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床垫舒服吗？不想起来了？”景琛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模样望向琴心。

“你……”琴心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小心哦！”景琛继续看戏。

琴心扭头，看见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动作怪异地朝琴心抓来。

“你滚开！”琴心试着蹬了一下腿，立刻从床垫上爬了起来。

“我看他似乎不太喜欢你。”景琛微微勾起嘴角。

琴心翻了一个白眼从床垫上跳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张板凳。

板凳砸在了尸体扭动的身躯上，发出“砰”一声响。

尸体被撞倒，跌坐在床垫上，但板凳也同时四分五裂。

“嗯，我猜测这个家伙不是贺家的主人。”景琛绕着床垫转了一圈，托着下巴道。

“为什么不是贺家的主人？”琴心皱了皱眉头，拿起了第二张凳子。

“看衣服的款式，不属于中老年款。”景琛喃喃开口。

“啥？”琴心看了一眼尸体穿的衣服，是一件宝蓝色的运动衣，上下一套。

从小对时尚不怎么感冒的琴心有些不太理解：“中年人就不能穿宝蓝色的运动服了？我家隔壁的大妈每天早上还穿着玫红色的运动服出门跳广场舞呢！”

“呃……贺家主人应该还没有到跳广场舞的年纪。”景琛歪头想了想，说道。

“哈？”琴心说道，“所以，你的结论是，中年男人不穿宝蓝色的运动服？”

景琛耸了耸肩膀：“至少我到中年的时候不会穿。”

“好吧！”琴心打坏了第二张椅子，趁尸体倒地的那一刻，转向景琛，“我觉得，你不能代表所有人。”

“也对！”景琛点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啥？

那我们刚才讨论半天全都是废话？

琴心没好气地白了景琛一眼：“如果我们假设面前这家伙不是贺家主人，那他又会是谁？”

“你觉得他长得像谁？”景琛问道。

“人都变形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琴心扶额，“所以，你到底帮不帮忙？”

“帮什么忙？”景琛耸肩明知故问。

正想递给景琛一记眼刀，琴心突然瞥见物品栏中的《人月神话》，心中一动。

她掏出《人月神话》，砸向尸体。

一道白光闪现，尸体即刻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果然是编程大于一切么？

她抡起《人月神话》再次砸了一下尸体，书本坚硬的外壳和**的尸体相撞发出“扑哧”一声，但白光不再出现。

“这个世界的东西无论多么强大都有冻结时间，你这样连续使用是没有用的。”景琛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张椅子，十分优雅地坐在了上面。

琴心斜睨了景琛一眼，收起了《人月神话》，讽刺道：“这里不是拍摄现场，没有观众。”

“你不就是观众？”景琛微微勾起嘴角，“只要有一个观众，我就不能放弃，这是作为演员的素养。”

琴心感觉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发际线了。

叩叩叩——

就在这时，公寓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诶？

这个鬼地方还有访客？

琴心从楼梯口向下张望，看见郑栾正拖着残破的身体走到公寓门前。

叩叩叩——

敲门声还在继续。

咔哒——

门被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被郑栾的身体遮住了大半。

但，琴心依旧依稀分辨出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上长满了老人斑，背有些佝偻，但看起来却异常正常。

“妈？你怎么从床上起来了？”郑栾堵在门口没有动。

“我只是来看看。”老人的声音十分沙哑。

琴心伸长了脖子，这才看清楚门口之人正是公寓客厅那张照片上的老人。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一切都好。”郑栾说罢就想关门。

“好吧！”老人点头，“哦，对了，燕儿在家吗？”

“不在。”郑栾“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那好吧！如果看见她，让她来楼上找我！”老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诶？这个燕儿是谁？”琴心摩挲着下巴。

“看来，你有重大发现？”这时，景琛也凑了过来。

“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你想吓死我？”琴心翻了一个白眼。

“诶？巧了，很多粉丝都说我是属猫的呢！”景琛依旧厚脸皮地道。

琴心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觉得刚才那个老人口中的燕儿是谁？”

景琛摩挲着下巴，分析道：“从照片上看，刚才那个老人应该就是郑栾的母亲，当然也可能是婆婆，但从两人说话的语气来看，我倾向是母亲。那……老人口中的燕儿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她是郑栾的女儿，老人如此亲昵地喊自己的孙子应该没有问题。”

“不，不是。”琴心摇了摇头。

“为什么？”景琛“哦”了一声，问道。

“我认为照片上的两个孩子应该都是男孩。”琴心说道。

景琛挑了一下眉毛：“为什么？孩子很小的时候，基本看不出性别。”

“嗯！你可以称其为女人的直觉吧！”琴心回答。

“哇！这个理由还真让人难以反驳。”景琛摊了摊手，“那……只有第二种可能了，老人口中的燕儿是郑栾的妹妹。你觉得她会是之前卧室里那两个女人中的哪一个？”

“在自己姐姐家总不会躲在床底吧。”琴心思考了片刻后回答。

“也对。”

两人总算在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琴心转动了一下眼珠，又瞥了一眼楼下郑栾的背影，只见她重新回到了厨房，很快厨房里便发出叮铃咣啷的声音。

“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和住在楼上的那个老人……也就是郑栾的母亲谈一下 ，说不定能发现不一样的线索。”琴心提议道。

“随你。”景琛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两人沿着楼梯悄悄下楼。

琴心瞥了一眼厨房，看见郑栾正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砧板上，然后一刀重重地切下，黑色的黏液四溅。

琴心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

“快走！如果被她发现，恐怕又要吃某种恶心不知名的玩意了。”景琛的声音在琴心耳边响起。

“嗯嗯！”琴心点头，扒开了景琛的手，悄声抱怨，“有话就说！不需要动手动脚。”

“行，你说了算。”景琛无甚在意地道。

两人趁着郑栾不注意，悄悄开门溜出了公寓。

公寓楼的楼道里灯光昏暗，琴心发现贺家公寓的对面还有一间公寓。

楼道里静悄悄的，甚至能够听见头顶的灯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走吧。”琴心瞥了一眼对面的房门，还是决定先上楼。

沿着狭窄的楼道，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贺家公寓的楼上。

楼上的布局和楼下一模一样，依旧有两间门对门的公寓。

“呵呵呵……”

就在这时，琴心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痴痴的笑声，紧接着一绺黑色的长发落了下来。

抬头，琴心又看见了那只梦中见过的女鬼。

她心中一惊，倒退几步，刚巧撞在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

“你怎么了？”琴心对上景琛那张俊脸，心中猛然一动。

“你……刚才没有看见那只黑头发的……”

“女鬼？”琴心话没说完，就被景琛打断了。

“呃……你刚才也看见了？”琴心疑惑。

“没有。”景琛咧开嘴道，“不过看你表现就能猜出来了。”

撇了撇嘴，琴心抬眸，看见楼道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

她揉了揉有些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伸手敲响了贺家公寓楼上的大门。

“是燕儿吗？”公寓内响起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

“嗯！”琴心模棱两可地回答。

“没有带钥匙啊！”门后响起脚步声。

然后，公寓大门被打开了，老人苍老的脸出现在门后。

公寓内漆黑一片，借着从楼道走廊里照进公寓的光线，琴心这才看出来老人眼珠浑浊，根本就看不见。

她伸手在老人眼前晃了晃，老人完全没有反应。

“你……”琴心正欲开口，却被老人抓住了衣袖。

“是燕儿吧？出门了怎么不和我，或者你大姐说？”老人说道。

看来老人口中的燕儿的确是郑栾的妹妹郑燕。

“我，有事……刚回来。”琴心结结巴巴地道。

她又没有见过郑燕想要学她的声音根本就没可能。

所幸，老人根本就没有分辨出琴心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女儿，只是拽着琴心的衣袖将人给拉进了公寓。

“你年纪不小了，应该学学你姐姐，结婚生子才对，每天往外面跑，也不见你带个男朋友回来。”老人开启了絮絮叨叨的模式。

不过，她说得越多，景琛和自己就能获得越多的信息。

从老人的这段话里，琴心听出郑燕目前单身，至少没有结婚，和郑栾的关系很有可能很一般，甚至并不太好。

“老……呃，妈，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要我学姐姐，这辈子都没可能！”琴心思考了一阵郑燕会怎么说之后，开口道。

“燕儿，你不能这样……”老人脸上突然隐隐出现了黑色的纹路，头部开始裂开，一个什么黑色的东西在头颅内蠕动，“你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