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陌上君子,白衣胜雪(4)

可能是之前的肠肠肚肚太过恶心,邝羽山面对哐哐啃鸭心的迟愉略感不能适应,便没有说话,而迟愉有吃的占嘴,两人一路沉默到了西厂门口。

两人跨过门槛,蓦地一声破空之声,邝羽山手快如风一把接住,再抬头,只见林表一手夹着个半人高的菩萨像走过来。

走到近前,林表将两尊像咋在地上,先对邝羽山抱了个拳,接这他手里跟地上两尊相似的石像,才对着迟愉龇牙咧嘴地讽刺起来:“呵,小爷我这个几日东跑西跑,好不容易有了新线索,你倒好,如此悠哉悠哉,还吃上了。啧,还吃!”

说着,就去夺迟愉手里的鸭子。

迟愉一侧身躲过,足下踏风,一蹦跳到了围墙上,当着林表的面咔咔啃干净,呲牙一笑:“骨头要不要?”

“怎么不吃死你?”林表一脸漆黑,“滚下来,这线索你还听不听了?”

话音刚落,迟愉利索落地,一招手,往画堂走:“进去说。”

林表愤怒一脚踢飞一个石像,被迟愉背后长眼般背手接住。

三人坐下后,林表道:“我查了查,你给我的那玩意,应该是一种东边的砂岩,作为雕像的一部分存在的。我又给觉春看了,他说应该是一种叫无畏印的佛家手印的一部分,大概是被从石像指根的地方剥落下来。剩下的就没什么了……唔,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石像,你小心点拿,我过会还要给人家还回去!”

迟愉放下手里把玩的石头尊,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正好那兔妖的故居也在东境,没准有些关系,我和清月觉春过会走一趟。”

林表表示应下了,邝羽山接话道:“督主可否让我替二位执事?”

另两人一起转头看他。

邝羽山顶着他们的目光,淡定自若道:“督主可否应允我替两位执事随行?”

迟愉看着他,不说话。

林表看着他,也不要说话。

气氛一时间稀碎。

邝羽山被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但好歹把声音给稳住了:“那妖尸诡异莫测,此行或有危险,我道行与督主相仿,不如我随督主去吧。”

“这话说得真好听,”迟愉使劲磨了磨后槽牙,心道,“早送瘟神早了事。”

便道:“唔,你说得对,那我去告诉那俩一声,回见。”

说罢,站起来就跑掉了。

林表对着邝羽山告了个辞,一手抱着个石像,又一抬脚踢起地上剩下的那个,稳稳顶在头上,四平八稳地跟着跑了,只留邝羽山一个人在画堂里,

邝羽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这西厂的风水比妖尸更加诡异。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迟愉和邝羽山一起站在了西厂门口。

迟愉叉腰对邝羽山道:“这城中不能飞行,得给皇帝一个面子,到城门口御剑吧。”

两人便一起步行至城门口,各自踩上法器御剑而行。

一个时辰之后,迟愉往下一指,道:“到了,我们下去。”言罢,跳了下去。

邝羽山紧随其后,收了法器落在地面上。

只见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城门,其上还有重檐城门楼子,四周人潮如织,俨然是座地位不凡的凡人城镇。

迟愉抬眼望了望这城门上镌刻的“广陵城”三个字,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但是一闪而过,根本无人发现。她扭头道:“走,带你去落脚的地方。”

城门守卫对于两人敬畏交织,仔细查看了迟愉的令牌后,将两人放了进去。

迟愉带着拖油瓶来到一条幽静小巷里的院落门前,在邝羽山探究的目光下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铜辅首上的大锁,转头对上了邝羽山的目光。

邝羽山:“这是你家?”

迟愉拆下锁,连锁带钥匙扔回了百宝囊里,一把推开门,道:“当然不是,这是西厂的一处落脚点,是分舵的财产。但频京西厂出门一般不知会底下,都是独自办案。”

邝羽山问:“为何?”

迟愉翻了个白眼,道:“还能为何,天下能修道的有那么多?西厂分舵全是些混日子的酒囊饭桶,被有钱有势的爹娘塞进来混日子的。横竖各地涉及修士的案子都是我们直接过来,他们只需哭爹喊娘即可,自然都跑来吃白饭。先进去,在门口说话有什么劲。”

邝羽山跟着迟愉进去。

只见是个三间厢房的小院子,庭中栽种着一颗石榴树,此时枝叶间已有火红的花点缀其间,树下拜访石桌石凳,更有棋盘刻画其上,显得风雅又热闹。

迟愉很利索地先检查一遍院子,确认各处无碍,然后分了厢房,最后拐进厨房。

她捏了个除尘的诀打扫灶台,之后指挥邝羽山道:“去,打两桶水来。”她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扁担水桶。

邝羽山一愣:“什么?”

“什么什么,”迟愉柳眉一竖,“我做饭,你挑水,难不成你想白吃饭。”

可是我辟谷不用吃饭。邝羽山把到嗓子眼的这句话咽回肚子,默默拿起扁担走了。

等挑着两桶水回来,迟愉显然是以疾风般的速度出门又回来,已经买了菜择了起来。

邝羽山觉得画风越发诡异,未免诡异之气沾染自身,沉默放下水后,便出去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盘腿打坐起来。

只是耳边滋啦油爆之声不绝于耳,遂锁了听觉,只留了一线留意外界动静。

少顷,迟愉做好了饭菜,邝羽山解除了听觉,一眼不发地帮迟愉端菜。

这么一会,迟愉炒了一道河虾,一道野菜,炖了锅鱼汤,还烧了锅饭。

邝羽山捏着竹筷和迟愉没剪干净的虾米眼睛对视几息,底气不足地问:“督主,虽然我许久未曾涉足凡尘,但……督主这是如何如此之迅速的。”

迟愉已经扒拉起米饭来,含糊道:“问题不大,我燃的丹火。”

“督主道行高深。”邝羽山心口不一的夸赞。

这人竟如此暴殄天物!

不对,她之前说她是丹师,感情不是蒙我!

他无声凌乱,味如嚼蜡地扒起了饭。

迟愉往饭里浇了两勺鱼汤,提醒道:“广陵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这和时节的鱼虾最鲜,你别只吃白米饭。”

邝羽山灵魂出窍地夹了一块子虾,除了觉得虾头略有咂嘴,还有一股生骨丹的味儿,别无他味了。

吃完饭,邝羽山替迟愉收拾了碗筷。

将碗收进橱柜,邝羽山一回头,接住了一个小瓷瓶。

迟愉斜着身子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道:“洗髓丹,吃了把刚刚吃的排排,马上去拿兔妖家看看。”

邝羽山依言倒了一颗塞嘴里,觉得这饭吃得真是多此一举。

兔妖的窝在一处破败的街巷里,邝羽山跟着迟愉穿过密密的贩夫走卒,终于平安进了门。

这小院子才几天没有人住,就以显露出了一股萧索来,似乎练人气都随着那兔妖被砍头的时候一起散了。两个人一通翻找,几乎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迟愉往台阶上一坐,托腮思考自己有没有看漏的地方。

邝羽山想了想,也在台阶上坐下,安慰迟愉道:“不急,如果有线索,我掘地三尺也会帮助督主的。”

督主摇摇头,示意邝羽山沉默是金,让她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邝羽山见迟愉半天没反应,自己也捋不出个头绪,便盘起腿准备打个坐。

谁知他刚闭眼,迟愉就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好悬没吓得他拔剑而起。

迟愉一双杏仁眼中亮晶晶的,盯着邝羽山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掘地三尺?”

邝羽山不明所以地点头。

这头刚点下去,迟愉就卷进了屋内,带起了一阵小旋风。她冲进屋里,直到床榻旁边。屋里只有一张床榻,迟愉围着她踱了两步,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而后用手扣住床板,扎了个马步,一下将床掀了。

跟进来的邝羽山沉默地看完了迟愉的动作,定在原地。

迟愉在床原有的地面上踩踩踏踏,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去,蹲了一半,她又站回去了。

她仰起下巴点点邝羽山,道:“你刚刚说的,你要掘地三尺,这儿,掘吧。”

邝羽山:“……”

他走过去半跪下去。

看得出来,这兔妖想必不是个有钱人,地面未曾铺砖,只是夯实了黄土。

手边没有铲子,也没有锄头,只能委屈一下剑了。他抽出背后那柄快赶上迟愉高的双手剑,准备对着迟愉指示的那块地开挖。

“你小心点。”迟愉在背后提醒。

“多谢督主。”邝羽山心里有点微妙,随即又自嘲,被人使唤怎么还欣慰起来了。笑完,他握剑小心翼翼地开始刨土。

迟愉无所事事地数邝羽山挖了几下,忽的道:“碣石……这是你的剑?”

邝羽山一心二用回道:“正是,雪山寒铁铸造,长五尺四寸,是我筑基时师门为我铸造的本命剑。”说起剑来,他嘴角染上了笑意,“正所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嗯?”

剑尖碰到了硬物,邝羽山一皱眉,将那玩意挑了出来。

“陶罐?”邝羽山皱眉打开罐子。

迟愉凑过来,点着下巴道:“凡人藏金银多用陶罐埋藏床下,兔妖非凡人,不一定藏钱,但一定是重要之物。”

邝羽山将东西倒出来,一些品相不佳的灵石仙草散落一地,一个小玩意鹤立鸡群插在两块灵石的夹缝里。

瞎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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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菩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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