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仪，监听器。

楚绍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楚靖云不太喜欢一句话重复好几遍，见状，他只是说：“不带就还我。”

听到他说这一句话，楚绍的杏眼尾部都染上了红晕，是被气的，“送我的礼物，你还要收回去？？”

楚靖云：“……”

又一次，他感觉到了沟通的困难。

楚绍不再提礼物的事情，生硬转移话题，从家里的嘈杂到学校的琐事，说起种种散漫无边际的话题，楚靖云翻阅书籍，偶尔给出回应。

楼上和楼下的距离其实也不算远，楚绍只要抬头，就能看见想见到的人，以及漫天的星河。

就像年长者肩负着星河，停留在他荒芜的梦境里。

久久凝望楼上的年长者，楚绍忍不住思绪翩飞。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知晓他全部的困境，并且仿佛能预知一样，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忽然闯进他的现实生活里？

翻遍所有的书籍，数遍所有的关系，似乎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定义楚靖云的身份。

即使是在楚绍想象中的未来，如果结束了这一段时光，他也只会将过去都掩埋进尘埃里，不再提起这段经历。

盘点完他能想到的所有关系网，每一个关系被挨个判定，各个网络的交点都被楚绍圈起、又划掉，最后只剩下关系网的中心——他自己。

两人维持着微妙的默契，保留各自的秘密。

楚绍没有问，楚靖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楚靖云也不曾提起，楚绍生活中的种种困境。

在半小时后，眼见着年长者的回复频率从五句话回应一句，变成了五分钟回应一句，楚绍捧着掌心的萤火虫，终于又提到了礼物。

“我在想，送你什么回礼比较合适。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楚靖云放下手中的书本，双手交握，站了起来，从二楼阳台俯瞰楚绍的表情。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冽，“你的作文，再读三遍。”

哪篇作文？自然是楚绍的第三次模考作文，《那一夜，我在梦境里遇见了大魔王》。

楚绍：“……”

楚绍努力挣扎，“要不换一个吧，我不太记得我写了什么了。”

楚靖云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语气平静，又仿佛蕴含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我记得。”

楚靖云指尖轻点，一张纸张从二楼落下，停留在楚绍的面前。

萤火虫汇聚成一盏灯的形状，照亮了纸张上的字符。月亮不知不觉显露出身形，给世界增添一抹动人的光晕。

楚绍：“…………”

仅剩的理由就这样被堵上了。

第二日，楚绍被叫到校长室，校长递给楚绍一个红包，又拿出一张表给他签字。

“这回，楚先生资助了我们学校家庭贫困的30个学生，你情况特殊，算是第31个，一人3000元。楚先生说了，你们要是能考上县城高中，他会再替你们支付学费，到时候，你们家里只需要出生活费就行。”

一开始，校长也有些为难，楚绍家里其实算不上穷，楚启民还有钱去赌|博、酗酒、|嫖|寡|妇，年年都不忘给自己买新衣服，穷的只是楚绍一个人而已。

但是吧，学校里给评判贫困生，就是根据学生的家庭收入情况。总不能校长一拍脑门，说他觉得楚绍很穷，于是把他加上。真要这样做，下面的人能服气？

所以，楚绍的评定就这么卡住了。

结果，峰回路转了，楚靖云特意点了楚绍的名，把他作为第31人。

校长感动抹泪，“就是听了你的作文，楚先生特意记住了你，这才特意关心你。别看楚先生性格冷淡，其实楚先生最为温和善良不过。”

听见‘作文’和‘温和’两词，楚绍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唯有心口的温润白玉，抚平了他心中的丝丝躁动。

校长还在一边感慨，楚绍闷不吭声，拿着红包核对好金额，他签完字，往前翻了一页，一目十行扫过去。

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楚绍在尾部终于找到了年长者的签名。

大气端正的正楷签名，笔迹清晰。

资助人：楚靖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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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