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风雪如同狂怒的野兽,在山中发出阵阵吼啸。
七名男女被风雪拦住去路,聚集在一间木屋里,即使屋外天寒地冻,处在屋里的他们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人齐了。”
忽然,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打破屋内维持许久的安静。
屋内七人纷纷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发现木屋的门口站着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
男人约莫二十五岁左右,一头浅褐色偏分短发,长相出众,看着不是纯血统的东方人,有一种西方骨相、东方皮相的神秘感。身上穿了一件和肤色相称的米色风衣,衣摆盖到小腿肚,露出同样浅色的西裤和皮鞋。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同屋外的暴雪融为一体,显得屋子逼仄又透着凉意。
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男人缓缓开口。
“相信各位此刻都充满疑惑,‘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这些从现在开始都不重要……”
但他还没说上两句,就有人暴躁地打断了他。
“什么不重要?丢你老母个死扑街!”
一个光头男人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指着他鼻子骂道:“死扑街耽误老子多少生意!赶紧送老子回去!”
风衣男人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俯视渺小的蝼蚁一样。
“请。”
风衣男侧过身,将被他堵住的门让了出来。
“哼!吃硬不吃软的怂货。”
光头冷哼一声。
见他这么轻易就服软,光头也没多想,直接往门外走,以为这就能原路返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很快,他一走出去就后悔了。
门外的风雪如同挨饿多日的野兽,争抢着吞噬他全部体温。
光头冷得哆嗦,想要赶紧回屋取暖,却发现眼前的门已经被风衣男关上了。
“喂开门啊!放我进去!”
“靓仔!算我错了!放我进来给你磕头都行!”
“去、去他妈的!怎么这么鬼死冷啊!谁来救救我啊!”
光头男在门外不断呼救,可无论他怎么求饶,面前的门始终纹丝不动。
“放他进来吧?再待下去就会冻死了……”
听到门外的哀嚎变得微弱,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煎熬,鼓足勇气为光头发声。
“你也想出去吗?”
风衣男面无表情地开口,冷漠的视线逐一扫过剩下的六人。
“我......”男生边说着,边瞥向周围,但没有人想来帮他。
在他的犹豫中,门外那些刺耳的呼救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恭喜各位成为见死不救的共犯。”
风衣男适时开口,冷淡的声音犹如屋外的冰雪,狠狠砸进尚且存活的几人心里。
然而,没人敢开口质疑风衣男,更没人想出去体会冻死的感觉。
“既然各位都没有问题,那么希望之后不会再有人打断我。”
在一片寂静中,风衣男冷冷扫视在场所有人,重新负手站在门前。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的代号为S,是主神的监察者。
接下来发布本扇门的通关任务:本扇门的主人就在你们六人之中,请在第七天结束之前击杀它。注意,门的主人无法被杀死。
以下为示范时间。”
风衣男S再次扫过那几张神色各异的脸,最后视线停留在一个穿病号服的男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S问道。
病号服和他对上视线后,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陆嘉禾。”
S向他招了招手,“朝我开枪,陆嘉禾。”
陆嘉禾刚开始明显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很快就在余光里察觉到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猎枪,也不知道S使用什么魔术,竟然能让挂在墙上的猎枪突然掉下来。
“你会用枪吗?”
这时,一个手臂上都是纹身的花臂男人出声质疑起陆嘉禾。
“不会。”
陆嘉禾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枪扔给花臂。
花臂接住枪后,熟练地拉过枪栓上膛。
他举起枪,直接对准S。
“嘣!”
在一声枪响后,子弹爆冲枪管而过,发出尖锐的爆鸣。
花臂故作潇洒地收起枪,想看看子弹把那个臭脸风衣男轰成什么惨样。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子弹竟在S的胸口上化成一片粉末。
“如你们所见,普通兵器是杀不死我们的。”
S拍开风衣上的黄色粉末,一闻到那股硫磺的臭味就立刻皱起眉。
浓烈的硫磺气味在密闭的木屋里挥之不去,时刻都在提醒众人这不是梦。
他们似乎从现在开始,再也找不出一条活路。
“示范时间结束。”S在屋内的低压中再次开口,“接下来进入解答时间,允许你们提出两个问题。”
“提问!”
之前为光头发过声的四眼男生又一次鼓起勇气,朝S举起手。
见他难得很有礼貌,S点点头:“请说。”
“请问这里是什么综艺直播节目吗?”
“不是。这里是「门」。至于「门」是什么……”S说着皱起眉,“太麻烦了,等你们能活下来再说。”
“那如果没完成任务怎么办?”
见四眼问了等于没问,一个登山者装扮的男人赶紧抢在所有人之前提问。
“任务失败即死亡、选择退出即死亡、玩家被误杀即死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存活。”
S说着,拉开身后的门,单手就把冻得发紫的光头扔进屋里。
“你们的死亡都是真实的生理性死亡。”
S踢了踢僵硬的光头男,看向屋内诧异的众人,“当然也有不会死的,那就是你们要找出来的BOSS。”
S的话让在场六人变得更加神色凝重。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蹊跷,如今还真的有可能会丢了小命,这一下又让他们难以振作起来。
S扫视一圈,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沉默。
“两个问题回答完毕。本次解说到此为止,祝各位玩得愉快。”
S拍了拍手,随后像来时一样走进风雪交加的雪山里。
他和飞雪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看着S已经彻底离开,陆嘉禾默不作声地动了起来。
他移动地十分谨慎又不易察觉,谁都没有发现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已经从窗后转移到墙角。
陆嘉禾靠进墙角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后又很快进入戒备。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被护士喊去复诊,刚推开诊疗室的门进去,他就来到风雪肆虐的山里,遇到了和他一样的东方面孔。
这是什么地方、一场跨国安排的电视真人秀,还是……?
在混乱无序的思维里,他很快就又冷静下来——确实,诚如那个S所说,一切原因都已经不再必要,最重要的是去思考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想到这里,陆嘉禾抬起头,视野里刚好能囊括屋里其他五人。
除去最开始已经被杀鸡儆猴的光头男,现在屋里还剩下除他之外的四男一女。
离他最近的是拿枪的花臂,他会用枪,身上明显有训练的痕迹,应该是个混道上的练家子。在这种情况下,最先要提防的就是这种拿武器的武夫。
在场唯一的女人和看似她伴侣的男人躲在对面的墙角里。这两人背上都有一个登山背包,看上去有些干瘪,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用得上的工具。
另外,还有一个人有带包。是那个发过几次言的四眼男生,脚边放着一个书包,也能藏一些东西。
最后就剩那个一直没有说话、面貌温和的年轻男人。他身上穿着一套正式的黑西装,年纪看上去和陆嘉禾相仿,一直不起眼地坐在沙发里,和他一样很容易被人忽略。
在寥寥几眼的观察里,陆嘉禾锁定了几个带包的目标,并不急着主动接近谁,反而选择在这个未知的环境里做个安分的「傻子」,时刻关注局势,随时等着反击。
“那个,我想确认一下。”
在这时,一直都是第一个开口的四眼突然打破沉默,在众人眼前举起手。
陆嘉禾闻声看过去,只听四眼在耳边清楚理智地分析道:“我想我们应该是被拉到了一个密室逃脱游戏。只有杀了我们中的一个人,才能活着逃出去,对吧?”
躲在对面墙角里的登山男率先接上他的话,一脸沮丧,“但是要我们杀了Boss,又杀不死Boss,这怎么能逃出去?”
“怕什么?反正boss又杀不死,那就一个个试呗。”花臂晃了晃手里的枪,无所畏惧。
四眼见状,立马摇了摇头:“不行,那个S说我们真的会死。如果误杀了普通人,那就是杀人。”
“杀人?”花臂笑了,“我们已经是杀人犯了啊。”
花臂举起枪,枪口指向地上已经冻死的光头。
光头那双瞪圆的眼睛一直死盯着天花板,似乎因他们的冷眼旁观而死不瞑目。
“这个问题,等我们出去再讨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坐在沙发里、穿着一套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一直都没说过话,而这次一开口就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们要在七天内逃出去,但是这间屋子你们都看见了,没有食物能让我们不吃不喝地撑到最后。”
他说的没错,他们所在的这间木屋一共有两个活动空间,一个是目前所处的客厅,里面仅有很少的家具:吊灯、沙发、木窗,以及花臂手上的猎枪。
另一个地方是客厅边上一间可以上锁的房间,但房型方正,里面空无一物,连灯也没有。
“我们确实没办法什么也不吃。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把枪放回去吧?”登山男看向花臂,“万一真让他一个个去试,还没饿死就先被他杀死了。”
比起考虑食物的问题,登山男更忌惮有子弹的枪。
“确实,无意义的杀戮只会减少我们的战斗力。把枪挂回去,大家都能看到,还会安心一点。”
黑西装也点点头,和他一起朝花臂看去。
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无疑是把压力都给到花臂这边。
但看着强势的花臂并没有和他们争执,反而爽快地答应他们。
“可以啊。”
但花臂个子不高,没法把枪挂回原处。于是,他转身看向陆嘉禾,“喂你个子高,你放吧。”
“好。”
陆嘉禾接过枪,一掂量就知道这把枪有问题。但他没有明说,默不作声地把枪挂回墙上。
解决了枪的问题后,四眼这边又重新打起精神,主动提议道:“我们现在要不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地窖之类?这种屋子一般都会搭建一些储存食物的地方。”
“也可以,但我们最好一起找找看,万一有人瞒住不报就不好了。”
黑西装把话说得敞亮,一下就让其他几个有异心的人都不好独自出动。
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这六个人在这间狭小的木屋里兜了好几圈,都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的几人空着手返回客厅,所剩无几的耐心即将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这时,陆嘉禾抬头往墙上望了一眼,发现墙上空空如也。
陆嘉禾看着客厅里的众人,冷淡的嗓音犹如一道惊雷。
“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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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断肠雪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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