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还有点西红柿,廖佑平煮开水准备把上边的皮烫掉,蓝诚言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声音三百六十五度立体环绕。
廖佑平用力剁下菜板子,“你消停一会。饭马上就好。”
“你做好,我也不吃了。”蓝诚言哼哼着在屋里转悠,廖佑平关火,摘了身上的围裙穿鞋就走。
“不是,你干嘛去啊。”
“老五那家还没搬完。”
“他更重要,你快去吧。”蓝诚言说的赌气话,没想到廖佑平开门就走,一秒钟都没多停。
他今天不吃了,等廖佑平回来看见他肚子疼肯定又后悔又道歉,在不敢把他一个扔家里不闻不问。
等到中午,蓝诚言准时下楼吃饭,和谁生气都没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刚走出小区就瞧见张熟脸。
“诗嘉,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姚诗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姓陈的自己有问题,你对我发什么脾气。”蓝诚言追上去,“你该谢我,不然等你俩结婚了,他跟男人跑了,你哭都找不到调。”
“我看人是有问题,喜欢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姚诗嘉的素质让她没有骂出脏字。
“你说他们带上我干嘛?”
姚诗嘉气的把包往地上一甩,翻开手机盖指着图片给蓝诚言看:“你自己看。”
图片上蓝诚言身穿女仆装,头上围餐布,拿着大喇叭朝人群喊。
劲爆的新闻标题,看的蓝诚言脑袋嗡嗡作响,他摁着按键往下划,看评论他心脏都漏跳几拍。
有在场的围观群众发了几张他的正脸照片。
[脸好正。]
[这在哪啊?我最喜欢这个类型!腿比我命长。]
[求联系方式!]
[多少钱一晚啊~]
[楼上的也是同志吗,求联系方式。我家住……]
蓝诚言差点握不住手机,“这怎么回事?”
姚诗嘉捡起包,拍掉上面的土,“自从陈玉磊和那个汪的勾在一块就不太正常。算我倒霉,你们这群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哪家爆出这样的新闻,太不负责任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蓝诚言饭也不吃了,他忙上网查是哪家新闻报道,给对方打电话,要求对方删掉这条新闻。
电话那边各种打太极,他又急又气,理论到口干舌燥。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难受。
大概是刚才没吃饭的缘故,他赶紧煮了点热乎的泡面,调料都没敢放。
廖佑平帮老五收拾完,想起家里的蓝诚言。
他想回去,可想到蓝诚言现在连他和谁来往都要管,心里就不得劲。
况且老五菜都点好了。
他吃完打包一份没人动筷的木耳炒白菜。到家看见剥了皮的西红柿在那摆着,不炒也浪费了,弄两个鸡蛋炒了,晚上吃。
他在这忙活,蓝少爷一溜烟冲进卫生间,扶着马桶一顿狂吐。
廖佑平关火跑到卫生间,蓝诚言已经吐完了,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坐地上。
廖佑平瞧见马桶里未消化完的泡面,摁了冲水键,拉着蓝诚言从地上起来。
“明知道胃不好,还吃泡面。”
“我没事。”
蓝诚言推开廖佑平的手,刷牙洗澡,愁眉苦脸坐回椅子上。
这么长时间,廖佑平怎么都摸清楚了蓝诚言的脾气,叫嚷着说明没事,要是这样安静,说明事大了。
“饭都做好了。”廖佑平抿着嘴,声音升几度,后又捏着嗓子补了句:“你吃一口吧,不然又难受。”
“你看这个。”蓝诚言手机递给廖佑平,“也不知道谁拍的,还弄上新闻了。”
廖佑平光看标题就憋不住的想笑,谁想的标题,【惊!男狐狸精魅.惑猛男争风吃醋当街肉.搏!】
“我给他们打电话,那边死活死活都不肯删。”
蓝诚言鼓着腮帮子宣泄不满,廖佑平想安慰,一开口却笑出了声。
“你看我笑话!你看我笑话是不是!”蓝诚言掐着廖佑平的脖子,“你还笑。”
“我不笑,我不笑,你快撒手。”
廖佑平皮糙肉厚也经不住指甲扣,蓝诚言松手的时候,廖佑平脖子上都有血印了。
蓝诚言瞧见了才发现自己劲用大了,他帮廖佑平揉了几下,颓废的四仰八叉的躺回床上,“我要让我爸把这个新闻社买下来。这些人统统开除。”
“现在这种新闻很快就过去了。对了,那俩当事人知道吗。”廖佑平记得那个汪颂煜家里挺有钱的,“你让汪颂煜去想办法呗,这照片上他都快露屁股了。”
蓝诚言听完眼睛一亮,他光顾着委屈,把这茬都给忘了!可到给汪颂煜打电话的时候他又不乐意了,他把手机放在廖佑平手里,“你打。”
“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蓝诚言眼神委屈巴巴的,廖佑平叹口气,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
廖佑平这边拨了几遍,汪颂煜那边才接起来。
“我忙着呢,快说。”
廖佑平把事情的重点说了,没成想汪颂煜哦哦两声,说自己看过那个新闻了,屁股拍的挺性感的,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真就屁大点事呗。
汪颂煜那边的话蓝诚言是听的清清楚楚,他本来以为汪颂煜是个爱面子的,结果是个脸都不要的。
胃吐空了,蓝诚言盛小半碗饭,夹了块西红柿弄碎了拌饭吃,廖佑平做饭挺好吃的,就是一个问题,炒咸菜放盐巴,太咸了。
“少放盐,最好……”
廖佑平电话响,比划一个嘘的手势。蓝诚言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等蓝诚言吃完了,廖佑平才回来,整个人臊眉搭眼的。
“嗯。我要回家几天。”廖佑平搓的脸都变形,前两天下冰雹,玉米倒了一片,家里需要人手,他得回去一趟。
蓝诚言不懂这些,但他能从廖佑平的表情里看出来事情的重要性,“工资不扣了,你快回去吧。”
“我买的明晚车票,睡一晚上就到家了。”
吃过晚饭,太阳要落不落的时,橙色的阳光看的人压抑心慌,尤其在这样的一间小房间里,两个有心事的人被闷的喘不上气。
索性下楼转转。廖佑平没精打采的,蓝诚言含着根棒棒糖,踩着廖佑平的影子,想着心事。等到人多的广场,蓝诚言感觉有人瞧他。蓝诚言没当回事,他到哪都惹眼,都习惯了。
要搁在往常,他早腰板挺的溜直,把这条街当t台走了,今天就这么着吧,什么仪态也不讲究,找了个台阶就坐下,看远处的灯光发呆。
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两个穿的花红柳绿的男人,交头接耳朝蓝诚言的方向瞧。
蓝诚言扔糖棍的空档正好和两人目光对上了,两人一个晃着跨,一个摇着头,到蓝诚言面前上下打量。
“多少钱。”
蓝诚言和廖佑平对视一眼,都是满脑袋问号。蓝诚言歪头想了想,才品出来什么意思。
靠!是把他当鸭子看了!
他抬脚就踹,“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廖佑平忙抱住跳起来的蓝诚言。
对面的理亏,拍拍身上被踹的鞋印子,嘴里骂骂咧咧的甩手走了。蓝诚言感觉自己浑身都被这群人摸过似得。
“真恶心,真恶心!廖佑平,你说那些人是不是恶心。”
蓝诚言到家在搓了好几遍,才缓过劲来。
总觉得有人瞧他,摸他似得,他需要换个地,换换心情,“我和你回去,在你家住两天。”
家里一堆的事要忙,廖佑平腾不出时间来伺候蓝少爷,“我家状况不是那么好,住的比那个五十块的小旅店没好到哪去。”
“你家肯定比那种小旅店干净,我不空手去。我要一个房间安静的呆着就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廖佑平没办法拒绝,他帮蓝诚言买了张票。公司里的人该走的走了,剩下个老五看门,廖佑平留好任务,至于完不完成,赚不赚钱,一切都等他回来在说。
蓝诚言也是体会到没钱的痛苦了,他兜里的钱只够买几桶泡面,送什么?总不能送人家二手奢侈品 ,他把自己手表胸针拿出来摆了一床,挑些没那么喜欢的出来,赶个大早都换成钱了。买了些老年人适带的帽子围巾。
等蓝诚言回来,廖佑平正切肉,准备煮粥呢。
廖佑平问:“买的什么?”
“给你爸妈买的。”
袋子上的logo之前蓝诚言带他去商场见过,普通的一个小配饰都要一万出头。
“你买这个他们也不懂,还不如送点实用的。”直接给钱多好,廖佑平摸摸袋子心疼的要命。
“其余的到你家那买,拎一路多沉啊。”
蓝诚言是第一次坐火车,廖佑平给蓝诚言买的卧铺,给自己买的硬坐,蓝诚言躺下,廖佑平把袋子什么的都塞进靠墙的位置,趴在蓝诚言耳边嘱咐着:“到时间我来叫你。”
“我一个人……”蓝诚言东瞧瞧西瞧瞧,他对床的男人咳口痰出来,脱完鞋和袜子也不洗手,抓着猪蹄就往嘴里送。
瞧他在看,特意揪了一块递给他,他忙拒绝,回手把帘子拉上。
该死的廖佑平又为了省钱把他一个人扔下了。
晚上总有人上下车,蓝诚言睡睡醒醒,刚睡实些,廖佑平就来叫他下车。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旁边那个咳痰的大哥也开始穿袜子穿鞋。
天蒙蒙亮,廖佑平拎着包,蓝诚言紧跟在他旁边,在车站往远处看,这地方,都是矮房子,一排挨着一排,铺到很远。电线交错着悬在空中,隐约能听见各种动物的叫声。
“往哪边走?”
“这是县里,我家还要转车。”
廖佑平领着蓝诚言到市场买牛奶和水果,顺便买了好些泡面。蓝诚言觉得不够,非要买一束花。廖佑平拎着东西跟在蓝诚言屁股后面找了大半个市场,终于找到一个鲜花店。
等到十二点出头,东西才买齐全,约好的车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廖佑平递过去一盒烟,“二叔,让你多等了。”
“没事,上车吧。”二叔帮这把东西搬上车。
本来廖佑平一个人,坐副驾驶就行,多带个人,他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蓝诚言,自己坐车后面的货斗里。
开始走的板油路,蓝诚言抱着花看窗外的风景喜滋滋的哼着小曲,开车的二叔嫌难听,摁开音响放首土嗨土嗨的歌曲盖过蓝诚言的声音。
蓝诚言瞧不上这种歌,暗暗较劲,唱歌声也越来越大,等车走到沙石路,蓝诚言被颠的头晕目眩,中午吃的刀削面差点吐出来,他没心情唱歌了,也管不了歌曲土不土了。只是不停的问什么时候才能到。
等到地方,蓝诚言腿是软的,怀里的花也被弄的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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