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臣——”
原本低眉搜百度的男生身体一震,旋即马上退出界面关闭手机,微微放大声音回应:“外间沙发。”
“哥哥哥,今天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陈令施今天穿了件碎花裙,蝴蝶似的飞过来,“我看过了,傍晚的天气刚刚好,我已经包好场啦~”
张应臣把手机翻过来面朝下,张开手臂迎接她,“嗯。”
“而且啊我感觉,这家酒店的温泉比上一家质量要好,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也好,不泡多可惜了。”陈令施放松地坐他腿上,看上去异常高兴。
张应臣面对面瞧着,觉得她有点兴奋得过头,有点不解:“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吗?还包了场。”
他无意识地扣住她的腰,认真想了想。
“晨光铃”和陈令施,最近好像都没有获得什么荣誉。
陈令施扬眉,表情很是郑重。她附在张应臣的耳边,悄悄说:“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看你的腹肌了呀。”她顿了顿,又稍稍红脸,“嗯……还有胸肌。至于包场呢,当然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们两个。”
她还通知人把走廊的监控线都拔了呢。
张应臣一噎,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拍了拍她的后腰以下,半天憋出一句:“嗯,都有。”
腹肌,胸肌,都有。
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再加上他的动作,陈令施的脸变得更红。她清了清嗓子,努力争取反将一军:“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男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独白。”
张应臣忍不住单手捂脸。
怎么感觉又被陈令施调戏了。
而且……究竟是谁脸红啊。
时间过得快,很快就到了傍晚七点,晚霞入怀。
“你哄我只穿短裤,结果自己上下都穿了?”张应臣似笑非笑地看向脚步轻快的陈令施,上下轻扫一眼。
陈令施下温泉,扶住张应臣递来的手,“我都穿比基尼了,还不够意思吗?”她动作很轻地拍了拍他的侧脸,故意“咬牙切齿”:“张应臣,大色胚。”
张应臣不觉得被女友“扇巴掌”是大事,只是笑着看她,还点头应了一声。他在完全的私密空间里基本没有什么正经样,可称一句举止轻佻、目光下流。
陈令施随意靠他怀里,语气颇有感慨:“也不知道以前我们都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觉得你是那种特别冷淡特别禁欲的人,啧啧啧。”
“是因为我的长相和行事风格吗?”张应臣莫名笑了一声。
“对啊。”陈令施突然愤怒一拍他大腿,转过头来,“你怎么就那——么冷淡啊?”她拉长音调,用眼神充分诠释了何为“颇有微词”。
“我高中对你深情一片,你倒好,天天给我冷脸瞧。还有,不止我,文科班的那两位姑娘,隔壁班的三位,六位学姐学妹、三中、六中的二十位姑娘;甚至还有那几个不要脸的gay……你那时候装什么装?”
眼见陈令施越说越气,张应臣轻嘶,趁她可汗大点兵时牵住她的手,“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想了个合理的理由:“你要知道,等高中一毕业,所有人就各奔东西了。所以,我为什么要维持不会长久的感情联系呢?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那就没必要开始。”
“……那我呢?”陈令施突然沉静下来。
张应臣心一紧,连忙侧过脸看她神色,努力把声音放温柔:“我喜欢你,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陈令施的声音不变,但听着就是让人心慌,“如果我没有和你考进同一个大学,我会不会也是没必要开始的人?”
“不是。”张应臣毫不犹豫,“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大学,那我就回去找你,方法总比困难多。”
陈令施强行把泪意逼走:“真的假的?”
张应臣认真地看着她:“真的。我是骗过很多人,但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下一秒,他声音一软,“令施,怎么突然又哭了?”
每次他难得地做出承诺,陈令施总会掉眼泪。
陈令施摸了摸脸,碰到眼泪后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呆呆愣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张应臣觉得有点好笑,他低眉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不起。”又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但是令施,我以后会慢慢改的。相信我,好吗?”
他会努力克服从小的坏习惯,学着更开朗、更会表达、更会提供情绪价值。
陈令施依旧呆呆地看着他:“嗯……那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张应臣忍不住双手捏住她的脸。
好可爱。
泡了会温泉,话题也轮过几轮,早已恢复正常的陈令施伸了个懒腰,“哥,我感觉有点累……”
“一会儿背你回去。”张应臣顺手把她沾了水的碎发捋上去,“别担心。”
“哼哼,好啊。”陈令施笑起来,“不过说到背,我突然想到高二的春训了。哎,张应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营救人质游戏?”
张应臣难得地开始回忆往昔,从大脑中调取相关信息:“……记得。你就是我营救的人质。”
不过,不止是人质,还是名伪装受伤的人质。
他垂眸笑了起来。
三年前,依山傍水的特殊训练基地。
黑皮教官声音爽朗,带着点南方口音:“行,那‘特种兵’小队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张应臣同志承担队长职责。最后咱们选一下人质?”
原本只是托腮专心看张应臣的双揪揪少女眼睛一亮,她没有丝毫犹豫,自告奋勇地举起双手:“报告教官,我申请成为人质小队队长!”
班里同学纷纷大笑,表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皮肤微微发红的少女只是笑得灿烂,双手合十:“哎呀,求求教官了,您就答应我好不好?”
她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同学,同学们虽然无奈,但也配合地笑着出声:“教官,我们班小太阳可是不轻易开口求人的,您就答应她吧!”
黑皮教官挺喜欢陈令施的开朗性格,也不故意逗她,利落地点头应了:“行,陈令施同志——起立!”
“到!”
此时还是小圆脸的陈令施偷偷摸摸地看向身旁面色冷淡的少年,他个儿高腰直,军训服配上灰腰带,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有型。
陈令施忍不住双手捂脸,圆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不时上下扫射,得出被自己证明无数遍的结论——张应臣真的好帅啊。
张应臣当然能察觉到她的眼神,却只是目视前方,面对陈令施的那半边脸冷淡无双,可另一侧的唇角却微微上扬。
游戏很快开始。
人质的待遇其实不错,看管陈令施的同学甚至还给她剥了一条蟹棒吃:“垃圾装兜里,回头塞给张应臣,知不知道?”
坐地上的陈令施乐呵呵地仰头朝她笑:“嗯,知道啦。”“恐怖分子”很满意,也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乖,坐着不许动哦。”
她本想再和人质聊聊天,但没多久就听到了对讲机中的队长声音,他语气焦急:“四号四号,速来支援一号地点!前期太飘如今弹药不足!哥们儿要寄了!”
女孩脸色一变,心底暗骂声废物:“四号收到!”她蹲下来拍拍陈令施的肩膀:“施施,看到蟹棒的份上,拖住张应臣可以吗?如果来的人不是张应臣,也尽力拖一拖?”
陈令施嘴里蟹棒还没吃完,只能无声点头。
女孩放了心,揣着“98k”和“手榴弹”就矮着身子飞速离开。
陈令施一直听话地坐在原地等待救援,一边听噗嗤噗嗤的彩蛋枪声,一边低头哼歌。
他们用的“枪支”都是玩具枪,里面装的是各种颜色的“彩蛋”,打到人的身上,就会迸出缤纷各异的花来。“手榴弹”也是同理,当它被人抛出落地上、受到强烈冲击时,就会主动爆开一阵烟雾,同时向外蹦出一点小彩蛋。
如果不幸被彩蛋光顾、身上沾到了彩色粉末,这么这人就光荣“牺牲”了。
慢慢的,天变黑,枪声也停了。
陈令施抬眼看天色,忍不住叹气。都落日时分了,怎么还没来人呢?也不知道最后来“解救”她的人会不会是张应臣……有点烦,一点点。
陈令施又叹了口少女的气,拿起刚磨出来的小木棒,专心地在地上写字画画。
首先呢,她要画一个名为“陈令施”的美少女;然后,画个漫画帅哥吧?再在一旁写上“张应臣”三个字……对,就是这样,完美。
陈令施借着一点点光,把自己画乐了。
在夕阳正式落完山头时,陈令施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很清冷,但听起来又有一种莫名的如释重负。
“人质——陈令施同志?”
不等陈令施反应,下一秒,一束手电筒的光便照射到了地面上,映出两个可爱的简笔画人物。
陈令施心里一咯噔,她抿唇,有点心虚地慢慢抬头,看向来人:“张应臣……你来啦?”
来者的身上一干二净,只是白净的脸上多了些灰尘,但看上去还是很帅,且帅的很安心。
张应臣点头,凤眼低垂,专心地看着陈令施,面色如常到好像没看到那两个简笔画。他轻轻嗯了一声,向她伸出手:“走吧,人质。”
他努力克制自己强烈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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