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江雨生好不容易从被子里爬起来，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冷气袭来的时候还是一阵反胃，跪坐在床边差点摔下去。

“啊？孕吐啊。yes！！”

死吧你。

他翻起眼睛死死地剜着陈贺舟，随手抄起一个什么东西就铆足力气瞄准发射，“孕妇脾气暴躁很正常吧！！！”

被接住了…………抄！！！

“哈哈。”陈贺舟讨人厌地笑着经过，抬手打开旁边的小太阳，“给我生个女儿吧。”

真闹心啊，真闹心啊！！

陈贺舟已经收拾好了要穿的衣服，江雨生赶走他，坐在床上伸手一件一件够过来穿上。

生个女儿？去亖。

——“别一直把手放水里啊。这样啥时候能洗漱完？”陈贺舟把江雨生的手从温水盆里捞出来，拧干毛巾，扶住他的后脖子给幼儿园小朋友擦鼻涕似的给他把脸洗干净。

“唔……拿出来冷啊。蠢猪。”

“待会儿去小太阳那里烤烤得了。”

——“已经睡很久了。眼睛睁开，把眼睛睁开。”陈贺舟将围好几圈的围巾套在江雨生脖子上，再拿起一圈盖住耳朵，整理一下缝隙和形状，看他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稍微低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江雨生的眼睛马上睁开了。

眼睛瞪大像铜铃。

然后他满意地摸摸江雨生的头。

——“这么冷还要吃冰的。喝点汤的？买杯奶茶吧。”陈贺舟抬眼示意店员，拉着江雨生的手揣进口袋里，“烤奶加麻薯，热的，全糖。”

店员点头，看到江雨生包得跟五颜六色的粽子似的，移开目光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笑你是粽子。哈哈。”陈贺舟悄摸在江雨生耳边说，然后若无其事地扫码付款。

哼。

江雨生不以为然，“不冷就行。关你啥事。”

外形评价是攻击不到我的。

——“今天大家都忙着去哪里啊。这么漂亮的复古游乐园都没有人~”陈贺舟半推着江雨生坐上旋转木马，“你当看不见那几个人，那算我们包场喽！！好嘛，好嘛~”

“今天小朋友都不来游乐场。”

“我家小朋友来了啊。”他举起双手，就这个时候旋转木马终于发动了，就像是被他施了魔法，霓虹灯闪烁着把天空旋转起来。

啊啊。

他就像是真正的魔法师。

从前就这样，在我眼里，他是真正的魔法师。

太阳出来了。

是叫做Ylang Ylang的曲子。

今天做了个梦。

梦里就是这首曲子，在海天一色的地方，蓝色，紫色，橙色，黄色，不知是大海还是大陆，中间有一架钢琴，陈贺舟就在那里。

陈贺舟穿着不困的衣服，在那里弹钢琴，微笑着，好像是幸福的表情。

想走近点，再近点，向他跑过去就好了。

但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没办法靠近，无论跑了多久，无论跑了多久。

他的眼睛在看向什么地方呢。

不过那也没关系。

眼睛睁开，他就在眼前。

梦里的他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现在他在看着我。

这样就足够了。

“快坐下。待会儿摔你个狗吃屎。”江雨生别开脸，拍了拍马脖子，“出发了。”

“嘿咻！！”陈贺舟一屁股坐到江雨生后边，把他往前挤兑，“太挤啦，你一点往前面。”

“啊啊有别的马为什么非要坐这里！！挤死了！！”江雨生不得已往前挪了一些，“嘶，前不了了，卡裆了，你下马吧。那么多马。”

“我想和你在一起啊。”陈贺舟搂住双手他的腰，整个人都靠在江雨生身上，“你好暖啊。昨晚也是。热热的。很舒服。”

“……”

本来还想说这小子有时候挺浪漫的。

“去死吧你。这么多马非得坐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恶心死了。别贴着我。滚开。”

“好凶。嗯嗯。”他又猫似的趴在身上不肯动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可爱，抱抱。”

“你真恶心。”

“好喜欢。软软的香香的。真的好可爱~”

“滚开。恶心死了。”

“我恶心你也喜欢我。”

旋转木马转起来的风很柔和，很柔和，倦意随着温暖的阳光披在两个人身上，江雨生打了个哈欠，“……你又知道。”

“那你不喜欢我吗？”

“……”他闭上眼睛，话卡在嘴边，“嗯。”

“嗯？我听不见。风太大了。”

死吧你。

哪里有风啊这里。

江雨生用力使肩膀顶了他一下，没能挣开。

还想要女儿。

反正我是怎么都没办法给你生出来的。

阳光太暖了，眼前的木质木马和花绿的草丛变得有些模糊，耳边的音乐把人越推越远。

江雨生脑海中又是一片海天一色的世界，那里的陈贺舟陶醉地弹奏不知是忧愁还是快乐的曲子，时而睁开的眼睛不知望向何处。

你看向的地方一定有我吧。

我的希望如此。

“我爱你喔。”

思绪突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回现实，朦胧的一切化成水的涟漪，又凝固成型。

“你也爱我吗。”

“你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了啊。”

旋转木马缓缓停下来了，音乐也在空气里消散，留下五光十色的灯彩和沉默。

“下来吧。”江雨生尤其小心翼翼地说。

好一阵子，陈贺舟的感觉才从身后离开，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到木马侧面。

“……干嘛。”

这个感觉太不好了。

心脏就像被很多很多带刺的铁圈环绕拉紧，呼吸变得有些无法控制。

陈贺舟垂着眼，堵在那里没有说话。

江雨生感觉快要被这样的空气挤压暴毙了。

“你喜欢我吗。”

又是这句话。

但是。

但是我……

“可以告诉我吗？”

为什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平常总是欺负我，在我面前明明就是小霸王。

现在这样也算是欺负我吧。

陈贺舟眼睛里有些红，脆弱地看着江雨生。

啊啊。

江雨生扭开脸。

我也要哭了。

他环顾四下无人，又撇陈贺舟一眼。

那个可怕的眼神。

江雨生很快地凑过来，在陈贺舟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看到陈贺舟稍微放大的瞳孔。

啊啊啊。

还没等他看到陈贺舟整张脸，江雨生就被用力搂进怀里，耳边又是低低的呼噜声。

像猫一样的家伙。

“……我爱你。”他不知被什么涌上来的情绪冲昏头脑，找到陈贺舟的耳朵这么说。

然后他被抱起来，双脚离开地面。

有时候我也会成为自由的小鸟。

哪怕只有一瞬间。

哪怕一切都是那么短暂，但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这是梦里的陈贺舟的样子。

他面前没有钢琴，耳边没有Ylang Ylang，没有海天一色的陆地，没有宁静的潮水，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阳光，木质的小马。

或许以前的我会希望这个瞬间变成永恒。

但是现在不会了。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就说你看着的地方一定有我。

一定会的。

因为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你的眼里只有我。

我会相信你。

“谢谢你。”陈贺舟学着江雨生的样子轻轻地回答，柔软的头发蹭在脖子上有点痒痒的，“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眼前又变得有些模糊，回到地面，江雨生只是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他的爱人。

“谢谢你。”陈贺舟又说。

江雨生有些愣神，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又听到一句听过很多遍的话，“我爱你。”

这个人总是这样。

哪怕我的心一遍又一遍在害怕，在你的面前，好像又会一遍又一遍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想要相信你的自己。

“我爱你啊。我想一直对你说，我很爱你。”

“……嗯。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风有点凉凉的。

但是没关系。毕竟又是一年冬至。

祝大家冬至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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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凌冬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