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结婚

一、学校

我是高三二班的一名学生,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人。我趴在桌子上转笔,桌子上成山的书堆,前面女孩的马尾辫,蓝白色的校服,我觉得我不该在这里。我的同桌B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我们从不说话。

班主任是一个戴眼镜的矮胖女人,她进来巡视了一圈,跟大家说话,她走到我旁边,跟我说了一句很诡异的话,我感到莫名其妙。

她组织大家玩游戏,一开始很温和,大家都打打闹闹的,直到班主任说要投票选出大家最不喜欢的人,一个女生被选出来了,她身材矮胖,比较内向,不怎么说话。班主任用尺子量她的五官和身材,不停说羞辱她的话,她忍不住哭了,班主任嫌恶地用尺子拍她的脸,锋利的边缘划伤了她的脸,成了一道血痕。

我感到不对劲,我说“老师你不能这么对她,这不对。”

“那你觉得,什么是对的?”

“至少我觉得你现在这么侮辱别人是不对的。”我说。

“这不是你们选出来的吗?你们不是最不喜欢她吗?我这是在帮你们,其实你们早就想这么对她了,不是吗?”

“不,这是你强迫我们选出来的,我并不想这么对她,你无法代表我的意见,也无法以我的名义对她施暴。”

“我代表的是你们集体的意见。”班主任抓着那个女生的头发,宣战式的看着我。

我该闭嘴了,让班主任愤怒无济于补,她显然无法说动。

班级陷入了沉默,我当然知道有些人是看好戏的心态,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女生,还有我。

“你不该这么跟班主任说话的。”前桌女生劝我。

“这个班主任有问题,她可以这么对那个女生,就能这么对你我,我在给未来的我们说话。”我说。

“应该不会吧。”她有些犹豫。

而我有一种隐忧,觉得这才刚开始。

很快,班主任让我们开始新的游戏了,六个人一组,选出小组里最弱的人,前桌游戏输了,被选走了。

她被班主任狠狠殴打了一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每次被打都当着全班面,大家默默注视着。

她之后的游戏都输了,并且被关了禁闭,关禁闭意味着死亡。

班级也经过游戏逐渐划分成几个等级。弱者和强者,底层和高层,金字塔结构,但很脆弱,强者是既得利益者,不会帮着弱者,弱者一直受虐也没关系。但这种游戏势必也会影响到强者,这是服从性测试,每个人都要被这么没人道的对待,并且会有死亡的威胁。

我心想我们人多,打班主任又能多困难,就去找那些被打过的学生,他们有些犹豫,我说A会帮我们,然后再去找班里另一个受欢迎的男生A,他武力值可以,脑子也好用,稍微点一下就明白了,胜算更大一点。

新一轮游戏开始,每组六个人,吞玻璃球,谁吞得最少谁输。那个玻璃球里面好像有什么在动,我感到恶心,不想吃。

其他人也不敢吃。班主任把第一排那个女生叫了起来,手里的戒尺劈头盖脸地砸到她的脸上,一片血腥。

“不服从命令,这就是下场。”

大多数人都被打过了,默默服从。

我选择不吃,被送了上去,这跟计划一样,我作为输家去挨打,这样也能团结一部分人,大家都想找个替罪羊。

班主任先是语言攻击我,不断推搡我。

“你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享受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但你骨子里仍然是自卑,别人只是怕你,根本不敬你,你现实生活也很失败吧,你想用暴力掩盖这种自卑,其实更加显现出你灵魂的孱弱。”我说。

她脸上的笑消失了,抡圆了手臂想打我,也被我抓住了。

“再怎么凶悍你也只是这样,丑死了。”我抓着她,把她摁在地上,给了她两耳光,其他人都被吓住了,几个人过来帮我。班主任气急败坏。

我们把班主任绑了,跟其他班炫耀,所有人都很开心。

教导主任出现了,他吹动了脖子上的哨子,让大家安静,他眼神阴毒,感觉像蛇一样冷冷地吐着蛇信子。

大家安静了,教导主任松开了班主任,然后把我带走了。

昏暗的禁闭室里,他拿出一把两边都开了刃的铁尺,他跟我话家常,聊天气,聊三餐,跟我说高三二班是多么好的试验场,上层很满意。他不断端详抚摸着手里的铁尺,随时要结束我的生命。

我伸手握住了那把铁尺,锋利的边缘割伤了我的手。

“没必要聊这么多,教导主任,我想当你的犬牙。”我说。

他的表情变了,十分诧异。

“二班班主任的管理很糟糕,她无法服众,设计的游戏也粗制滥造,一点也不好玩,甚至出现了逆反学生团体,企图颠覆秩序,这太不好了,对您也会造成很大的困扰,您的时间如此宝贵,不应该浪费在处理这些事上。我了解二班的每一个人,知道她们的弱点,我会做出最好的游戏,帮你管住二班。”我说。

教导主任在思考,他不断在审视我,漫长的等待后他同意了。

之后设计的游戏更加残酷,尤其是对底层的压榨,二班恨意越浓厚,教导主任越欣赏我。

表现出来的顺从让他非常满意,我毫不掩饰我的野心以及对权力的渴望,我是他最忠诚的犬牙。

我开始频繁呕吐,黄褐色的液体里有着蠕动的白虫,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每一次呕吐都让我很虚弱,虫的口感让我恶心,让我想掏空自己的内脏,想彻底清洗一遍自己。

新一轮的游戏里,沉默的二班终于受不了想反抗我了,尤其是那些一开始涣散的人心,这一次终于在共同敌人面前凝聚了起来,我就是那个共同敌人。

A带领二班反抗,把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抓了起来,到我的时候A来跟我击掌,而同桌B穿着粉色和服,头上戴着紫藤花穗子,站在走廊尽头接应我们,她找到了逃生的道路。

一开始我就和A计划好了,由我当反派,由A当正义使者,而B处于暗处操作,这样我和A可以给B提供最大限度的自由和掩护。B从没和我说过话,但是只要我们对视一眼她就能明白我要做什么,我甚至都不需要和她解释什么,她就能做到远超我期待的程度。

他们架着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在走廊里游行,他们把他们五花大绑,让他们跪在地上,要审判他们的罪行。其他班也马上跟着一起。他们被压抑太久,攻击性开始释放,在烧杀抢掠,这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感到大事不妙,人群在失控中。

我看了一眼B,B也面色沉重,我们努力喊,想让大家安静下来,先逃出去再说,但是他们已经沉浸在复仇的快感里面了。

这时候走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我感到恐惧,我听到尖锐的哨子声,人群一下子安静了,等灯亮起来的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我拉着B快速往逃生出口跑,学生们开始自相残杀,警卫入场了。我体力掉的很快,如果不是A一直拽着我,我就要放弃了,穿过操场,很多人也在往这里跑,跑得快的已经越过灌木丛到达了大门,但是门被焊住了,A带着工具撬,我看着后面如潮水般涌过来的警卫,感到绝望。

最后我们都被抓走了。

我们受到了惩罚。我也知道了原来每个人身体里都寄生着虫卵,在听到哨子声时会被控制,跟宿主的意志力有关,越脆弱的越容易被控制。

但游戏还在继续,日复一日的游戏,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我以为就这样了,教学楼的晚霞很好看,我和B默默看着,她去自助售卖机买水,递给我一瓶,但在拿水的时候,她发现了出货口里教导主任的烟头,还有哨子。

我们对视着,新的计划又诞生了。

这次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更加小心谨慎,推进得很快,这次我不求所有人都能逃脱成功,能逃一个是一个,甚至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没有逃出,但也要把送B出去,我觉得B不该留在这里。

最后借着暴动,我们找到了短暂的逃亡空隙,直接开始往逃生出口跑。

B一直在用口香糖把自己体内的白虫一点一点黏出来,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自己的身体,像施暴一样。

A这次提前去撬开了锁,而我的体力仍然不足以跑到终点,我最容易绝望的时刻就在这种需要体能的时刻,我很容易放弃。在最后灌木丛那里,我跟B说一定要跑出去。因为我相信B一定会回来救我,我对B有着天然的信任感。

B抓着我的手说快要到了千万别放弃,我本来想放弃,但是听到B这么说,咬着牙跑。

大门打开了,是一个银行,我们从自动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淋在我们的身上,车水马龙的声音一下子涌入我的耳朵,感觉很不真实。警卫们停在了那个世界,而我来到了真实的世界。我感到眩晕。

B和A就像放学一样自如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拜拜,下次见了。”

二、结婚

她坐在轮椅上,五官拥挤在一张大脸上,显得局促不安。她约摸二十几岁,天生残疾,但不知道是哪里残疾。她正在跟给她梳头发的年轻看护说话,言语刻薄,几近嘲讽,看护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着,但提到他,她的语气就温柔了起来,带了点难以掩盖的欣喜。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新郎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俊才。

她有一头长长的近乎妖异的长发,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留起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长到可以当红毯。

这头长发好像是活的,像蛇一样在地上逶迤前行。

她挽起自己的头发,盛装打扮,前去村口,笑得嘴角要裂到脑后,心想村民看到她肯定会羡慕她。她得意极了。

她幻想她的出场,她在直升飞机上,放下自己的长发,新郎顺着她的头发往上爬。画面太过诡异了,她的笑都在扭曲。

尘土飞扬的道路,婚车一辆一辆开过,她心想这是来接她的婚车吗?是的,这是婚车,但不是来接她的。她看着车里面的人,俊美的新郎,和那个看护女人。他们看都不看她的直接开过去了。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闹剧和骗局,所有人都骗了她。

她在飞扬的尘土里诧异地看着远去的汽车。

她闭上嘴巴。

然后拖着头发回去,她的头发变短了,拖在脚边,仿佛死了一样。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池塘边用芦苇玩水,小女孩的眼睛天真无邪,看着她。

她突然生出一股邪念,想把她推下去,可是这里是白天,旁边是小女孩的妈妈和村民,她肯定逃不脱。

她默默地看着小女孩,而原本在聊天的小女孩妈妈看到了她,十分紧张,语言都乱了,在和她东扯西扯的说话,大妈十分害怕她把小女孩推下去。

她看了看大妈,又看了看小女孩,她夹在中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跨过那条线,万劫不复的线,她感受到大妈的恐惧,于是她看着大妈的眼睛,伸出手,把小女孩推了下去。她感到了轻松,一种快活。

大妈大叫了一声,然后长发女又抓住她把她甩了下去。

村民大叫了一声,赶了过来,想下去救人又没有,他们站在河边,于是河水里渐渐浮上来两具尸体。

长发女根本没管,她继续往前走,她从未感到如此轻松过。

前面坐着一排晒太阳的老人,他们看到了这里的动静,于是他们指着她,手指颤颤巍巍的,她抓住了一根手指然后掰断了它,然后把老人全推下了池塘,她从一个老人身上拿到了一把缠着红线做缝纫的剪刀,开始了屠杀,路上的人被杀掉了,她就去人家里杀。

那些人的恐惧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她的头发越来越短,愚弄她的人,嘲笑她的人,暗地里欺负她的人,她连婴儿都没放过。

去参加婚礼的人很快赶了回来,那些年轻一代们商量对策,他们打算在阁楼上截住她,但这需要牺牲一个人去当诱饵,他们又起了争执,很快决定了一个人去,结果失败了,一个一个被杀。

她都感到奇怪,他们何以如此蠢笨,不一起上呢。每个人都怕死,只有她不怕,所以她成了死神。

新郎紧皱着眉头,终于想出了一个周全的计划,他去劝说她,然后在她动摇的时候抓住她。

但长发女直接从稻田里走了出来,她说她的弱点是十根手指,只要切掉她就会死,但前提是,只有爱她的人才能切下来。

有人尝试爱上她,在没切下手指的瞬间被她一刀砍掉了脖子。

新郎上去了,她微笑着看着他,伸着十根手指。

新郎拿起了剪刀,她举起了剪刀。

三、对峙

做梦梦到我和一个人持枪对峙,我不想杀他,他先举起了枪,于是我只能举起我的枪。但是黑暗里枪响了,响了两下,第一下不是我的,第二下是他的,他死了。

我被人抓了起来,有人划开了我的脸,然后从头开始,像脱衣服一样把我的皮完整剥了下来。

我在寻找血洞,血洞可以证明我的清白,第三把枪打出来的洞,穿过了我击中了对方。

我摸到了自己的肉,像被榨汁机榨过的肉泥,贴在身上,簌簌往下掉。

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皮的人,睁着眼睛,血肉模糊,每摸一下脸就感到疼,像辣椒水浇到伤口上。

那个病得快要死的男人用铁链打穿了我的脚踝,水池里到处是我的血,他把那个死者的尸体放在铁床上,要用我的命来平息死者的怒气,这样他可以喝下死者的血来净化自己。这个祭祀仪式肯定会失败,因为不是我杀的死者,献祭我也无法化解死者的怨气。

他总是在咳嗽,脸色苍白,我说我会找到第三把枪,他说就是我杀的,我气得跳脚。我讨厌不信任我的人,因为我不会说谎。

他的妹妹怜悯我,把她的脸给了我,于是我逃走了。

逃跑过程中遇到了小燕,小燕很轻盈,而我却很沉重,地心一直把我拉回地面,而小燕可以飞上天。是小燕带我离开了那里。

我来到了一处人家,他们住的房子像二维的,但人却是三维的。他们用人肉做的饺子来招客。

女主人很胖,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可是□□很有实感,我打在她的身上,只感觉到黏腻的汗和白花花的肉。

小燕和我说了很多话,可我全不记得了,我只想找到第三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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