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怀,姜妚现在是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脚也不麻了。
嬴行止被她抱着,他平生第一次和陌生女子如此亲近,他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的乌木檀香,他整个人都被檀香味道笼罩其中,加之她的动作有力,身体的触感和嗅觉加起来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被这股味道禁锢住了。
檀香明明静心,但为何此时却如此霸道?
他不禁吞咽了一下,喉头上下滚动,他这才意识到在方才的撕扯中,他的领口都被撕碎了,所以喉头上下滚动时,都没有被领口的盘扣封印住。
这……这也太放浪了!露出喉结纯属勾栏做派!良家男子都是要用领口或者项圈盖住喉结的!
想到这里,嬴行止突然浑身颤抖起来,额头不禁冒出一层薄汗,他伸手攥紧了自己的领口,男子领口下锁骨处是守宫砂,他此刻衣衫不整,怕不是守宫砂都被她瞧见了!
“小……小姜大人,请放下我,若是被人瞧见了,我就没有活路了,求、求小姜大人饶我一命吧……”
方才嬴行止惨遭暴行,惊魂未定,一心逃离,全然忘了女男大防,如今被她抱在怀里,成何体统!
姜妚垂眸看向他,他脸上泪痕未干,有两三缕碎发从鬓角散落下来,碎发被眼泪打湿,粘连在脸颊上,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尤其是这双还噙着泪的眸子,在水雾中,更显得湿漉漉。
他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姜妚的眼神从打量变成玩味,她俯身下来,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吐气:“这声求饶真是好听,喜欢,多讲,但不是现在。放心,我会娶你,我姜家看上的,定能抬进门,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求饶,不急于现在。”
他们挨得太近了!
她的话,像是一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毒蛇每爬过之处,都会留下毒液。
他甚至怀疑,她这句话,像是顺着耳朵注入了某种毒,竟让他的心七上八下,泛起奇怪的涟漪。
求饶?怎么个求饶法?
越想,越像是中了巫女的蛊惑,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他细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领口,人也开始喘息起来,思绪乱飞,竟顺着这声“求饶”不断展开联想。
到底是怎么个求饶法啊?
越想,越是胆战心惊。
他强迫自己不能再去想了,实在有违男德!男德只能约束人的言行,但是身体自发的反应是谁都约束不住的!包括自己!
姜妚见他此刻的矛盾反应,笑意更甚,不愧是她一眼看上的,这副样子真招人疼惜,定要早日娶回去,日日夜夜,好好疼惜!
“还有,你又叫错人了,我是姜家二小姐姜妚,床上叫错名字可是大忌,不过现在不在床上,我原谅你一次,你欠我一次,等过了门,再好好讨回来。”姜妚说着,忍不住上手摸摸他红透的脸颊和耳朵,视线往下,突然发现他的一只耳垂在流血。
“你流血了。”
姜妚不再慢走调戏,脚步加快,赶紧将人送回去处理伤口,这么好看的人,身上可不能留下一道疤,她觉得是暴殄天物,调戏又不急于一时,等娶回去,这辈子都是她的,随便她想怎么样翻来覆去调戏都成。
嬴行止微微张口,他的感觉会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去想,直到听到了这句,才意识到右耳垂竟在发痛。
这是方才在被那些妒夫围攻时,扯掉了一只耳环,也拽豁了耳垂。
“我的耳环。”嬴行止抬起手,他想去摸摸……
“有血,别碰。”姜妚好心提醒他。
嬴行止壮着胆子抬头看向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实在是藏不住贪婪和想x。
她也本没想藏。
他耳垂的血沾在她的唇上。
嬴行止看到这一幕,心几乎要跳出来,他咬了咬下唇,试着说:“血……蹭到小姜大人的唇上了。”
是姜妚方才凑近他耳边说话时,沾染的,刚才她凑得实在太近了!都贴上了!
姜妚眼里的贪婪变成了侵略,她说:“这是你第二次叫错人了哦,如今你可欠我两次了。”
嬴行止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他的心也更乱了,他不敢再顺着她的话去想,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在怀里和袖口摸找帕子,磕磕巴巴地说:“我帮二小姐……擦擦……”
可他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帕子。
姜妚见他慌慌张张又衣衫不整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像是受惊的幼兽了。
有意思。
“我怀里有,你来拿吧。”
姜妚喜欢逗他,看他害羞,看他慌张,看他明明想看自己却又因害怕收回的克制目光。
嬴行止身上的帕子在方才被围攻反抗时掉出去了,他看着她唇上的那滴血,太刺眼了,他觉得这个情景和氛围,全是紧张和危险,必须做点什么,让这种紧张的氛围散去,那就如她所说……擦掉这滴血。
嬴行止松开紧紧攥着自己领口的手指,他刚才攥的太用力了,骨节都发白了,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微微发颤的二指顺着她的领口往怀里摸去。
她的帕子……在哪啊……
隔着她薄薄衣衫只能摸到有力的肌肉,他什么都没摸到!
他的眼神更是慌乱,他反复地告诫自己,只是摸找帕子而已,真的!
越是如此告诫克制自己,心里就越是慌乱,方才被那些坏人欺负,当时多么希望有人能救下自己,然后她就出现了,现在又被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如今还在她的怀里摸找帕子,每一下触摸都让他十六年来从未浮现过的某种心思泛起涟漪。
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真想立刻……但不能!这么多年的男德都学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这么想!
姜妚瞧他把“单纯”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实在忍不住笑,问:“没找到吗?”
“没……”嬴行止的声音细如蚊蚁,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下唇,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姜妚腾出一只手,单手仍旧能有力平稳地抱着他,笑着说:“那或许,是在袖口里吧?你来找找看?”
嬴行止的视线落在面前这只有力的手,她的手很大,同时指腹有一层薄茧,是她常年练武,她的虎口也有一层薄茧,是她常年练箭,他光是看着这只手,仿佛看到她骑马狂奔,拉弓引箭。
真想被她牵在手里啊,那得多有安全感啊,尤其刚刚才经历过不好的事,现在他还惊魂未定。
不!太放浪了!
嬴行止强迫自己不再想入非非,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袖口缓缓探入,二指左右探了探,到处摸索。
他的手指有点凉哦,是被吓的吗?她心里想。
直到他终于摸到了帕子的一角,夹出来。
帕子细腻的绸面摩擦过她的手腕骨节,被他抽|出来。
这方帕子真长啊。
嬴行止拽了半天才拽出来。
他的手还在颤抖,他又害怕,又不得克制住恐惧抬手去擦掉她唇上的血。
她就这样笑意吟吟地望着他,他的模样真专心啊,不知道……做别的事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专心呢?
眼看要走回花厅了,姜妚将贪婪的目光收了收,毕竟她只在小美人的面前袒露了身份,于外人她还是一贯冷脸的长姐姜婕。
姜妚对他承诺:“回去好好备嫁,等我接你过门。”
闻言,嬴行止垂下眼,脸红的厉害,不敢答话。
男子婚嫁之事,都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谁敢自己做主,男子向来都是被妻家挑选的,他乖乖等着就是了,不过她的承诺,他很是期待。
国公家嫡女见到小姜大人抱着嬴公子回来,尤其嬴公子身上还披着小姜大人的衣裳,他们发生什么了?她来不及去想,先赶紧迎上来关切。
“他脚扭了,劳烦备个软轿抬回去吧。”姜妚说话的时候,嬴行止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他不敢见人。
嬴家的下人也瞧见了,忙抬了张椅子过来。
姜妚将怀里几乎“熟”透的人放在椅子上,哎呦,如今抱一下,说两句话,脸就红成这样,等过了门圆房当夜,那得害羞成什么样啊!该不会不让碰吧?那可不行!
姜妚双手抱着手臂,望着嬴行止被软轿抬走的背影,双手互相捏了捏自己结实的手臂,心里却在回忆抱着他的触感,他的身子可真软啊,像春水一般。
尤其是那细腰,刚才真想狠狠地掐一把,不过还没娶过门,怕吓到他这种单纯的大家闺夫,那就先留着吧,早晚掐得到。
“对了……”姜妚一抬手,国公府嫡女便俯耳过来等她吩咐,“我在池塘边丢了一只耳环,白玉铃兰,劳烦帮我寻来,送回姜府。”
“是。”
国公府嫡女刚才就在偷偷揣度小姜大人和嬴公子的关系,看来小姜大人这是看上他了?连耳环都弄掉了!那方才他们得激烈成什么样啊!而且就在池塘边?
嬴家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竟能攀上姜家的高枝?
她暗自咬牙,方才席间叫自家两个貌美的弟弟去给小姜大人敬酒,小姜大人虽然也赏脸喝了酒,但一眼都没多看,还是没看上,真是废物弟弟!养他们有什么用!
所以小姜大人是喜欢嬴家这样的?
全京城的男子出落成这副模样的,确实也就嬴家独一份,谁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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