呼着谢舟坐到他的身边。
谢舟犹犹豫豫。
但在系统的眼神压迫下,谢舟还是极为“情愿”地坐在了系统身边。
系统靠在谢舟的身上,低语,“我能量不够了,可能会沉睡一会……”
谢舟差点尖叫出声,“不要啊,系统,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活!”
系统没有回应他的问题,打了一个哈欠,便靠着谢舟“睡”着了。
孟清禾皮笑肉不笑,“大师兄,你比艾草还管用?”
谢舟看了眼熟睡的系统,动也不敢动,“我也是头一次知道,我有这功能的……”
时竹心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谢舟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本一直跟在时竹心身边的圆圆不见踪影。
“二师妹……”谢舟刚张开嘴,一只裹满了雪的小动物便窜进了山洞。
“喵~”圆圆抖了抖身上的雪,伸了一个懒腰,不急不缓地走到时竹心的脚边。
时竹心睁开双眼,捞起圆圆,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多时,一个身形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看清他脸的一瞬间,连谢舟都想后退一步了。
“武阳候世子?!”谢舟不可置信地出声,却又怕打扰到系统沉睡。
“……”疑似武阳候世子的人淡定地拍了拍肩上的雪。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只见他微微俯下身,“晚生程荃,家父武阳候程序。”
“还真是你?”孟清禾挑眉。
程荃一脸平静,“姑娘,晚生与你并不相识,不知,姑娘说的,可是我的家兄?”
谢舟小幅度地转头,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程荃。
确实和那是的武阳候世子有很大的区别。
虽然二人容貌相似,但神情,是模仿不来的。
武阳候世子带有一股天生的傲慢,看人都是不屑一顾,没有一点武阳候世子该有的气度。
而面前的程荃不同,他看起来比武阳候世子更安静内敛,连眉眼都很柔和。
“确实不是他,”谢舟摸了摸下巴,“而且,他的身上似乎没有长生种的味道。”
“哦?”孟清禾退后两步,转头看向谢舟。“你的天眼心诀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谢舟挥了挥手,“那还得是师父教得好。”
孟清禾嘴角微微抽搐,“油嘴滑舌。”
程荃已经自己找了个离众人远的地方坐下。
他还是一幅书生的模样,“希望晚生,没有打扰到各位的雅兴。”
“……”时竹心摸了摸圆圆的猫。
谢舟下意识翻译,“你是怎么找到圆圆的?”
程荃看了眼时竹心肩上的猫,“我们其实是一群人,来山上狩猎,只不过因为大雪,我们走散了。
晚生无意间看到了一条尾巴,好奇就上前查看,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灵猫。跟着它,晚生就来到了这里。”
“狩猎?”孟清禾眉梢轻挑,“确定不是杀人吗?”
程荃面色一怔,“杀人?”
孟清禾指了指一旁的无言,“她可是被你们追杀了好久。”
程荃满脸诧异,“不可能,家父说我们追的,只是一只鹿而已。”
“鹿?”无言轻笑,“你见过一只会用符纸的鹿?”
程荃摇了摇头,“人太多了,晚生在后面,根本看不清前面的场景,家父只告诉晚生,那是一只速度极快的灵鹿。”
“看来你似乎很不受宠,连这种事情都只能用‘听说’。”
面对孟清禾的挖苦,程荃只是点了点头,“比起家兄,晚生确实很不起眼。”
谢舟下意识看向无言。
作为此次最大的受害者,谢舟认为,程荃,更应该交给无言处置。
无言却是挥了挥手,眸中晦暗不明,“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找你的麻烦,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程荃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谢舟,“晚生已从旁人那知晓你们的遭遇,家父和家兄的行为,晚生无法替他们赎罪。
但你们如果是想一命抵一命,晚生做不到,他们是吃下了永生肉,是不能被杀死的。”
无言眼眸含笑,“谁说,我要杀他们了?”
“诶?”
纵使是时竹心,都向无言投过来了视线。
流云宗的人,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无言点了点空气,衣袖划过一旁的火焰,说出的话却冷若寒冰,“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程荃歪了歪头,似是在思考无言会怎么让他们生不如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即便有火堆,坐在门口的程荃,还是感觉到了寒冷。
谢舟摆了摆手,“程弟,你过来,你过来。”
程荃有点诧异,但还是乖乖照做,“不知谢兄找晚生,所为何事?”
程荃比谢舟小,这一声“谢兄”,他叫得极为顺口。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谢舟努力不抖动身子,励志给系统营造一个完美的睡眠环境。
“你知道,永生肉,是怎么获得的吗?”谢舟小心翼翼地看向程荃。
程荃撑着下巴摇了摇头,“晚生不知,晚生只知道,永生肉,是从一位女子身上剐下。”
同样的回答。
谢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家小师弟,怎么对永生肉这么敏感。
这位女子,总不能是他家小师弟的家人吧?
谢舟突然挑眉看向程荃,“对了程弟,你不是修道之人?”
程荃摇了摇头,“晚生愚笨,并不能领悟修仙之道。”
也是,如果他是修道之人,也不会被武阳候这么看不起了。
谢舟下意识安慰道,“没事,修仙也没有旁人想象得那么好。”
程荃不解,“谢兄是因为修炼不顺才会这么觉得的吗?”
“修炼不顺?”孟清禾冷笑,“他可是我们宗门千年难得难遇的至阳阳灵根,十八岁就筑基的天才。”
程荃表情崇拜,“没想到谢兄居然这么厉害,晚生真的是望尘莫及啊。”
谢舟却是摇了摇头,“还是做普通人来得自在,修道者一堆规矩,烦都烦死了。”
孟清禾面无表情,“师兄,你这话要是叫楚长老听见了,他老人家非把你抽皮扒筋不可。”
谢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师妹,我和程弟说心里话呢,你不要乱评价。”
“呵呵,”孟清禾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地上自己的鞋尖。
程荃突然转头,专注地看向谢舟,“不知,谢兄是为何修道。”
谢舟下意识攥紧了手,“当然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啊。”
“那……谢兄,”程荃莞尔一笑,“不知,晚生可否成为谢兄,想保护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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