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然,你怎么不长个呢?”
许是秦桢那一句发问提醒了我的身体,让它觉得是时候应该为青春期准备点什么了。
于是在暑假一个普通的午睡后,我在厕所,和大姨妈相认了。
印象中这时候已经在生物课上了解了一些生理知识,但是懵逼如我,愣是在厕所里惊呆了,看着那些红色,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怪我爹妈总说我傻,提上裤子我就像没事人一样,洗手,擦干,走到客厅打开电视,听了个响,喝了杯水,又晃悠到厨房,后知后觉的给我妈说:“妈,我刚才流血了,我好像来月经了。”
我妈先是啊了一声,随后扔下手里的活就火急火燎的把我赶回了厕所。
一点也不疼,只是特别不习惯。这边我还在算着一天需要多少卫生巾,我妈已经开始数落起来:“现在的小孩怎么来这么早,都是那些添加剂啊食品剂闹的,我可给你说啊,就算不疼,现在也得开始注意,冷的碰都别碰……”。
我一直说在我妈的思考里,世界的本质是添加剂,万物皆可用添加剂兑出来。
说实话我没太在意那些忌讳,只记得不要吃凉的。
直到再次开学。
大家再次来到班级的时候,很多人竟然是大不一样。十三四岁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太阳暖洋洋的晒着,暗地里却是催促着身体快快长大,骨骼像不小心打了个盹,醒来后疯狂追赶着时间,恨不得一天一个样。
阿源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直接把我摁在了桌角上。
“我的宋小然,你怎么才来呀,你可想死我了,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宋小然,你竟然长高了,你怎么还长高了呢?”
“宋小然,你作业写完了没呀快借我抄抄,宋小然……”
……
一阵无语,你倒是给我留一句空啊。
不过对于阿源的热情我是开心的,她是那种直率的姑娘。每天可以小嘴巴巴的说个不停,却不会让人觉得烦,也可能是因为她又大又水灵的眼睛吧,她满心满眼的东西坦坦荡荡的挂在嘴上,你去看她的眼睛,它总在说“你看吧我没有骗你”。
秦桢不一样,她不是不活泼,或者说她可以很活泼,但能占满她满心满眼的东西,都藏在心里。
我正要找着秦桢看过去的时候,老班的声音传来了,阿源果断松手,我也随即坐下,也就没有看到秦桢。
新的学期果然是从分座位开始的。那时候我们还是按高低个排座位的,定下之后,一学期里只是在教室里左右轮换位置。
我们要在教室外的走廊,按照个子高低拍成两列,我一边和阿源分别着,一边四处张望,还惦记着现在的身高和秦桢还差多少。毕竟这一对比我还真是长高不少,从教室前门一路往走廊后面挤去。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扭头看过去,一下撞进了秦桢带着笑意的眼。
我一阵激动,竟然是差不多到她眉毛的高度了。
“长高不少啊你。”
“你怎么不长啊哈哈哈哈”我贱兮兮的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你得意个什么劲呢,还没跟我一样高呢。”她边笑边翻了个白眼过来。
“迟早的事~”
最后秦桢愣是把我按在了她旁边。老班排座位也看人,闹腾的学生要安排一个安静的同桌,成绩好的学生当然不能浪费优良的资源,能带一个是一个。
这时候我还是很庆幸上一年给老班留下了一个努力学习的好孩子印象。最后秦桢这个长年年级第一的优质学习资源竟然真的便宜了我。
我们坐到了中间靠后的位置。
阿源的同桌换成了邵燕,就是我之前不熟悉时分不清她和秦桢的那个姑娘,人如其名,“邵燕”≈“少言”。可把阿源憋坏了。
阿源“特意”帮我把书搬到后面,又跟秦桢说上了:“秦桢,我这好同桌可给你了啊,宋小然还小呢,别欺负这傻孩子。”
阿源老说秦桢是看着正经,心里肯定蔫坏着呢。
“姜源,你才小呢!”我恼。
她却是不搭理我了,又接着跟秦桢说道:“那什么,作为交接仪式,你那什么,用作业付一下手续费。”
“……”合着在这等着呢。
“这样啊…那退了吧,你再给她搬回去。”秦桢说完就这么笑看着姜源,姜源不干了,现在哪还有能让我挪的空位。她倒也能屈能伸,当即就秦大学霸秦大学霸的嘟囔起来……
隔三差五的总要听上几回她的哀嚎。
新学期步入正轨,我很快就适应了坐秦桢的同桌,应该说是适应了学霸的碾压。
她上课安安静静,或者说,也有点无聊吧,每次老师出的例题她总是很快解出来,但她不是非要喊出来的人,我们班有几个男生上数学课特别的活跃,算出来结果是一定要喊出来的。这时候我就看一眼秦桢的草稿本,如果不一样,他们一定是错的。
我好像突然多了一面魔镜,随时都能问上一句:魔镜魔镜,告诉我这道题怎么写呀?
不知不觉的我也习惯了有事没事的叫着秦桢秦桢,这个怎么办,那个为什么。
那时候我们很少有同学有自己的手机,但我却早早的体验了一把智能语音助手的快乐。
一次体育课上,我以前倒是没注意过怎么这么多女生课前跑步请假呢,听她们小声讨论着来了几天,突然明白过来,我转头问:“秦桢秦桢,来月经不能跑步吗?”
“也不是不能,不要剧烈运动,适当运动还是有益的。”她答完又转头看向我:“你来月经了?”
“嗯,暑假来的。”我回。
她先是牵动嘴角,随后竟是轻轻笑了起来,我不明所以,这是个什么意思,我说错了?“你笑啥?”
“也没有什么”又接着:“宋歆然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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